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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张盛健老师

  这几天老是想写一篇关于张盛健老师的小文章,晚上打开臧老师的“西岳论坛”,转发了他的关于张老师的怀念文章。我也写一点回忆。
    张盛健老师是我们的“世界中世纪史”老师,1984年春天开始给我们八三级讲课,我记得好像是两个班合上,张老师的第一次课就给我们留下了特别的印象:他一开口就说:我,你们的中世纪史先生,你们,学习中世纪历史的学生。……最后他引用恩格斯的话,讲到历史学习要靠思辨能力。
    张老师时常穿一件蓝色中山装上衣,黑色裤子,提着一个手提袋,装着他的讲稿。他头发稀疏,光秃的大脑门充满了智慧。后来得知张先生是著名史学家齐思和的高足,北京大学的研究生,文革中他曾到兴平县的中学教过外语,给我们上课时还是一位老讲师,但很有学问。三年级时,张老师给我们开了“俄国经济史”和“亚洲中世纪史”,我选择了前者,还买了他打印的“经济史”讲义。我们毕业时张老师招中世纪史研究生,听说最后给了他一个评退副教授,我们毕业后一年多,先生就过世了。听说那时他的孩子很小,我知道消息后,很是遗憾和辛酸,并为先生的一生鸣不平。
    张老师和我接触较多,尽管他可能叫不上我的名字,原因在于我崇拜他的学问,并对经济史感兴趣。有次在师大老西门的邮局碰上他,与他同行,他曾对我说:毕业后先工作几年,然后考研究生,那时就有了科研能力了,并让我搞“宋史”,原因在于宋代材料不多不少。并说:我退休后要搞西周的研究,与西方作比较,中西贯通。
    我曾经在张老师家拜访过他一次,他住在一楼,从阳台门进入房间。他给我一颗糖,和我聊学习和做学问的事,他的书房案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有手写的讲稿,有凌乱摆放着的书籍,尽管是下午,房间仍然显得潮湿和光线暗淡。今天,这些仍然在我脑海记忆犹新。在延安工作时,曾买到他的一本《世界中世纪史新编》(上、下)著作,这是在讲稿的基础上写成的一部教材,1987年底由陕西师大出版社出版,这也是他继五十年代之后留给世人的唯一一部正式出版的著作。(注: 世界史资料丛刊初集一八二五——一九○五年的俄国, 世界史资料丛刊初集编辑委员会编杨人楩、张蓉初、张盛健、孙元珍等选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7年09月第1版) 
    张老师早早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痴爱的学术事业,我们很为他惋惜。历史和个人耿直的性格,使这位北大的高材生,齐思和先生的高足,从湖南到北京,最后流落在大西北的西安的才子,没有能为中国的历史学事业贡献更多的光和热。
    附录一:
     《迟到的祭奠》——怀念张盛健先生
    在校园里碰见张盛健先生,总爱跟他聊上几句,每次交谈总有些收获。他经常给我介绍老一辈史家邓之诚、陈寅恪、齐思和、邓广铭等先生的治学道路和成功经验。他跟我谈得最多的是治学方法;他多次劝我,不要把摊子摆得太宽,不要东一锤子西一榔头,要认准主攻方向深入研究……有一次在路上,他把我叫住,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兴登堡讲,德国最忌讳在东西两线同时作战;希特勒在战略上的最大失误,就是东西两钱作战。看来张先生是专门为我准备了这个故事,他的劝告全击中我的要害。为了我的进步,张先生真是费了苦心了。然而我太不争气,很难按他的指点行动起来,依旧是蜻蜓点水式,依旧是穷于应付。可我还想强调客观:齐先生邓先生们,年轻时没碰到“触及灵魂”的十年大“革命”,中年也不象我辈每天得用大量精神去对付动不动就熄灭的蜂窝煤,去督促面临竞争的孩子学习,“格物”、“齐家”之后,开始考虑“治国平天下”,已是夜间十一、二点了。再说工资……物价……张先生听了,好像是他自己遇到的事情,同我一起发愁、叹气,接是又是鼓励……
    张先生从不责备我,从不以老师的身份与我交谈,开口闭口叫我“师弟”。实在惭愧得很,张先生在大学当老师的时候,我才在初中,无论按学问、资历、年龄,他都是我的老师,可他还叫我师弟,饱含着他无尽的情意和热切的期望。
