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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带砺:抗战老兵挑炮弹四年,脚趾走成麻花


     
    
     


    谭先桂:九十五岁


    籍 贯:湖南祁东


    番 号:陆军第六十军一八四师五五一团三营九连四班(?)


    阶 级:不详


    抗战忆述:谭先桂。记录:王一清


    1941年农历正月,刚过了十五的第二天。我在家吃完红薯汤早餐刚出门,抓壮丁的人就来了。村里的保长谭文卿估计是不好意思亲自抓,他没有露面,来抓丁的是沙坪塘甲长谭敦上,他带着四个乡丁,把我连推带拖带走去当兵。


    当时全家人都无可奈何。母亲、父亲抹着泪站在村路边送我走。与我一起当壮丁的还有还有蒲茅堰(现大陂村)的谭敦荣。内战时他汇报错开小差的逃兵名字,被报的人还在队伍里,这事造成风波,被上级以"谎报军情、扰乱军纪"为由枪毙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我只记得这个理由。


     
    
     


    陆军第六十军(滇军)的特色,法式亚德里安头盔。


    乡里的壮丁在文明铺集合,走路到祁阳县城换上黄色的军装,送到衡阳训练整编,我被分配到第六十军一八四师五五一团三营三连四班,后来四班在一次战斗中伤亡很大,剩下的几个人就编入三班(编者按:在时间节点,一八四师旋即调云南红河州,五五一团驻屏边县,此后至抗战胜利,几无再参与重大战事,故老人所述内容,应不是发生在一八四师)。


    我在长沙打过几天仗,帽子被流弹打飞了,还去过其他地方打仗,但我没有上过火线,没有面对面和日军打过。我没文化不认识字,究竟什么時候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只管跟着部队走,不能问也不敢问到了什么地方。别人说这一仗打死了多少日军,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是哦、哦、哦,不明就里。


     
    
     


    老兵行军把脚趾都磕得变形了。


    部队白天不许行军,只能夜晚赶路。我挑着炮弹走,那是不敢丢失的,少一颗就要枪毙,行军时抬炮、挑炮弹,看不见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磕破了多少次脚,最后脚趾都走变形了。


    部队在云南时候还自己种菜吃,我请人写过信回家,现在找不到了,部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云南人,长官很恶,动辄打骂人,我被他们不知道打骂过多少次。


    抗战胜利后,部队走路到越南受降,在那呆过一段时间,具体地名不知道叫什么,后来就上东北了。


    编者注:以上老兵所述自己的番号,应该是内战段的经历。按其口述指向,判断他刚入伍时,应在滇军系统新编第三军,或是其他部队。老人身体每况愈下,相关经历与战斗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凌乱的碎片。但从所述时间节点与地名显示,如抗战胜利曾到过越南符合一八四师详情,其抗战老兵身份无误(连阳标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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