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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莫曲布嫫:文化保护重在提升意识


    巴莫曲布嫫很忙,回到凉山,她有很多会要开,有很多单位和活动都在邀请她。凉山是她的家乡,她愿意为凉山做更多事情。在凉山州申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暨非遗保护工作专家年会上,巴莫曲布嫫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讲座,围绕《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原则和宗旨,谈了很多关于申报非遗项目的技术问题和理念问题。会议结束后,《凉山日报》记者杨灵就非遗申报及文化保护等问题专访了巴莫曲布嫫。
    

    中国社科院民族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民族文学理论研究室主任巴莫曲布嫫作专题讲座
    记者:对于凉山州拟申报的第四批国家级非遗名录,你给了哪些建议?
    巴莫曲布嫫:我给州里的建议是,要有一个优先顺序,把已经列为国家名录的项目清理一遍,把缺项整理出来,比如民间文学类比较多,民间美术类比较少,就不妨多考虑一下民间美术类的。另外,凉山虽然是彝族自治州,但世居民族有十多个,要多考虑其他民族的非遗项目,因为非遗保护的宗旨就是促进文化多样性。
    记者:那天在会上,你说有些申报项目的名称存在一些问题,是怎么回事?
    巴莫曲布嫫:有些项目名称的定义不是很准确,需要加注释或者直接改正,比如民间文学里的“玛牧特依”中的“特依”,就是书籍的意思,这就属于“世界记忆遗产”了,不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果要报,其归口管理单位是国家档案局。“玛牧”、“勒俄”是民间的提法,一般并不加“特依”两个字的,因为属于口头传承。还有“支格阿鲁”作为项目其指称是什么意思?“支格阿鲁”是彝民族的文化英雄,在民间有很多表现形式,但外人或一般公众并不清楚“支格阿鲁”这四个字指的是什么。在申报非遗项目时,就必须要界定清楚,比如可以确认为“支格阿鲁叙事传统”,容纳着史诗、神话、传说、故事等口头文类,甚至还涉及宗教造型艺术“神图”;当然也可以确认为“英雄史诗支格阿鲁”,即只申报史诗部分。还有“克西举尔”,俗称“口咬笛”,意思是指用牙齿咬着吹奏的笛子,吹奏的方法独特。但“克西举尔”从语义上讲仅指笛子本身,不能作为非遗项目来进行申报;更确当的项目名称应该是“克西举尔的音乐”,或“克西举尔的吹奏技艺”等。
    记者:那么,非遗项目的保护,我们应该怎么去做呢?
    巴莫曲布嫫:这涉及到申报主体的问题,就项目本身而言,谁申报,谁保护,这是一般的理解。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保护意识的问题,即在全社会提升对保护非遗及其重要性的认识。不能说申报到了项目才能保护。如果没有申报,难道就不保护了吗?
    在国际层面上讲,项目一旦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非遗名录,申报主体每四年就要提交一次履约报告。这跟世界遗产保护是不同的。世界遗产是专家评估走在前面,在列入名录之前,项目的价值是通过专家实地考察后评审认定的;列入名录后则纳入全程监测机制之中,依然由专家组进行跟踪和测评,以专家意见为主。非遗的价值认定主体则是社区、群体或个人。因此从申报到保护都要求从社区做起,以社区为本。目前,在非遗保护领域尚未形成一种行之有效监测机制,一则因为非遗领域的项目太多,既丰富又复杂,很难形成一种固定的评价模式;二则因为非遗保护的重心往往是一个过程,一种文化表达形态,很难在一时一地做出一种完整、直观的评价。因此,列入国家名录也好,列入教科文名录也好,更重要的是培育一种保护意识,通过不同的名录体系提升非遗的可见度,让民众增强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只有保护意识提升了,才能在日常生活中进行保护,才能从点点滴滴做起,从每一个人做起。非遗保护仅靠政府的倡导是不够的,也是不可能实现的,重中之重是相关社区的能力建设,这就需要实践者、传承人和相关利益方一道去努力。
    记者:那么,政府应该做些什么呢?
    巴莫曲布嫫:我觉得政府应该更多地引导,把工作重心放到切实提升保护意识的环节上,培育良好的保护环境。与此同时,政府可以多做一些协调工作。凉山州过去的申报主体划分过细,并不能覆盖项目流传或传承的主要区域。所以个人觉得,今后的申报工作,是否应该统一由州里来组织或协调,现在凉山州不是成立了非物质遗产保护中心了吗?参照国内其他地区的做法,可以直接由中心组织申报,在项目的分布区域和保护力量的部署上就能更容易形成合力。
    比如说“支格阿鲁”、“毕阿史拉则传说”、“阿惹妞”等口头文学在很多县都有流传,传承人也很多,分布地域很广,所以仅由某一个县来申报,就很难做到全面保护,如果由州保护中心来组织申报,将相关县、市及其所属乡、村的社区和群体,尤其是传承人和实践者统一纳入申报主体方,就能更好地形成特定项目的保护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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