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火车 孝献皇帝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 周瑜诣京见权曰:“……乞于与奋威俱进,取蜀而并张鲁,……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北方可图也。”
周瑜在《三国演义》中被描绘成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在和刘备集团联合抗曹的过程中,处心积虑地想杀掉诸葛亮和刘备,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被“三气”而死,死的时候还不依不饶,说什么“既生瑜何生亮”。
我们知道《三国演义》扬刘、贬曹、抑孙,倾向性很严重,小说里周瑜的很多糗事完全是污蔑不实之词。问题是,看《三国演义》的人永远比看《三国志》和《资治通鉴》的人多,平反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被冤枉的速度。
周瑜年轻有才,以少击众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曹孟德,建立如此功勋,在一般人想象中,周瑜此时不知会狂成什么样子,而事实上,周瑜在“执臣节”这方面非常注意,能始终做到不逾规。
周瑜和孙策是朋友、连襟,恩同兄弟,但是在周瑜心中,君臣之分很清晰。要知道,周瑜的出身门第要比孙策高得多,同在乱世,一样拥有自己带出来的武装,但是和孙策一见面就结下了君臣之固。对尚未掌权的孙权,周瑜也是一般对待。孙权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其他人对孙权“为礼尚简”,而周瑜见到这位小弟,却是“独先尽敬,便执臣节”。
周瑜是孙权集团里第一个提出来“取蜀而并张鲁”、“据襄阳以蹙操”这样战略大思路的人,周瑜不幸英年早逝,他的构想没有实践的机会。不少人认为周瑜有点得陇望蜀,狂妄自大。不过世事难料,假如给周瑜一些时间,这个构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周瑜的火车也许能开到四川和汉中。 悲凉一问 孝献皇帝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 ……操后以事入见殿中,帝不任其惧,因曰:“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操失色,俛仰求出。
曹操有一次去见汉献帝,皇帝胆战心惊,可怜兮兮地说:“您要是让我真正做皇帝,那是您的厚德;如果不能,我也没有怨言,只求您放过我,饶我一命!”曹操一听脸色一变,哎呀,这个皇帝不是傻瓜。
曹操绑架了皇帝,突然发现这个人质杀不得、放不得,心里会产生些许不祥之感。按照当时的礼仪,像曹操这样的领兵三公入朝,皇宫里要派全副武装的卫士拿着刀押着朝见皇帝。在皇帝亲掌大权的时候,这个仪式是提醒大臣不要拥兵自重,是个猫吓老鼠的游戏。现在,君臣倒转,变成老鼠吓猫,真有点黑色幽默。就这,也把曹操紧张得汗流浃背,以后再也不来见献帝了。
眼不见不等于心不烦,晚年的曹操更强烈地意识到汉献帝的存在是个问题,于是,曹操加紧了对献帝的人身控制,和献帝有政治交往、启发献帝政治雄心的人,他一律捕杀;对于外戚,只要有辅佐皇帝的企图,他也一律捕杀。
曹操先后杀了董贵人和伏皇后,董贵人是董承的女儿,董承搞什么衣带诏败露,因此激起曹操神经质的捕杀,董贵人怀身孕亦不能免。这事发生在建安五年,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当时,伏皇后受了惊吓,向父亲伏完写信,希望伏完想办法杀掉曹操,让夫君摆脱被蹂躏的地位。伏完不像女儿幼稚,把这封信压下了,到死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直到此时,曹操知道了有这么一封信。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虽然没有任何后果,但是,内心的焦虑让他失去了理智,于是又来了一次大规模的捕杀。
搜捕伏皇后的过程,具有强烈的舞台效果:来办此事的正使是御史大夫郗虑,副使是尚书令华歆。可以想象年轻的献帝夫妇有多么恐惧,伏皇后藏在夹墙里,华歆唱黑脸,扮演了打手的角色,破门砸墙,找到皇后,然后揪着皇后的头发往外拖。皇后向做皇帝的丈夫哭道:“不能留条命吗?”皇帝回答得很实在:“我也不知道哪天就完蛋了。”汉献帝刘协拭一把皇帝泪,转脸问唱红脸的郗虑:“郗公,天下宁有是邪!”天底下有这么玩的吗?
怎么利用汉献帝刘协,曹操想得很明白,也消费得很彻底,榨取得很干净,但是怎么处置这么末路的天子,曹操没有想明白。在中国,皇帝就是皇帝,天子就是天子,何况汉献帝不是什么短命王朝的短命过客,而是前后国祚四百年的大汉帝国的天子。他虽然没有权力是个傀儡,但仍有独特的价值,他是核原料,能为曹操造核弹,用来威慑诸侯。用完他了,他便是核废料,也不是一般的垃圾,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是不好处理的。曹操有胆量欺负汉献帝,但没有胆量挑战汉帝国,这一点他不如王莽。王莽在理论上寻找自己取而代汉的正当性和合法性,曹操没有智慧,也没有胆量,计浅智拙,暴露出来的除了残忍就是卑劣。(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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