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可以改变我的课堂——著名学者许纪霖教授访谈录(下)(2005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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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另外一个研究领域,知识分子研究,这一年来我正式尝试将知识分子的研究与社会史研究结合起来,开拓一个新的论域:知识分子社会史。知识分子的社会史和思想史不一样,思想史是研究知识分子的观念,社会史更多的是研究他们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身份以及知识分子和社会的互动。社会史这几年比较热。但大部分人对社会史的认识比较盲目。认为过去研究大人物,研究政治、现在我研究底层、长时段、微观社会,这就是社会史。其实,社会史研究不仅是一个领域的变化,更重要的是理论和方法的不同。我觉得在中国社会史研究领域,除了少数学者之外,大部分研究者的理论和方法严重滞后。一个优秀的史学家在方法论上一定要有自觉,不管他是否在方法论上作过系统的研究。我正在进行的知识分子社会史研究,在方法论上考虑借鉴的是新社会文化史。它对社会史研究提出了一些新的理论架构、理念和方法,我希望通过知识分子社会史的研究,打通思想史和社会史的藩篱。同时也试着把它和都市研究结合起来,力图给知识分子研究开拓另一个新的方向。 对于史学青年来说,学术传统非常重要。我自己是深有感触。所以,我对于我的学生也是因材施教,大概分为三种:一种偏向哲学,擅长形而上的抽象思维,我就让他做思想史;一种偏向历史,对史学本身有兴趣,擅长史学的考证、梳理,就让他去做社会史。还有一种偏向文学,感悟能力比较强,我就让他去做我的老行当,知识分子心态史。因为知识分子心态史研究需要敏感的精神触角,对人本身有一种特殊的感悟能力。这就提到了我要说的第三个“家法”,也可以说是我自己创立的“家法”;因为我做了许多的知识分子心态史的研究,有了一套比较成熟的方法。其实严格来讲,知识分子心态史研究是最没有家法的,我称之为“无法之法”,它不注重理论,而是偏重于文学感悟式的思考。我自己理解,陈旭麓先生就是“无法之法”,他的研究你很难说有什么方法,但他的感悟能力非常好,也就是我一直所说的“史感”。最优秀的史学家一定要有史感,就像出色的音乐家一定要有乐感一样,这是天生的,是培养不出来的。作为研究者,你一定要去自我发掘。看看你倾向于那一方面。其实,“无法之法”就是一种非常好的史感,这种东西是无法传授的,需要看大量的文本,仔细揣摩,品味,模仿,与你研究的人物对话,才能体会得到。当然心态史也需要借鉴一定的理论,但这些东西必须内化到你的研究中去,否则就成了生搬硬套。 问:您前面提到现代化,讲中国近现代史必定要讲现代化。但是这个问题很复杂。您能不能具体谈谈这个问题? 答:现代化问题已经成为老调了。我想提一些反思性的想法,给从事中学历史教学的同行们一些参考。今天我们谈现代化,一定要知道这种说法是从哪里来的。它背后有些什么样的理论。一个背后没有理论的概念是经不起时代敲打的。也是经不起别人追问的。 首先要区分两个概念,一个是现代化,一个叫现代性。现代化理论出现于60年代,它是一套发展主义的理论。受到结构功能主义的很大影响,最早出现于美国,是冷战时代的产物。为了和苏联争夺第三世界,美国力图让这些后发达国家实现像欧美那样的现代化以便加以控制。现代化这一概念的基点是,欧美的现代化是世界各国现代化的模型。就像孙中山先生说的,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世界各国的发展目标只有一个,万川奔大海,奔向像欧美一样的现代化。这就是人类未来发展的方向。不管你是什么民族,什么种族,也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传统,最后都要成为欧美国家那样的国家。用帕森斯的话来说,就是政治民主、市场经济、个人主义三点。他们还提出了一些现代化的量化指标,比如说城市化、教育、医疗、住房等等。此论看似非常科学,其实存在很大的问题。