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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在甲骨缀合方面的开拓性贡献


    甲骨文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的年代最早的成熟文字系统,是研究殷商时期历史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宝贵资料。在甲骨学研究领域,甲骨缀合是不可或缺的内容,体现了学者对甲骨材料搜集和整理工作的重视,可为进一步从事甲骨学研究提供较为可靠的资料。郭沫若先生不仅在甲骨学研究领域作出了重要贡献,而且在甲骨缀合方面亦是如此。虽然他并无专门的甲骨缀合著作问世,但从其《卜辞通纂》与《殷契粹编》等甲骨学著作中,仍可窥见其贡献之一斑。
    第一,开甲骨遥缀之先。
    甲骨缀合是指将一些本属同版但受外力作用或自身结构解离等原因造成破碎的甲骨拼缀到一起,使之成为较为完整的研究资料。目前,学界将甲骨缀合方式总结为实缀和遥缀。例如,黄天树在《〈甲骨文合集〉缀合拾遗补阙》(《黄天树甲骨金文论集》,学苑出版社2014年版)一文中认为:甲骨缀合有两种,一种叫“实缀”,又叫“直接缀合”,残片拼接得严丝合缝、密合无间;另一种叫“遥缀”,又叫“间接缀合”“遥接”,甲骨学者依据字体和内容等,推断某几块残片系一版之折,然后比照全龟全骨,根据拓本形态判断残片所在部位,把残片摆放到全龟全骨相应的部位上,只是碴口之间尚有缺损,无法密合。
    与实缀相比,遥缀的难度更大,往往要求拼合者对甲骨的形态和部位非常熟识,不仅能够辨别残片在完整甲骨材料上的具体部位,而且要对字体特征、辞例等非常熟悉。郭老在较早时期,就能够大胆地将不相连的甲骨拼合到一起,而且可信度较高。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1929年完成的《甲骨文字研究》(大东书局1931年版)一书,就记录了他对一版干支卜辞进行遥缀的情况。他说:“其一分为四行,横行,已破碎不全,仅存大小二片而不相连接,然由其字体与干支之排列确可知为一片之折。”此缀合后被收入《卜辞通纂》7,即《甲骨文合集》21783。郭老在1983年版《卜辞通纂》的眉批中说:“此二断片之外,余曩在日本时,曾得见第三断片,可以缀合。见《殷契遗珠》一四五九,又见《甲骨缀合编》三一四。现补录于《通纂》中。”加缀后,正好补上了空处,成为实缀,此前遥缀的正确性不言自明。谢济评价这版缀合“不是偶然的巧合,这是一片精采(彩)的拼合”。(谢济:《郭沫若〈卜辞通纂〉对甲骨学的重大贡献》,《郭沫若研究》1986年第2期)
    又如《卜辞通纂》375为三片拼合,其中两片《龟》1.21.4与《前》6.57.7为实缀,《后》上32.6乃为遥缀。后来,曾毅公辑《甲骨缀合编》在《卜辞通纂》375下又加缀了《续存》上156,但从肩胛骨的形态上来看,加缀此片无法成立。因此,严一萍在《甲骨缀合新编》426中进行了纠正。《甲骨文合集》的编纂者在收录时,也采信了郭老的缀合成果,将其著录为12870甲、乙。
    据此我们不难看出,郭老在缀合甲骨时没有墨守成规,而是大胆采用联系的眼光,以卜辞文字内容为依据,将断痕不相连的甲骨遥缀在一起,为甲骨缀合开辟了一条新路径。
    第二,开多片缀合之先。
    甲骨缀合无论是实缀还是遥缀,均需要将散失于数万片中本为一体的甲骨残片找到,能将两个断片拼合在一起,已实属不易。而《卜辞通纂》一书,“其已见著录者,由二以上之断片经余所复合,亦在三十事以上。中有合四而成整简(《卜辞通纂》596)、合三而成整简(《卜辞通纂》259)、合二而成整简者(《卜辞通纂》730),均为本书所独有”,开多片缀合之先例。缀合后,大大提高了甲骨文的史料价值,无异于新材料之发现。
    又如,《卜辞通纂》596,即《甲骨文合集》36537,由《前》2.3.5、《前》2.4.1、《前》2.4.5和《前》2.13.7四个残片拼合而成。缀合后,得到五月至七月商王于五处不同地点的占卜记录,这对研究商代的历法、地望、战争很有参考价值。《卜辞通纂》259,即《甲骨文合集》33273,由《后》上22.3、《后》上22.4和《续》4.21.10三片拼合而成。拼合后,得到一片接近完整的肩胛骨刻辞,内容涉及卜雨与祭祀,这对研究商代气象与先公有重要参考意义。
    《殷契粹编》亦不乏缀合多片而成整简的精彩之作,其中最著者当属《殷契粹编》959,即《甲骨文合集》35261甲、乙。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片拼缀而成,一次拼合数量之多,令人叹服。缀合后,整版均为卜“逐麋”之辞。从占卜日期看,历时似两月,频频卜问追逐麋鹿是否能擒获之事,十分珍异。而且,此版既有实缀又有遥缀,足见郭老缀合之精妙。
    第三,开系统缀合之先。
    1917年,王国维发凡起例在作《戬寿堂所藏殷墟文字考释》时,发现该书第一页第十片与《殷墟书契后编》卷上第八页第十四片“文字体势大小全同,又二片断痕,合之若符节,盖一片折而为二也”。这一发现是甲骨学研究史上的创举,不仅证明了《史记·殷本纪》中所记商王世系是可信的,而且纠正了《史记·殷本纪》个别世次的错误。不过,王国维缀合仅此一例。而较早进行系统缀合且缀合数量较多的,则应该是郭沫若。
    1933年郭老的《卜辞通纂》一书出版,缀合甲骨数量多达30余版。他在序言中指出,本书仅就新资料和断片缀合,“似已可要求其独立之存在矣”。随后,他又发表《甲骨断片缀合八例》。他在《殷契粹编》中,又缀合甲骨百余版。至此,可以说开创了甲骨系统缀合的新局面。在郭老的影响下,关于甲骨缀合的专著不断涌现。例如,曾毅公的《甲骨叕存》《甲骨缀合编》,郭若愚、曾毅公、李学勤编纂的《殷墟文字缀合》以及严一萍的《甲骨缀合新编》《甲骨缀合新编补》等。
    综上所述,郭沫若在甲骨缀合初期阶段作出了重大贡献,他的甲骨缀合成果不仅丰硕,而且影响深远。在他的开拓与引领下,甲骨缀合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越来越多的学者投身到甲骨缀合领域,缀合成果日益增多,缀合方法和手段日趋完善,推动了语言文字、历史文化等研究的长足发展。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甲骨学大辞典”(18ZDA303)、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殷墟宾组甲骨卜辞文例研究”(16CZWJ37)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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