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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芳]西南地区双语类型及其历史转换(4)


    民间自发移民包括苗族、瑶族游耕、刀耕火种,彝族汉代以后的东移(从川滇交界一带进入贵州,后又有一部分进入广西),台语民族的西移(两千年以来由桂南一带进入云南、东南亚),黔桂滇越民族走廊的后期移民(一二百年来由贵州一带南迁进入滇、桂和东南亚),以及明清广东汉民迁入广西、清代康乾嘉之间客家人的第四次大迁移等等。
    战争引发移民的事件包括北宋镇压侬智高起义派大批北方兵士入桂,黔桂滇越走廊的早期移民(“调北填南”引发土客矛盾,爆发多次农民起义,许多灾民、难民南迁寻找生存之地),清代广西兵士(操粤语、壮语)为主的黑旗军入滇,元军灭大理国后东进引发一批云南少数民族东移,等等。
    上述移民事件引发西南地区广泛的民族杂居,外来民族迁入引起各地双语类型的转换。如广西西部地区石漠化地带原来的居民主要是瑶、苗、汉(西南官话使用者)及部分壮族,近年来一些瑶、苗民族由原来比较封闭的高寒石山地区移到壮族平坝地区杂居,进而由原先的单语(母语)或民汉语言使用为主,逐步发展为“瑶(苗)壮”或“瑶(苗)壮汉”双语格局。如隆林各族自治县的苗族迁移到相邻的田林县壮族地区后就产生了此种语言使用变化。东兰县石漠化地区的壮族迁移到桂南北海一带定居,这里是粤方言区,他们原居地流行的是西南官话,由此也将诱发这部分壮族由过去的“壮—西南官话型”双语向“壮—粤型”双语转变。
    2.民族地区治理及西南边疆治理与开发
    清初以后,中央政府在广西壮族地区极力推行“改土归流”,改变宋代以来逐步实行的委托当地民族上层,即“土官”治理民族地区的做法,直接由朝廷派遣官员,即“流官”统治壮族地区。此一改革实施后,广西广大民族地区由封闭变为开放,大量汉族商贾、自发流民(包括寻找耕地的汉族农民)得以深入民族地区,促进了壮汉、瑶壮汉双语的形成。
    四川大凉山过去以彝语为族际语,1950年以后,随着家支、土司统治的瓦解、实施社会民主改革,进入大凉山地区的汉族工人技术人员、干部教师等增多,彝族和普米、藏、傈僳族等掌握汉语的人越来越多,普米、藏、傈僳族等当地非主体民族逐步转向兼用汉语,而不一定是彝语了。
    3.商贸发展
    “民为利所驱”,商业永远是带动人员交流、物品及文化交流的重要因素。鸦片战争之后海禁大开,处于门户之地的珠江三角洲成为中外商业交流最发达的地区,大批商人携洋货北上西进,尤其是西进广西,再转赴贵州、云南等地,桂东桂平县城,“廛肆栉比,百货云集”,“船密如织,晨暮蓬烟,绵结十里”(民国《桂平县志》),中法战争后,“条约缔结,辟龙州为通商口岸,粤商争相投资,始成巨埠”(民国《龙州县志》)。桂南大新一带,“通衢墟市,客商往来,多操粤语”(民国《大新县志》)。至清末民国初,广西中部、西部形成了不少粤方言岛或粤壮双语区,如邕宁、横县、宁明、凭祥、龙州、隆安、田东、百色等县城(市)以及平果县果化镇等,当地壮族由过去主要兼用平话转为兼用粤语。
    明代以后,川商及其他北边省份的商人溯乌江、赤水河进入贵州,带动了原以苗、仡佬族为主体的地区民汉双语的形成和发展。茅台酒原为黔北赤水河畔仁怀县仡佬族佳酿,因汉商大量到来,仁怀一带商业发达,美酒也被发现,进而推广之,近代获国际大奖,确定其“国酒”地位。来自这一地区的仡佬族哈给支系的语言,有较丰富的苗语和汉语借词,应是不同历史时期借入,留下了他们由兼用苗语转向兼用汉语的印记。
    4.文化教育的发展
    自汉代以后,岭南各地就陆陆续续推行汉文教育,大概唐宋间或之后产生的方块壮字、布依字、侗字、水字(另有象形为主的“水书”)、瑶字等等便是一些少数民族人士掌握汉文化后,仿造汉字、用以记录本民族语言的“类汉文字体系”。
    历代名人如柳宗元、黄庭坚、王守仁等谪居或任职西南,对当地汉文化教育的发展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明代以来广西等西南各民族地区官方大力推行汉文教育,以行“教化”,服从统治。明代曾任两广总督兼广西巡抚的王守仁在镇压瑶、壮人民起义后,鼓励各地广开书院,明嘉靖(1522~1566年)年间广西各地已建书院达66所。有明一代,仅宣化(壮族地区,今南宁郊区邕宁县)就出现举人258人。清代桂西地区也相继出现了10余所书院,汉文化教育的传播逐步深入西南边远民族地区。
    文学艺术的传播、新闻媒体手段的发展对语言使用也有重要的影响。《三国演义》等名著以及《牛郎织女》、《穆桂英》等民间故事传说在西南民族地区广为流传,还被编入少数民族戏曲当中。有的汉族剧种被改造后直接移入少数民族之中,如广西中部地区壮族当中出现了对白为半壮半汉的彩调戏,颇受群众欢迎。20世纪50年代后民族地区首次通广播,近10来年实施“村村通电视”工程,媒体成了促进传统的双语类型如“民民型”向“民汉型”发展的新推手。
    汉文化教育的传播是促进西南民族地区双语类型转变的重要因素。
    5.民族杂居
    民族杂居是造成双语类型转换的一个重要前提,西南是中国民族成分最多、杂居情况最普遍的一个地区,多民族杂居催生了多姿多彩的双语使用及双语类型转变。如前所述,西南地区包括汉、回在内居住数百年以上的世居民族多达31种,在一个较小的地域内居住多种民族的现象十分普遍。西南地区有许多著名的民族交汇地带、多民族汇聚的民族走廊,比如自北向南的黔桂滇越民族走廊,有汉、回、苗、瑶、布依、壮、侗、水、仡佬、彝、拉基、普标、俫、布干等十多种民族集团。自东向西的中越民族走廊有壮、傣、布依、苗、瑶、仡佬、佤、布朗等民族。迪庆藏族自治州仅有30余万人,就有藏、傈僳、纳西、白、彝、普米、苗、怒、汉、回等10种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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