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马王堆千年不腐女尸头顶神秘的皇家光晕(4)
http://www.newdu.com 2024/11/25 11:11:13 历史之家 佚名 参加讨论
以上构成了马王堆出土房中养生书的内容主体。后世房中术的发展,虽然外延有所扩大,但基本上没有脱离这一内容的整体框架。例如,汉魏以降出现的以女性身体为“炉鼎”的房中采战(采补)之术,便是这种以女性身体为养生工具的房中术与神仙方术中金丹术理论的结合;后世泛滥为害的房中药物,其滥觞亦可追溯到马王堆的汉墓前;其他如外用药物与器物以助情,希望通过药物或方法使男阴更加长大粗壮、女阴更加细小狭窄以使男性获得更多的性快感,领先于世界并可与西方“贞洁带”相媲美的以保证女性贞洁不贰的“守宫砂”等,其源头莫不在此。在古代,房中术从来就是传统养生术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在汉代便已经明确。《汉书·艺文志》将“方技”类书籍分为四家,即“医经”、“经方”、“房中”和“神仙”。其中“医经”为医学理论著作,“经方”为医药方书,“房中”为房中术书,“神仙”为辟谷服食和按摩导引书。按现在的标准分类,前两者为医书,后两者为养生书。这与马王堆出土的古籍性质完全一致。在为世人所称道的唐代著名医学家孙思邈的代表医著《千金方》中,也是将这些内容归入卷二十七“养性”(笔者按:“性”与“生”通。)之下,名之曰“房中补益”。《汉书·艺文志》在给房中著作的内容及性质所作的提要评述中说:“房中术,情性之极,至道之际,是以圣王制外乐以禁内情,而为之节文。传曰:'先王之作乐,所以节百事也。'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及迷者弗顾,以生疾而陨性命。”这里将房中之事(注意:并非指房中术本身或其著作。)称之为情性之“至道”,正与马王堆出土的《天下至道谈》一致。对照《汉书·艺文志》对其他书籍所作的提要评述,可以看出,班固这段话并非褒语。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性生活是人的性情之至极,但沉迷其中,则容易产生疾病而丢掉性命,故应该有所节制,方能享其天年。“圣王”之所以作乐(先秦“六艺”之一),则是为了使人们能够将自己的部分情感(激素?冲动?)通过外部感观加以宣泄,使包括性生活在内的愉情“百事”有所节制,以免过度而伤害身心健康。作为一份完整的书志,对已有的房中书不能不录,故在著录的同时,在提要按语中予以警示,其倾向性是非常明显的。人们往往将这段文字作了错误的解读。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马王堆房中书出土后,学术界尤其是中医学界如获至宝,认为其价值辉煌;更有一些企业进行商业炒作,开发出一些产品(当然是、也幸好是挂羊头卖狗肉)。殊不知,马王堆三号汉墓的男性墓主人虽然锦衣玉食但只活了三十岁左右,比他的母亲、睡在一号汉墓中的那位患了血吸虫病的老太太还短寿二十多年。是否正是这些生前爱之不舍死后还要带到棺椁中陪葬以便可以在“天国”中继续参阅修习的房中书使其对性事“迷者弗顾”,未能“和平寿考”,过早地“生疾而陨(了)性命”呢?至少,死者未能得益于此,则是毫无疑问的。这个问题,从未见有研究马王堆房中书的学者提起过,是忽视?是回避?不得而知。 如所周知,中国从来就是一个理论与实际相脱离的社会,纸面上讲得再好,并不见得行为上就一定会好,有时甚至截然相反。所谓好话讲尽坏事做绝的现象触目皆是。例如房中书,无论其中讲得怎样头头是道(这里预设其中所讲的养生理论是绝对正确、颠扑不破、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客观上也无法使人们在“房中”获益。道理很简单:在古代,能够接触和阅读到房中书的人决不可能是一般百姓(印刷术至唐宋以降才产生和逐渐普及,宋明理学的兴起又使房中书的普及成为不可能),能够运用房中书指导性实践的大多不是一般老百姓。只有有产有闲阶级,才能购买配制“补肾壮阳”的春药,才能搞到助情的奇器淫具,才能迎娶或购买(更不要说去秦楼楚馆冶游或在民间强占)多位女子可御。