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是一家——中国56个民族识别记(4)
http://www.newdu.com 2024/11/26 07:11:39 北京日报 2019年11月05日 杨丽娟 参加讨论
追溯历史与“名从主人” 中国独一无二的民族识别,除了灵活运用斯大林提出的四个特征,还需要对民族历史、族源、信仰、民族名称等进行追溯和研究。民族历史作为识别依据,最突出的例子便是费孝通对贵州穿青人的识别。 费孝通193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研究生院社会学人类学系,后在英国师从马林诺斯基完成博士学业。1935年,费孝通偕同新婚妻子王同惠深入广西大瑶山进行民族调查,在瑶山迷路,王同惠身亡,费孝通受伤。遭受如此打击,他仍坚持走遍了中国广大的民族地区。1950年费孝通率中央民族访问团到贵州时,了解到贵州自报民族30多个,其中有10多个在语言和生活方式上与周围汉族基本相同,但要求获批少数民族身份。这10多个自报民族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居住在贵州西北部的穿青人,约有20多万人。为了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1955年,中央民委派时任中央民族学院副院长的费孝通、教授王静如和讲师宋蜀华等到贵州进行了实地调查。 穿青人认为自己是少数民族的一个主要理由是,他们过去使用一种和当地汉人不同的语言,叫“老辈子话”。费孝通等人的工作,自然首先从语言调查分析入手,结果发现只有少数人会说“老辈子话”,这种语言实际是汉语的一种方言,它确实和贵州通行的汉语不同,但和早期江西、湖北、湖南通行的汉语方言有渊源。 不过,“老辈子话”属于汉语方言,并不能就此断定穿青人是汉族的一部分,因为使用汉语的并不一定就是汉族。于是,费孝通等研究了穿青人在贵州地区的历史。原来,明代朱元璋派遣军队南征元朝在云南的残余势力时,经过贵州,随后在贵州的许多据点屯田驻军。从那时起就有许多从内地迁入贵州的移民,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江西被强迫随军服役而迁来的汉人。这些汉人社会身份低,不得不给当地彝族当佃户,受剥削,但他们的经济文化也没有被彝族同化,后来多定居在乡间。和这批移民差不多同时或更晚,又不断有外来做官或经商的汉人在此地落籍,他们大多住在城镇街场,经济、政治条件相对优越。如此,这个地区就有了两部分汉人,早期迁来的被称为“穿青”,后者被称为“穿蓝”,而当地少数民族则叫穿青人为“穷汉人”“当里民的汉人”等。新中国成立前,两者彼此对立,“穿蓝”看不起曾是彝族佃户的“穿青”。 历史事实证明,穿青人原是汉人的一部分,进入贵州后也没有和汉族隔离,没有独立发展成一个民族。据此,费孝通等认为穿青人不是少数民族。 前文提到的海南苗族,也是通过追溯历史发现,他们原是400年前从广西十万大山迁来的瑶族,同样是由于历史原因,他们到海南后更认同自己是苗族。 最后如何认定他们的民族成分?这就不得不提我国民族识别工作遵循的另一个主要原则——“名从主人”。“通俗地讲,就是要尊重少数民族的意愿,民族名称不是政府行政命令强制的,而是由本民族自愿决定。”索文清解释说。考虑到不影响各民族团结,且海南苗族自己意愿强烈,最后就把他们正式认定为了苗族。 除了海南苗族,许多其他少数民族的族称,都是根据“名从主人”原则确定的。索文清说:“1953年中央派出畲民识别调查小组之后,施联朱先生等就基本确定了畲民是单一少数民族,但是关于畲民的族称一直有争议,直到1956年得到畲族人民的同意才正式被确认。”对此,曾在浙江省民族事务处工作的畲族干部雷关贤回忆:“既然是一个民族定族称的大事,就需要得到本民族特别是本民族的上层人士的理解支持和拥护……1956年10月15日至20日召开了省第一次少数民族代表座谈会,还邀请了部分专家学者和有关人士参加……通过这次座谈会,统一了大家的认识,一致同意‘畲族’为族称。” 又如,东北原有“索伦人”“通古斯人”和“雅库特人”三个族体,调查后发现“索伦”“通古斯”和“雅库特”都是他称,这三部分人的自称其实都是“鄂温克”, 因此将他们统一认定为鄂温克族。 此外,为了消除历史上遗留的对少数民族侮辱性的用语,尊重少数民族大多数人的意愿,国家还在大规模的民族识别结束后,陆续更改了一些少数民族的族称。比如,1963年将卡佤族中具有奴隶之意的“卡”字去掉,正式定名为佤族。“僮”字有仆人之意,1965年10月,周恩来总理提议,把僮族的“僮”字改为强壮的“壮”,这个提议得到了广大壮族人民的赞同,于是正式将僮族改名为壮族。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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