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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真志叶]民间幻想故事的素材选择及其形成(4)


    (二)陌生化
    王娟指出,神话和民间故事“最大限度地使事件发生的场所与现实生活之间‘陌生化’、‘距离化’,从而突出了非现实性”。③总的来说,神话的陌生化经常体现在剧中人身上(如“人头蛇身”等)。而幻想故事中,陌生化的主要对象便是物象。陌生化,可以说是幻想故事的普通物象成为非普通物象不可缺少的途径之一。
    1. 魔物
    (1)重新定义
    有些日常用品,通过使用者的重新定义,脱离其原有属性,成为一个神奇的魔物:“佃户喜欢得跳了起来,大声吼道:‘这是个宝桶!’”(《四川·八十一个爸爸》)有些不起眼的普通物象,通过赠送者的重新定义,同样获得作为魔物的地位:“同屋的小和尚对他说:‘三儿,你走时师父准送你些物件,你嘛也不用要,就要师父那件破合衫和小葫芦,那是两件宝件。’”(《耿村·小三分家》)而传说的魔物往往事先具有“照妖镜”、“斩妖剑”、“宝剑”等特殊名称。它们从特殊的名称中,显示出自身的特殊性。
    (2)违反常规
    幻想故事的讲述人还经常打破人们对物象约定俗成的认识,使得日常物象远离现实,塑造出一种非日常的魔物(如“金子”和“钥匙”、“会笑的”和“花”等)。有些普通物品,还通过违背常规的使用方法,发挥出作为魔物的功能(如把“羽毛”插在姑娘刚撒过尿的地方,姑娘每走一步便叫一声“皮秋当吉空”《金德顺·三根羽毛》)。
    可以说,幻想故事的魔物,主要诞生在日常和非日常的交叉之中。陌生化把虚构和现实衔接起来,并把幻想的基础放在后者上面。
    2.一般物象
    一般物象的陌生化,较常见的方法便是添加颜色。一般来说,选择色彩词的基础,是创造主体对能指和所指之间约定俗成的联想关系。而幻想故事中,讲述人经常对物象添加反常的或不自然的颜色,来破坏这种联想关系,使之得以陌生化。这时,讲述人选用的颜色主要是纯原色和“黄”、“灰”、“紫”等部分混合色。这些鲜艳的色彩,能够以简短的话语作用于听众的想像力。经过这些色彩的添加,幻想故事中便出现诸如“白茄子”、“红色的鱼”、“绿雀”、“黑色的云彩”等物象。
    这些被陌生化了的一般物象,有的是异界人物施法后出现的贵重物品,有的是异界人物的随带品,有的直接是它们化作的东西。重要的是,陌生化赋予普通物象以非同一般的异常性,使之凸显在其他物象外,向听众暗示这些物象或物象的携带者将在随后的情节中发挥出重要作用。
    (三)其他形成方法
    除了上面几种,幻想故事中还存在一些素材塑造法。由于这些手法,已有前辈学者的充分探讨,或涉及到了其他表述现象,这里简单提及。
    1.命名
    幻想故事的人物形象最显著的特征,大概是“皆无定名”①这一点。尽管如此,部分资料中也存在一些具有姓名的剧中人(本文资料的构成比为5.2%)。由于幻想故事的剧中人基本上都是虚构人物,他们获得姓名首先需要经过讲述人“命名”的过程。讲述人通过如下几种常见命名法,来塑造出幻想故事不同于传说的人物形象。
    (1)采用民族里通用的姓名
    由钟敬文先生指出的这种命名法,②便是在本文资料中最为常见的命名法。讲述人通过“张三”、“加措”等所谓“民族里通用”的姓名,描绘出普通的民族人物肖像。这种命名法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幻想故事较为突出的普遍性。
    (2)据属性特征来命名
    由靳伟指出的“以具有的动物特征或神性命名”、“附加上人物擅长的技艺”③两种命名法,在本文资料中也十分常见。此外,剧中人的性格、年龄、经济状态等其他属性特征,同样可以成为讲述人命名剧中人的依据。这些剧中人在属性或能力上的差异、最终结局的不同等,一律被压缩在他们的姓名之中。
    (3)基于叙述目的来命名
    有时,讲述人基于一定的叙述目的来命名剧中人(如通过“王恩”对“王义”的背叛来解释“忘恩负义”的来历)。用这种方法命名的姓名,就像是为随后情节铺成发展轨道。它在提供听众以一种易于辨认的形象的同时,还帮助听众确切地把握情节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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