80年代,中国是受到了这个理论的很大影响,90年代这个影响继续存在,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绝迹。我不知道中学老师是怎么样讲解中国现代化历史的。过去的教学是把传统和现代二分,把中国近现代的历史解释成为克服传统走向现代的历史。这样一个理论模式,今天已经受到严重的挑战。最大的问题是,它认为现代化只有一个模式,主导它的是“西方中心论”,也就是说从西方的角度来看待中国。到了70年代,西方学术界出现了自我解读和反思,他们开始破除西方中心主义的神话,指出这套看似普遍主义的欧美现代化模式,其实也是从特殊发展起来的,后发达国家是不能重复的。另外,他们对东方国家存在很大的误解,用萨义德的话来说,就是“东方主义”。他们所说的“东方”是他们想象中的东方,是那个落后的、野蛮的、不文明的、未开化的、有待于西方人拯救的东方。并不是真实的东方。现代化的过程并不是用西方的现代化克服那些后发达国家的传统,传统也参与了现代化的建构过程。 就中国来说,传统并不是像80年代所批评的那样都是坏东西。相反,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很多好的东西。这些好的东西在中国现代化过程中发挥了它的正面作用。中国之所以能够接受西方的思想和理论,是因为中国传统的文化框架能够容纳他们。比如说,晚清的时候引进科学方法论,中国人很难接受,但是把它和乾嘉考据学的传统接上,大家就可以理解了;中国人对民主这个词很陌生,康有为说民主这个东西,在孔夫子的时候就有,这就给它带上了合法性。中国文化传统非常丰富,并不是铁板一块。五四时期对儒家批得厉害,但是儒家提倡的独立人格(“道高于势”)却为近现代的知识分子提供了强有力的思想资源。另外,传统也参与到中国现代化的建构。比如说严复,他把西方的进化论、科学、自由、民主引进到中国,但我们要知道,严复并不是简单地拥抱西方,而是在批判、反思西方的基础上接纳西方的现代性。他是以一种反思的方式学习西方,梁启超、章太炎也是如此。所以,传统在中国现代化的过程中并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参与了这个过程。关于这一点,美国的史华兹教授有精辟的研究,他并没有把中国文明看作是比西方低的文明,而是把他看作与西方基督教文明、古希腊文明、伊斯兰文明、印度文明一样,都属于轴心时代的文明。这些文明有共同关心的问题,比如说怎样理解宇宙、怎样关心人的精神价值、怎样组织一个正义的社会等等。不管你是什么文明,都要碰到这些问题。因为它们拥有共同的关怀,所以不同文明之间是可以对话的。史华兹认为,严复他们做的事情,真正有意义的是探讨东西文明发生碰撞以后,是怎么对话的,当然,给中学生不能讲这么复杂,大概会把他们弄糊涂的。但是,作为老师自己一定要明白,把握一个分寸,不要让学生误解,西方都是好的,中国都是坏的,现代是好的,传统是坏的。 现代化这套理论到现在已经被淘汰了。那靠什么来支撑现代化的叙事呢?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现代性。我去年在台湾大学参加一个关于中国现代性的研讨会,有一个学者提问:现代化和现代性有什么区别?我当时试着做了解释。我说,这两个东西非常不一样。现代性是在反思现代化的基础上出现的。也就是说,现代性之所以出现,是和后现代主义有很大关系。这看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可以打个比方:现代化理论是一个非常高傲的白人男子,以为自己代表着先进的文明,是全世界的楷模。可万万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后现代的毛头小伙子,批评现代化这个白人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知道吗,你已经变成了压迫的力量。你制造了两个神话,用法国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利奥塔的话来说一个是“真理”的神话,一个是“革命”的神话。“真理”的神话是黑格尔提出来的,“革命”的神话是法国的卢梭提出来的。