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恐慌不安的特务,突然喝道:“不说实情,给我用刑!”
惯会察言观色的特务钟梅桥明白了,审讯者已听不进他们的实话,还不如顺着他们的话意编造一些谎言,或许还能多活几天。于是,他就按照审讯人的引供,编造了一通瞎话:“许继慎本来就是改组派,曾主任派我们来联络,要他们把部队带到长江边后立即举行暴动,打起青天白日旗,回归国军。” 张国焘如获至宝,继续追问:“除了许继慎,还有些什么人?” 钟梅桥不得不把谎言编下去:“第十一师的周维炯师长,还有第十二师肖方副师长。” “这些改组派到底谁是领袖?” “许继慎是第一首领,周维炯师长是第二,肖副师长是第三。” “你们准备如何策应?” “事先国军有艘兵舰停在长江口等候。” 张国焘想了想又问:“蒋介石给许继慎许了什么愿?”
任廉洁抢着回答:“蒋主席说了,事成之后,将反正的部队编为第十四军,委任许继慎为军长,周维炯为副军长,肖方为师长,并奖赏大洋30万。”
这一席谎言让张国焘如获至宝,此时,红四军在鸡鸣河召开会议的消息也传到了新集。张国焘在看了飞马送来的《向中央分局的申明书》后十分恼恨,大发雷霆,宣布鸡鸣河会议是红四军中改组派的反党会议,认定“许继慎、曾中生竟到了公开反抗的地步”。
张国焘当即召集中央分局和军委举行紧急联席会议,他首先讲话:“同志们,目前我们的局势非常危急……昨天夜里保卫总局审讯了两个特务,他们供出曾扩情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写信给许继慎,要他们在9月15日在武穴叛乱。这些以许继慎为首的改组派反动分子,叛变企图蓄谋已久,难怪他们在鸡鸣河会议上恶毒咒骂和攻击分局和军委阻止他们带兵南下。确凿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许继慎、周维炯、肖方等人早就是隐藏在党内军内的改组派、第三党,早就暗中投靠了蒋介石,他们的目的是里应外合颠覆苏区和红军。肃清改组派、第三党在党和红军中的反革命活动,已成为鄂豫皖苏区的当务之急。解决许继慎的问题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最后,张国焘以无可置辩的口气说:“许继慎、周维炯妄图在武穴暴乱,可是曾中生、徐向前他们还蒙在鼓里,没有丝毫的觉察,真是太糟糕了!鉴于曾中生的种种问题,他已不能再做红四军政治委员了。因此,必须派一个十分可靠的同志接替他的职务,迅速破坏改组派、第三党的军事叛乱。” 会议决定,立即在红四军开展肃反工作,撤销曾中生红四军政治委员职务。数日后,许继慎等人被抓捕。 许继慎被捕后,张国焘亲自出马,在白雀园镇的火神庙,主持召开“公审”大会。
被酷刑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许继慎,被两名战士用担架抬进会场的审讯室,抬头见到正襟危坐的张国焘,他不禁义愤填膺地责问:“张主席,曾扩情派特务送来的那封信,这明显是敌人使出的离间计,难道你真的是罗贯中笔下的那个曹孟德吗?怎么会连这点奸计都看不出来?”张国焘神情冷漠地说:“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抗拒到底了,告诉你,曾扩情不是周瑜,我不是曹操,你也不是曹操的水军头目蔡瑁和张允。敌人怎么不离间别人,偏偏要离间你?应该是事出有因吧!”
许继慎万分愤慨地反问张国焘:“这要请你张主席当面去问问蒋介石、曾扩情,为什么要卑鄙地拆这种烂污?我许继慎对党绝对忠诚,行事光明磊落,在英山城见到钟梅桥、任廉洁两个特务,当即就主动地连人带信交给军部处理,军部也认为这是敌人的离间阴谋。而你张主席居然对敌人的阴谋诡计深信不疑,实在令人遗憾!我还是要求中央分局认真地负责任地甄清是非,还我一个清白!”
“哼!”张国焘冷笑一声,起身而去。公审大会开始后,张国焘代表中央分局和军委宣布许继慎、周维炯两人的罪状:不服从命令,对抗中央分局领导,组织“第三党”、“改组派”和反革命军事委员会,企图于9月15日叛乱投敌。然后喝令许继慎交代反党罪行!
许继慎忍着剧痛,艰难地从担架上坐起来,痛斥张国焘:“诬蔑!统统是诬蔑!假的,统统是假的!我许继慎对党对革命问心无愧,在艰苦环境中,我用鲜血和全部精力投入红一军的建设中,经历几十次大小战斗,大都取得胜利,统一和巩固了鄂豫皖根据地。这些,足以证明我是忠于党、忠于革命的,苏区军民有目共睹。红白忠奸,历史自有公论。我相信,总有一天,党会对我作出公正结论的,你张国焘是代表不了党的!”面对许继慎的凛然正气,张国焘担心再审问下去,不但问不出个名堂,还能招致人们同情许继慎,怀疑他的所谓“证据”,便敷衍几句,将“公审”大会草草收场。
张国焘慑于许继慎在红四军和鄂豫皖苏区的崇高威望,不敢公开将他处死。“公审”后仍将许继慎押回新集,最后将他秘密杀害,许继慎时年30岁。
1945年,中共七大清算了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谴责了叛徒张国焘的罪恶,蒙受不白之冤的许继慎得到了平反昭雪,并被追认为革命烈士。这位英勇善战、文武双全的红军早期将领的功绩,永远镌刻在共和国的史册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