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风流行己有耻 温柔敦厚和而不同——戚国淦先生访谈(下)(20070620)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3:11:53 未知 newdu 参加讨论
创业:披荆斩棘筑芳园,汁雨栉风岁复年, 漫道今朝多绚丽,要从缔造忆艰难 问:历史系是在您手里从无到有的,我们至今仍很神往当初"三架自行车"到中学去访贤时情景,您能为我们谈谈您创立历史系的经历吗? 答:建系这个工作呢,到现在想想,还是做了点事。我是 1952年调到北京教师进修学院的,这是教师进修提高的地方,当然也是一个相当于大学程度的单位,我是那儿历史组的组长。1953年呢,已经接受一个任务:进修学院筹备建立北京师范学院,我们教研组筹备历史系。我是组长,组里只有两个成员,一个是成庆华先生,是我在北大的同班同学,另外一个就是宁可。他们两个人是搞中国史的,这就不能没有搞世界史的呀,作为这个组的负责人,我就得管点世界史,所以说我的专业的确定,大概从这时候己经差不多了。我们这个教研组就是后来北京师范学院,也就是今天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最初的基础。当时我们都很年轻,1953年的时候我是35岁,成先生38岁,宁可先生25岁。好就好在我们三个人哪,都念过北大,见过点世面,知道人家名牌大学是怎么回事的。所以我们在最初接受这任务的时候就想了好多的事,觉得关键的就是师资问题,找人可是难了!北京的教育界藏龙卧虎,有很多很多的名人,随便一到大学当教授就是名教授,这种人有。可是北京自己动手晚,外地就纷纷来请,好多名牌中学教师已经被请到外地去当教授去了。我们三个人确实是志同道合的,首先一步就去访贤,让教育局给我们开一个名单,哪个中学的教师有点名,我们就到那儿听课。这个工程就做了差不多两个学期了,所以我们就说我们是三架自行车跑遍了北京的各个中学。我们有一个共识:找基础比较好、年纪不太大的。我们听了好几十位的老师,有些是教学技巧不错的,但是我们想你必须功底好,那恐怕你还主要得看看他是什么大学毕业的,所以我们也了解他们在大学念书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成果出来。我们还一个想法,就是要年轻的,一个是接受能力强,另外也能多干些年。就按照这标准选了十来个,去找北京市教育局要,最后我们就凑成了八个人,我们平常说唱戏有八员上将,我说我们历史系有八员大将,齐世荣先生还经常引用我这句话呢。这八员大将里边最大的一个人叫刘景春,他40岁,北大历史系的,底子不错,1957年说了点不合适的讳,就下放了。第二大的就是成庆华了,我认为这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先生,业务好,品行道德也是很高尚的。以下就该属我大了,我建系那年36了。然后还有一位就是谢承仁了,当时他30岁。谢先生请来是很费劲的,他在男一中是副教授待遇,我们不给他副教授职称,因为就一个名额,我已经给了成庆华了。后来我跟他半开玩笑说:"当年你们祖先谢安隐居东山的时候不肯出来,民间说:'斯人不出,奈苍生何?'今天你谢公要不出来,也奈师院何呀?"再有一位就是黄一欧先生,他当时31岁。这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他是北师大教育系的,历史副修,当时他是开夜车开得最凶的一个。还有一位叫汤桂仙,是一位女老师,西南联大的,也是底子很好的,她比较年轻,大概比齐世荣先生大一岁,这位先生也是在1957年给下放了。汤先生以下是齐先生,齐先生以下是宁先生,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两位大专家,当时一个28,一个26。我们这八个人哪,没有老的,而且基本上是北大的,包括西南联大,齐世荣先生是清华的,当然我们都念过别的大学,但是最初都是北大的。接下来就该工作了,我也不太会做思想工作,但是有一个目标提给大家:我们是办大学了。大家部明确自己现在不够,所以我们就非常用功,结果我没有办法,就规定了一条:咱们开夜车只能到12点。反正就是有这股劲儿。 我们们这八个人,后来损伤了两个,剩下的六个人,如果郁在岗,除了黄先生他那个专业国内没有博士点,都有能力当博土生导师。所以选人这点哪,我觉得我们做的是不错的。不比不知道,一此就知道我们的正确了,你像数学系一请请来了十来个,都是五、六十岁的,还没等到文革,这些人岁数就到了。结果他们系只留下了一个当时年轻的,叫梅向明,后来当了副院长,现在是北京市政协副主席了。当初要是选的都是悔先生这样的人,他们也能支持很久了。 伉俪:素裳仙子凌波去,蒙魂萦绕河南路 问:您的爱人寿纪喻先生也是高级知识分子,(12)听说她的专业正是世界中世纪史,您两位也曾合译过《法兰克人史》,您也提到您为寿先生的译作做过序,加之两位先生都是名门之后,所以我们想二位的生活一定很不平凡吧? 答:说到"名门之后"这个,研究鲁迅的时候总要提到他们家,我们还有一些有名的亲戚。但是我们平常从来不以这个来炫耀。如果新中国的"教授"不能享受到的话,靠过亲戚是没意思的。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师--齐思和先生,她是解放以后的第一批研究生,就是跟齐先生学的中世纪;我们的工作性质大致也相间,我是培养中学教师的,她是给中学编课本的;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喜好翻译。 