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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以前中国史官建置与沿革述略(4)

作为兰台令史和史学家的班固,还为确立王朝的正统地位,修撰了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汉书》以突出刘氏政权承天意,合正统,用以维护东汉王朝的历史地位。汉献帝时,荀悦为秘书监,在宫中待讲文学史事,献帝因"常以班固《汉书》文繁难省,乃令悦依《左氏传》体,以为《汉纪》三十篇",为编年体断代史开创了先河,虽为改造《汉书》,但在材料取舍和编纂上,有他自己的史学指导思想,即"立典有五志焉,一曰达道义,二曰彰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著功勋,五曰表贤能。于是天人之际,事物之谊,然显著,罔不能备矣"(19)。他们的史学思想,对后来的封建史学理论的发展,有深远影响,所创立的编纂体裁,更为后世史家所尊循。刘知几在《史通·二体》中说:"班荀二体,角力争先,欲废其一,固亦难矣。后来作者,不出二途。"
    三国时期,曹、刘、孙三家在鼎立中,均设有史官。《晋书·职官志》载"魏明帝太和中,诏置著作郎,于此始有其官",专门从事国史撰修。孙吴有"左国史"、"右国史"、"东观令",蜀有"令史"等,并均有国史著作,魏有《魏书》、《魏略》,吴有《吴书》,蜀有《蜀书》、《蜀本纪》等当代史。
    西晋进行了简短的统一,在史官设置上,《晋书·职官志》载:晋惠帝元康二年(292)"诏曰:著作旧属中书,而秘书既典文籍, 今改中书著作为秘书著作"。东晋虽然偏安江左,《晋书·干宝传》载:元帝诏干宝"宝以才器,召为著作郎,领国史,著《晋纪》,史官定名为著作,专职史务,因此各国均有编年体和纪传体的国史著作。
    西晋后期,北方的鲜卑、匈奴、羯、羌、氐等少数民族,相继建立了"十六国"政权,亦均设有史官:汉有"左国史"、前凉有"儒林郎中",南凉有"国纪祭洒",西凉有"高门学士"等参加国史撰修,因此各国均有一部或两三部国史,他们不仅在史学中为本民族建立了名垂青史的地位,同时也发展了民族史,丰富了我们伟大祖国的史学宝库,这在中国史学发展中是空前的壮举。
    北朝政权,元魏时,据《魏书·官氏志》载:"元魏初称制,即有史臣",还建立了修史机构"于秘书置著作局",至节闵帝元恭普泰以来,又"别置修史局"。还没有"起居注令史",出现了史官分职并设专门机构,如北齐置"起居省",专事记注工作。
    北魏孝文帝时,为突出本民族及政权的地位,对国史的撰修严加控制,"朝议又以为国史当专任代人,不宜归之汉士",并由宰相监修,历北齐、北周,成为北朝的定制。北齐有"监修国史",北周有"监修国史"、"著作上士"、"著作中士"外史掌起居注等史官。各国均撰有编年体、纪传体国史,同时还有"起居注"和"实录"等。如元魏《孝文起居注》、北齐《献武起居注》和《皇帝(高详)实录》等。"实录",是这一时期新出现的体裁,即按编年体记载各朝皇帝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灾祥等事,并依次记亡殁臣僚的传记等,也是供撰"本纪"的资料长编。
    为适应当时门阀士族政治的需要,地主阶级内部出现了士、庶之分、政治上形成"上品无塞门,下品无士族"和"公门有公、卿门有卿"的局面,政府重视门第出身。《通志·氏族略序》指出:"自唐以上,官有簿状,家有谱系。官之选举,必由簿状;家之婚姻,必由谱系。"它关系到士族地主身家地位的利害,故争相撰述,故谱谍类的家谱著作兴盛起来。为了巩固门阀制度,梁武帝时设有"国谱局",掌管"家谱"、"族谱"、"宗谱""中表簿"。这种谱系之学,是一个新的史学门类,其作用在于辨氏姓之贵贱,门第之高低的依据,为封建国家和门阀士族服务,并为修撰列传提供原始资料,而掌管"谱局"的人员,也是史官的一个分职。
    南朝政权,据《宋书·百官上》载有"秘书著作丞",《南齐书·百官志上》载有"著作佐郎"、"撰史学士",《隋书·百官志上》载,梁有"著作郎"、"著作佐郎","掌国史,集注起居,还设有"撰史学士",《陈书·顾野王传》载,后主时,"领大著作,掌国史"。故南朝宋、齐、梁、陈均撰有当代国史。由于南北朝的对峙,少数民族政权和汉民族政权的并存,为争正统地位,促进了这一时期的史学发展。表现为史有定职专名,设置了修史机构,史书的种类增多,不仅为空前,也为后世史书总类的发展尊定了基础。
    但从史职的沿革来看,这一时期的突出特点,是史官分职,撰注分工。先秦两汉时,"太史令"集史务与天官于一身。到了魏晋南北朝进期,为适应封建政治发展的需要,史官制度亦有相应的变化。《宋书·百官上》载:"太史令"的职务,只是"掌三辰时日祥瑞妖灾",专职"天官"事务。而史职则另有所设,专职记注和撰述。《晋书·职官志》载,元康二年诏曰:"著作郎一人,谓之大著作,专掌史任",史官改名为"著作郎",职司国史撰修工作。同时,据《史通·史官建置》引《晋令》载,"著作郎掌起居集论",即兼掌起居注与撰修国史为一身。北魏始置"起居令史,后又别置修起居注二人"为史官中专门撰录"起居注",而著作郎"则专事国史的撰修。在史官中记注与撰述的分工,使原始资料详备,撰修质量提高,使封建史学得到进一步完善。
    本文于1992年5月20日收到。
    注释:
    ①《中国史学发展史》,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0页。
    ②《尚书·西伯戡黎》。
    ③《尚书·盘庚》。
    ④《诗经·大雅·文王》。
    ⑤《史记·秦本纪》。
    ⑥《国语·楚语》。
    ⑦《左传·文公十八年》。
    ⑧《史通·六家》引《汲冢琐语》。
    ⑨《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⑩《史记·秦始皇本纪》。
    (11)《史记·陆贾列传》。
    (12)《汉书·司马迁传》。
    (13)(14)《隋书·经籍志·正史序》。
    (15)《汉书·王莽传》。
    (16)《后汉书·张衡传》。
    (17)《汉书·班固传》。
    (18)《汉纪·高祖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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