平心而论,当你既有钱又有闲,还有一大群活生生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整天围绕在身边,而且按照房中书的理论,性事只要技巧合规合矩,不止是可以愉情,还可以养生,御多女(以未婚女性为佳,少女更是养生上品)更可以延年益寿(按照孙思邈的说法,一个男性的性对象要不断变换,“数数易女,则得益多。常御一女,阴气转弱,为益亦少”,甚至有害),甚至(按方士的说法)可以不老成仙(此为房中书中常见的内容。如孙思邈说:“黄帝御女一千二百而登仙。”),除了纵欲,你还能有什么选择!中国传统医学与养生学的理论精华如治气积精、安神定志、形神相保、补惜肾精、顺察天地以合阴阳等,在成群结队如花似玉的肉弹面前,不来个“桶底脱”以步軑侯之子(马王堆三号汉墓墓主人)与西门庆等人之后尘,已是天大的幸事,欲求长寿,何异于缘木求鱼。 根据马王堆房中术的内容,并将其置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中看,古代房中术的产生,当出于方士而不是医家之手,哪怕我们可以将这些方士称之为养生家。自汉代中后期始,早期的房中术与秦汉以降兴起的神仙方术尤其是金丹(内丹)术结合,便日趋神秘。 从传播范围来看,在汉文化圈中,房中术主要流传于道教徒、江湖术士以及社会上层的少数人之中,包括帝王在内的许多人也未必能够随便见到,故在宫廷不时有献书献药之事发生;在民间则如有人偶而从江湖术士手中得到一本房中秘书、一种房中术式或一枚助情药丸,便如获至宝。大约在公元六到七世纪时,中国的房中术传入印度,逐渐分为两支,其一与印度佛教结合,繁衍出一种讲求身心合一、性命双修的佛教宗派,即密宗(又称“密教”、“秘密教”),其正统主流为金刚乘(早期称之为“真言乘”)。另一支与印度教结合,产生出“性力派”。随后,佛教密宗又逐渐逆向东传至尼泊尔、东南亚以及西藏(留在西藏者成为藏传佛教,即“喇嘛教”),八世纪进入中国内地,又反过来影响了中国的房中术尤其是道教的性命双修术。至少至元代,密宗喇嘛教的性命双修术已经传到宫廷之中,称之为“演揲儿”。尔后又渗入民间,明清小说中经常出现的蕃僧传授房中术和春药,部分当与此有关。 从内容及形式来看,后世房中术的内容大框架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传播的形式则日益丰富。例如,除了书籍外,至迟在东汉又出现了图画,即所谓“春宫图”或“秘戏图”。所谓“戏”者,房事之谓,这种说法在马王堆的房中书中已经出现。还出现了描写房事内容的文学作品,并将房中术的技巧、术式与名词引入其中。这类作品以小说为多见,古代称之为“香艳”,当代称之为“色情”,至今尚存者还有不少,见于书目著录者更多;辞赋则以唐代白行简(白居易之弟)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为代表,它以出于敦煌石窟的藏经洞而闻名于世。 此外,与房中术同时产生并为房中术服务的房中药物(春药)与助情器物(淫具)日益繁多。这类物品,只能助情而不能健身,正如一柄双刃剑,有性功能障碍者可以用之疗疾以享天伦之乐,但用之太过则对身体贻害无穷。以此丧命之事仅帝王则几乎每个朝代均有发生。对此虎狼之剂的危害,明代著名养生家高濂在《遵生八笺》中已经详细论述并予以抨击,有兴趣者可以参看。 中国古代房中术的主要内容、马王堆出土房中书与后世房中术的传承关系大致如上所述。有许多人认为,只有马王堆出土的房中书才反映了中国古代房中术的健康原貌,后世泥沙俱下的房中术是道教徒、方士们进行了污染,性事小说所述则更是无行文人诲淫诲盗的无聊之作,这些糟粕都应该排斥在正统的可以与西方性学相媲美的房中术之外,是异端,是末流。这好比父权社会一位做父亲的人看见自己的儿子长得十分丑陋,便认为这一定是儿子刚出生时便在医院被他人掉了包,或者是妻子外遇留下的野种,至少也是母系血统的遗传基因有问题而产生了变异,从来就不愿意正视和承认作为父系的遗传基因也有问题。实际上,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有什么样的社会历史文化环境必然会产生什么样的文化产品。现在我们所能够看到的古代房中术的全部内容,都是房中术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我们承认古代的房中术糟粕甚多,但是,一种文化产品必须走出神秘、走出象牙塔而坦然进入社会,在社会生活的熔炉中千锤百炼,才能健康发展,锻成精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