平常我们两人相处,就好像是同事,在这作坊里头你干一摊、我干一摊。实际上在寿先生60来岁退休以前,我们家经常有一个保姆,她也不管家务,我也不管家务,整天都是在工作。回忆起来,好像生活是比较平淡的这么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能够互相帮助的。但是我那一摞自己的成果里边,总都有她的一些个帮助吧,写一篇文章总要先请她看一看。如果这些不算的话,她对我有帮助的地方至少有一条,我当年写文章,有时候还得受时代影响,你比如我写埃尔顿,还总说他唯心主义,要不然怕人说你拜倒在外国权威脚下啊。但是寿先生就不赞成,说你这个文章要是留久了,未必这观点人家会看得上,能不能给删去呢?后来我发表茬《撷英集》里的时候就把那段去了。所以我说互相帮助啊,对于弥补自己的失误还是很有用的。 我想我们的结合,除了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以外,对我来说还有一些个鞭策的作用。因为我的爱人是新中国第一代的研究生,那会儿没有博士,这个硕士就很不得了了。我还没有她那么高的学历呢,就非常努力,只有我当了副教授的时候刀稍微的平衡一些。 当然如果说有些个闲情逸趣呢,就是我喜欢诗词,寿先生也喜欢诗词,所以我的诗词大部分唯一的读者就是寿先生。但是我想了一想,我们之间也还没有像现在年轻人:献一首诗给自己的爱人,就是我说的"不将诗兴题红页"。但是也有一个例外,就是我写的"索裳仙子凌波去,梦魂索绕河南路",这是一个什么背景呢?1960年十部下放锻炼,她就被送到河南省的一个最穷的地万。这样子,当时我当然就比较闷得慌了,就比较怀念了,这也自然的,那会儿年纪还轻嘛。我记得很清楚,哪个叫版社给我寄了一张年历卡来,上头是一枝水仙花,我就把这个年历卡寄给寿先生了。然后我就附了一首词--菩萨蛮,也没有太多的内容。"素裳仙于凌波去--",洛神不是也是水中之仙吗?"梦魂索绕河南路--"。"遥寄一枝春--",我给你老远的寄一枝水仙花。"为君志岁辰-- ",给你来计算日子,下放标准是一年。"耕耘需着力--",她是去种地去啦。"寒暖应留意--"。"岁禾又花开,花开君便回"。一等到冬天水仙花一开,你也该回来了。这就是一种抒情的词。我感觉这一年虽然两人在两个地万,反而好像感情比较更接近一些。 注释: (1)此联为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著名教授、博士生导师刘家和先生于2000年为戚先生所做。 (2)摘自刘新成:《戚国涂先生与世界中世纪史研究》(《世界历史》1994年第4期。以卜简称《戚》文。)当中的第一部分(82一83页),题目为采访者所加;戚先生已于1998年、1999年分别从历史系和中国世界古代中世纪史研究会离休和离任。 (3)即 1990年初戚先生和吴于廑先生原韵的七律的头两句,全诗如下:惯从学海度年华,渐对无涯叹有涯,筷底漫赋干百纸,笔端偶放两三花,不将诗兴题红叶,侍潜闲清品苦茶,却羡老愧生益旺,帜窗尤目舞龙蛇。吴于廑先生的七律如下:老去万知惜物华,渐收心力向无涯。微言偶入三分木,小园长宜四季花。晴日看山书作画,寒宵听雪酒当茶。此生别有深情处,不学屠龙不斩蛇。 (4)钱乘旦的《中国的英国史研究》叫历史研究》,1997年第5期,第174页)中提到"回顾都铎 史研究,应特别指出戚国淦在都铎王朝史研究方面的重要贡献。他在改革开放之初就发表了《介绍英国历史学家乔·鲁·埃尔顿》一文(采访者注:本文系为 1980年中国英国史研究会成立大会而作,后发表在首都师范大学1994年版的《撷英集》第149-162页上),倡导开展对英国都铎王朝史的研究。近20年来,在他主持下,这方面的研究成果颇丰,不仅出版发表了一批富有新意的论著,而且在研究方法上也有较大的创新。比如他撰写的《十六世纪中英政治制度比较》一文,将16世纪前后的中国与英国都译王朝进行对比,说明从16世纪开始,英图为什么日趋强盛、中国为什么渐趋衰弱。" (5)见注释 (4)钱乘旦的介绍。 (6)戚国淦先生在1994年自己谈到这个问题 ,见《撷英集》第162页。 刘渐成老师在 《戚》文中也评论到这个问题,见85页。 (7)此诗为先生 1994年庆贺建系40周年而作,这里用的是后四句,原诗如?quot;当年缔造费经营,此口风光满目荣。高阁吏楼充院宇,牙签玉轴筑书城。植成桃李千株艳,换得先生双鬃星,且喜簧宫多博硕,繁华似锦祝前程。 (8)见注释3 (9、10)见《戚》文86页。 (11)此诗作于1964年,是为纪念建系十周年而作。 (12)寿纪瑜先生,从 1952年开始到人民教育出版社工作,长期从事中学世界历史和英语教材以及 教学参考书工具书的编写工做。 (13)寿家世代居住于浙江绍兴,几代人都曾以坐馆教书为业,寿纪瑜先生的曾祖父寿镜吾先生正是鲁迅先生在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当中提到的这座书垫的主人。寿纪瑜先生的母亲则是我国著名的人口学家马寅初先生的长女。 戚国淦先生的祖先戚继美是明代著名的戚家军的将领、名将戚继光的胞弟。祖父戚朝卿,是光绪朝癸未科进士,曾任北洋军阀政府热河道道尹等要职。戚先生的母亲姓缪,其家族就是著名的江苏江阴缪氏,近代著名学者缪荃孙是戚先生母亲同族。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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