    张先生学贯中西,十分注意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历史研究,同时也注意新史学方法,一次,他在我书架上见到《现代西方历史哲学译文集》,立即借了去,说要与历史唯物主义参照着读。他告诉我,目前他对俄国中世纪工场手工业已经大体弄清,下一步要把东方手工工场与俄国加以比较,由此进一步探讨中国资本主义萌芽不能成长的问题。
    看来,这个问题只好留给后来者了。
    张先生离我们去了,我少了一个好师长。校园里再也见不到张先生的身影了。每当我走过经常碰到张先生,与张先生作路边畅谈的林荫道,就想到张先生。张先生的音容笑貌,时时还在眼前。
    最后一次见到张先生,是88年12月24日上午即他去世前三天。张先生在领取食油票证的队列里排着,见到我就说:“快点回家把粮本拿来,还来得及!”意思是他可以帮我领,免得我再花时间排队。可我刚上完课,又饿又累,就说:“不用了,回头再说。”张先生总是这么关心我,总是想帮助我,可我又总是疲沓,达不到他的要求。想到这些,我十分恨自己的疏懒,觉得对不起张先生。我想,张先生对我最后说的两句话,可以作为我的座名铭:    快点……还来得及!
                   转自《西岳论坛》臧振先生文
    附录二:张盛健先生相关资料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自创建伊始即组建世界史教研室,在 20世纪50~60年代开设世界通史系列课程,由著名学者张盛祥先生、何兆武先生、韩叔信先生先后担任世界中古史的主讲工作。在50年代所用的教材多为各位先生自编的世界中古史讲义,并指定一些参考教材,如苏联学者谢苗诺夫的《世界中世纪史》,齐思和的《世界中古史讲义》,到60年代则开始采用周一良、吴于廑主编的《世界通史》,其中古部分为朱寰主编。这一时期,世界中古史课程要讲一年,每周4学时,共144学时。 
     20世纪70年代~80年代,历史系又有黄保安、韦建培、张盛健先生先后主持世界中古史的教学工作。这一时期主张厚今薄古,世界中古史课程压缩为一学期,课程下限到1640年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前,每周4学时,共72学时。80年代后半期先后使用过刘明翰的《世界史·中世纪史》和朱寰的《世界中古史》(修订本)。在这期间,张盛健先生出版了《新编世界中世纪史》作为辅助教材,并开始招收世界中古史的硕士研究生,培养了一些世界中古史的专门人才。 
    资料之二:
    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历届研究生名录(1923-1954)
    1923年研究所国学门史学研究生: 
    周怡然 董作宾1925年研究所国学门史学研究生: 
    李正奋 冯文启 韦奋霖
    1931年研究所国学门史学研究生: 
    刘厚滋 张鸿翔 盛代儒 德玉珍 英启良 高荣魁
    1932年: 
    赵泉澄 赵何日 李光信 王维诚
    1936年北京大学研究院史学研究生: 
    韩景清 周辅成 曹延亭 赵卫邦
    1939年: 
    王 明 汪 籛 杨志玖 阎文儒 桑恒康
    1940年: 
    王永兴 李 埏 王玉哲 
    1941年: 
    魏明经 杨向森 程溯洛
    1942年: 
    方龄贵
    1943年: 
    傅乐淑 余培忠 刘焕升 穆广文
    1945年: 
    陈庆华 张镇邦
    1948年: 
    漆 侠 宿 白 吴应寿 谭惠中
    1949年: 
    郑锐龄 安志敏 蔡美彪
    1950年: 
    钟文典
    1952年: 
    李时岳 邹 衡
    1953年: 
    金英淑 柏岳若
    1954年: 
    陈明丽 齐文颖 罗道芸 王文定 吴乾兑 徐 如 胡永树 张 磊 赵辉杰 周清澍 阎美纯 
    何玉畴 彭树智 李宗和 赵 清 张盛健 梁之诫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