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兰]那消逝了的街头文化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02:11:47 光明网-中华读书报 200 黄敏兰 参加讨论
《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 王笛著,李德英、谢继华、邓丽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2月第1版,33.80元 王笛的新著《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以下简称《街头》),描绘了成都丰富多彩的街头文化。书中大量生动有趣的描写既令人兴奋,也让人大开眼界。例如看似卑贱的乞丐竟然敢于“虎口掏食”,捉弄手握重兵的大帅;茶香四溢的茶馆不仅是茶客品茗、休闲、摆“龙门阵”的场所,也是商贩、工匠、艺人们施展才艺的生存空间,甚至还是市民们调解纠纷的“半民事法庭”。书中配有113幅珍贵的历史图片。这些视觉资料让我们身临其境般地看到,那熙熙攘攘的街头和芸芸众生的相貌:行人、小贩、手工工匠、茶馆茶客、街角的剃头师、摆地摊的算命先生——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它们从另一个角度帮助我们重构那逝去的文化和历史”。 一、多彩的成都“街头文化” 现代城市街头的功能主要是交通。可是,在过去的某些城市里,街头还担负着比交通更重要的功能,这正是《街头》这本书告诉我们的。书中说:“街头是城市最重要的公共空间,它们不仅负担着城市的交通,而且还是日常生活、经济行为的载体。” 该书首先介绍了19世纪下半叶成都各色人物在商业、日常、社会、庆典四大空间中所展开的各项活动。 成都作为中国西部商业最繁荣的城市,街头是店铺之外最重要的商业空间。除了特殊的集市外,日常的街头市场种类繁多,有盐市、鱼市、陶瓷市、棉花市、牛市、猪市、果市、花市、柴市等。不同的交易分别占有各自的空间,还有游动的商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街头不仅作为市场,而且成为工匠的手工工场。工匠们当街制造产品就地出售,制作的产品五花八门。 成都居民把街头作为他们日常生活的空间。人们在街头购物、聊天,互通信息;进行各种娱乐活动:斗蟋蟀、斗鸡,观赏街头艺人的表演等;有的人还在街头喝酒、吃饭。孩子们喜欢在街头放风筝,观看西洋景(即通过一个小孔看图片),做各种游戏。 作为重要的社会空间之一的茶馆,在成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有一句当地的谚语说“一市居民半茶客”。有人甚至认为四川人离开茶馆就无法生活。茶馆是成都社会的缩影,它集商业空间和日常生活空间为一体。茶馆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茶客在品茗之余,还可享受各种服务。有些茶馆成为市民的会客室和特殊人物洽谈业务、生意的特定场所。茶馆还是“半民事法庭”,在茶馆调解民事纠纷被称为“茶馆讲理”或“吃讲茶”。 乞丐是成都街头最具特色的人群。作为最弱势的社会群体,一些乞丐自己组织起“丐帮”,设法自我保护。“丐帮”为三、五十人的集团,有一位公认的帮主或“王”,也许正如《巴黎圣母院》中的乞丐王。有一个名叫罗永培的乞丐王甚至有自己的名片。有组织的乞丐有时竟然敢于挑战当地的权势人物。1928年,一位川军师长为庆祝五十大寿举办盛宴,成都很多重要人物前来捧场。不料近三百名乞丐突然出现,毫不客气地落坐于几百张餐桌前,准备大快朵颐。师长虽然拥有重兵,但是在喜庆的日子里向前来“祝寿”的市民动用武力显然是不合适的。为让那些乞丐尽快离开,师长的副官允诺,送与他们一些钱粮。乞丐的“虎口掏食”显示了卑贱者的智慧和弱者的力量。 该书的第二部着重于20世纪初的社会改良,第三部把重心放在辛亥革命时期及民国初年的政治动荡,都是论述社会转型对于街头文化的影响。 二、一部别开生面的城市史 《街头》一书在美国出版后不久,在西方学术界即引起“好评如潮”(“译后记”)。目前中国学界也开始有一定的反响。中外学界对该书的评价主要在两点,首要的一点就是认为它描写了下层民众生活,填补了近代中国城市大众文化研究的空白。第二点是把城市史的眼光从沿海转向内地,从发达城市转向欠发达城市。据笔者所见,这两点是相互关联的。 “街头文化”这个词是该书作者的独创,在他于1998年题为Street Culture的论文发表之前,英语世界并没有这个用法。这个词体现了一个新视角,即从下层民众的日常生活来观察城市的面貌和发展。实际上,选择成都作为研究对象的原因主要在于成都的街头文化最丰富,而街头文化正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成都所保留的传统文化较之沿海、华北以及华中的城市多得多,……我们可以因此观察到不同于北京、上海、汉口或广州的‘另一个中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