这两个神话都来自于18世纪的欧洲“启蒙运动”,现代化理论把它们发展到了极致。现代化理论自以为代表了“历史的终结”,人类从此找到了光明的方向,天下大同就要出现了,接下来的要做的就是怎么样浩浩荡荡朝着它奔。但后现代嘲笑说:错!你今天已经变成了一个压迫的力量。你就像中世纪宗教中的那个上帝一样,无所不在,压迫别人。压迫个人解放,压迫各个国家的民族的文化,甚至以真理的名义,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霸权。后现代主义以各种各样的理论来解构现代化理论,所以,现代化的神话受到后现代主义的强劲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一些人站出来捍卫说:我们承认,现代化理论确实出现了一些压迫性的东西,可这并不意味着启蒙是不好的。按照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的话来说,现代化是一个未完成的方案。即使是在欧美,现代化也没有完成,启蒙也没有完成,还要继续革命。当然,具体怎么捍卫,非常复杂,不是我们今天要谈的。但他们吸取了后现代主义的一些批判性因素,来捍卫启蒙的理想,这就是现代性。概括地说,第一,现代性是个复数,每个国家有自己的现代性,即使我们通常说的欧美各个国家的现代性也是有很大差别的,英国的、法国的、德国的和美国的现代性有着很大的不同。当然中国也有自己的现代性。第二,现代性是一个探索的过程,是个不断反思、自我批判的过程,并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案,就这点而言,中国从晚清开始,像康有为、梁启超、严复、章太炎一直到现代,这些知识分子所做的工作,实际上都是一种现代性的探索,是在反思、批判西方现代性的基础上,试图找到中国的现代性。所以,中国不是无原则地拥抱西方,而是有所批判有所选择地收和探索。包括对待毛泽东的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我们也应该有一个新的认识。它是反西方的现代性。你不能说毛泽东完全是反现代的,毛泽东也要求富国强兵,富国强兵完全是一个现代化的目标。它也是现代性的一个方案,但它是以反西方的现代的模式出现的,带有小农的色彩,最后失败了。不仅是毛泽东,包括整个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实践,都和这个相关,虽然后面的历史非常悲剧化。所以,我们今天需要一个更开阔的现代性的视野来看这段历史,才可以真正讲出新意来。现在历史课教学虽然跳出了三次革命高潮的革命模式,但是从革命模式掉进现代化模式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要给学生提供一些更新的东西,怎样认识西方的历史?怎样认识中国的历史?我想这对中学老师是非常重要的。 问:中国是个历史大国,历史这个学科也一度非常辉煌。可现在已经完全边缘化了。学生们讨厌历史课。历史课成了枯燥乏味的代名词。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答:我自己是很敬重中学历史老师的。因为年轻人具有很大的可塑性,一个中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语文老师教得好,他就会做文学梦,历史老师教得好,他就会对历史感兴趣。我发现很多第一志愿报历史系的大学生,都说在中学碰到了非常好的历史老师。所以,中学历史老师非常重要。我自己之所以一直到现在对历史都兴趣盎然,就是因为我遇到了很多非常出色的历史老师。 王小波有一篇文章讲了这么一件事,他读大学时有一个教数学的老师,第一次上课就告诉学生说:我今天教你们的是高等数学,高等数学没有什么用,但它是一个好的知识。什么叫好的知识呢?就是它不但有趣,而且帮助你思考。我想历史其实就是好的知识。历史知识是没有用,它不能转化成现实的生产力,但却是好的知识。一个人不但要学有用的知识,更要学好的知识。有用的知识可以培养工匠,只有好的知识才能培养出好的人。现在回过头来想,当时在大学期间,按照我的专业,我完全可以当律师、金融专家,就像我的很多同学一样,甚至可以进入政界。正因为碰到了这些好的历史老师,教给我好的知识,我才得以走上历史研究的道路。 网上有篇文章排出了大学十大悲惨专业的名单,历史排到第六,但是,我经常讲,历史老师,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不要妄自菲薄。人家看不起我们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为什么这么好的知识今天现状这么惨呢?我们今天的历史教学发生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历史课没有办法吸引年轻人?这是今天大学和中学老师共同面对的一个问题。原因有很多。应试教育体制、教科书的枯燥、教学方法的陈旧、使得本来非常精彩的历史变得很无趣,面目可憎。所以,关键问题是怎样恢复历史的生动性、趣味性、让她变得可爱活波,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人见人爱,而不是像今天一样,暮气沉沉,板起面孔,随时准备训人的老古董。历史恢复了她的生动性,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培养更多的史学青年。 一方面,很多人讨厌历史课,另一方面,史学通俗读物非常畅销,历史影视剧、历史小说、历史纪录片都很流行。我现在还记得中小学的时候,开学最盼望的是发新课本,当教材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地翻看,好看的话一天就可以读完。我们的历史教科书能做到这点吗?即使让学生按部就班地读,学生有这个兴趣吗?虽然这几年历史教科书有了很多的改变,图文并茂,语句也变得生动了。但是和国外的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比方说美国,它的历史教科书,里面都是故事,故事里面都有人物,人物都有性格,没有微言大义。他从来不希望通过历史教科书告诉学生什么道理。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也有了一些故事,但主要的部分仍然是向学生讲道理,是考试的内容,是正确答案。不是背景、过程、意义,就是人物、地点、事件,都是准备应试的东西。所以我说,是教科书败坏了大家的好胃口。让大家觉得历史就是背的,没意思,是一些无聊的玩意。教材的编写是和我们的考试方式一致的,这种考试方式又是应试教育体制的结果。所以,应试教育不变的话,中国的史学是没有希望的。 当然也不能把一切都归结于客观条件,即使教材枯燥乏味,我们历史教师同样可以有所作为。关键是教学方法的改变,老师要善于讲故事。我不是做叙述史的,但我认为,历史学骨子里就是讲故事。这就是我对史学的理解。这么多人不喜欢历史教科书,但喜欢看历史电视剧,看历史小说,历史回忆录,为什么?因为故事吸引人。他们关心故事里人物的命运。中国是个历史大国,五千年的历史传统,可以说是波澜壮阔、动人心魄,近现代的历史又是这么精彩纷呈,中国历史本身就是一部精彩的小说。欧美国家没有中国历史这么丰富。但它们会编故事,没有故事他们也讲得头头是道,听起来像真的一样。比如我在哈佛大学访问的时候,去参观“五月花”号船,最早的移民居住地,他们就编成了一个个非常精彩的故事,还有大学生现场义务表演,当时的人们怎样与大自然斗争,印第安人如何送他们火鸡,非常情景化。哪怕是哈佛广场上的一棵树,他们也说当年华盛顿曾在这里检阅军队。中国恰恰相反,我们的历史上到处都是故事,我们却把故事阉割成了教条,干巴巴的惹人讨厌。 讲故事的历史传统本来是中国人的,但美国现在做得非常好。黄仁宇的历史书很畅销,就因为他会说故事。黄仁宇还不算典型,当代美国中国学研究三大巨头之一耶鲁大学名教授史景迁,是讲故事的高手。他讲授中国历史,统统是故事,完全采取叙述的方法。他在耶鲁大学上大课,常常有三四百人选修,要放在大教室。因为他很有名,但你有名的话,学生也不一定会听你的课,关键是他会讲故事。另外,美国的中国研究两巨头孔飞力、魏斐德也是讲故事的高手,你看孔非力的《叫魂》多么吸引人!一本学术著作,在中国发行量达到了两万多册。今天我们的老师还有讲故事的能力吗?史景迁是美国人,原名Jonathan Spence,他对司马迁很是景仰,所以起了个中国名字。司马迁是中国史学大家,《史记》被公认为是史学的典范。但《史记》连小孩子都爱看。因为他讲帝王将相都是在讲故事,各种细节,还有对话。栩栩如生。像看小说一样。但有谁怀疑这不是历史吗?这就是中国史学的传统:中国最早的史学传统就是叙述史,也就是讲故事。史学和文学是分不开的。你看1949年以前胡适、吴晗、吕思勉史学大家,也很擅长讲故事。吴晗的《朱元璋传》最初的版本写得非常好看,大量的情景描写,、人物心理分析、错综的矛盾冲突,非常精彩。张荫麟的《中国史纲》,是大学名教授写的高中历史教科书,语言像诗一样,非常美,给人以灵动之感。这种亦史亦文、亦史亦诗的传统,1949年以后中断了。先是历史为政治服务,现在又为考试升学服务。越来越教条、枯燥,终于形成今天这样一个惨淡的局面。 历史的灵魂是故事,没有故事的历史,就像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是孤魂野鬼。做历史老师,最重要的是学会怎样讲故事,把被教科书阉割掉的故事重新发掘出来。活生生地讲给学生听。让学生在鲜活的人物形象、紧张的戏剧冲突里真正体会到历史的魅力。历史课不是政治课,没有必要讲大道理,即使你要讲道理,也要用寓教于乐的方式,从这点来说,历史可以像文学一样生动,甚至比文学更生动。因为文学是虚构的,而历史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这些年我注意到一个现象,凡是畅销书大都是会讲故事的,比如章诒和写的《往事并不如烟》,非常好看,人物形象活灵活现,个性突出,很是吸引人。当然也有很多学者批评:这怎么能够算历史!我后来给章诒和教授辩护:这恰好是中国叙述史的传统。否则的话,今天我们还能相信《史记》吗?《史记》里面记载,项羽和刘邦看到秦始皇出巡的盛大场面,一个说:“大丈夫当如是也”,另一个说“彼可取而代之”。假如我们以此诘问司马迁:你一个汉代人,如何知道当年的情景?你有证据吗?显然,这里面有司马迁合理的想像成分在里面。但没人会怀疑《史记》是信史。历史学虽然注重史料的真实性,注重考据工作,但并不意味着史学就不需要合理的想像。陈寅恪上承乾嘉传统成一代宗师,可他写的《柳如是别传》,里面的细节描写非常细腻。甚至把诗引入了历史的论证。假如缺乏想像能力,如何能够将这些史料组织成一个哀婉的故事。 假使每个老师都从改变自己的课堂开始,把历史的丰富性和趣味性还原,肯定会引起学生的兴趣,学生就会像盼过节一样上历史课。一些学生会觉得历史真好,不顾家长的阻拦和世俗的偏见,以第一志愿报考历史系。然后在历史系又碰到好的老师,毕业后他们再做历史老师。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可以想象,历史教学将会出现极大的改观。史学研究的繁荣也就不远了,而这个恰恰是我们这个民族所需要的。 最近教育部制订了高校新的公共政治课方案,将中国近现代史纲列入四大基础课程,这是对历史学的一个重大的利好消息,也是与国际接轨的一大步骤。美国的所有大学,哪怕再小,也有历史系,因为历史是通识教育必修课,美国就是通过历史课培养学生们的爱国主义情操的。一个国家假如人们不熟悉自己的历史,忘记了自己的历史,那离亡国也不远了。真正有识见的人,眼光远大的人、能够看清未来的人,都是有历史感的人。当然历史不是未来学,它不能预测未来,但是你懂得了历史,你就不那么轻信,你会从别人那里学到很多经验。经验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没有经验是很容易上当的。但人一生有限,就算你活到一百岁,你能经历多少人事呢?恰恰是历史让你可以超越你的有限性,让你学到很多好的东西。哲学告诉你道理,文学培养你的灵性,而历史则给予你智慧。 史学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半是因为体制的问题,另外是我们自己的原因:是我们历史老师将她弄得这么面目可憎。但我想说的是: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可以改变我的课堂。愿意以此与所有的历史教师共勉。 谢谢您接受我们采访。 【责任编辑:倪金荣】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