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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历史重审的意义

历史是人类在实践活动中创造并影响和制约着人类实践活动的实践活动本身。由于在实践发展的不同阶段上,作为历史的人类实践活动总是在不断地呈现着自己的丰富性、多面性和深刻性,这便使得人类实践活动存在着在不同的层面上展开的可能性,人类实践活动的能动作用也便得以穿梭于历史的多重维度。与此同时,实践活动赋予自身这种特殊的禀性又必然地导致人们对历史产生出一种扑朔迷离的印象,使得历史外观与历史本质、历史认识与历史本体等一系列问题显得难以捉摸。于是,历史重审必然成为人类历史活动的一个内在环节。自觉地把历史重审纳入历史活动已成为当代人们进行以转型、转折为特征的历史创造活动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特征。
    一、历史重审起源于人类历史意识的觉醒,是在“哲学的明灯”照耀下穿越“幽暗的历史档案库”走向发现“历史学大陆”的旅程
    历史最初还被比较接近其真意地理解为“保存人类的功业”。[1](P1)只是贯穿于历史学之父希罗多德的《历史》这部宏篇巨著之中的天启神意,被“任命”为审查人类历史活动的唯一“法官”,使得“任何人都不能逃脱他的宿命”。[1](P47)在这种原始的历史观念和历史意识的支配下,人类便在拱手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一种神秘的天启神意任意摆布的情形之下开始了自己的历史。中国史学奠基人司马迁则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2](P500)支配自己的历史思想,其中已经比较鲜明地显现出一种历史重审的态度。长久以来,历史与生俱来的那种高深莫测的诡谲便勾起了哲学家们经久不衰的兴趣。经过哲学的严格审查和考验,历史终于在历史哲学的注视中步入庄严肃穆的哲学殿堂。
    中世纪的奥古斯丁曲折地秉承希罗多德“天启神意”的历史传统。不过,他是在人心中设置了一个“光明的孩子”和“黑暗的孩子”作为斗争的历史舞台,历史重审只是昙花一现,便外在于历史过程而一劳永逸地终结于上帝让“光明的孩子”得胜上天堂,“黑暗的孩子”失败下地狱的“末日审判”之中。[3](P16)洛克、休谟、康德等人虽然对“历史”曾做过许多有益的工作,然而,试图站在外部以旁观者的身份把握“历史”是他们从事历史认识的一个共同特征。[4](P63)由于游离于历史而苦心孤诣地专注于有关历史认识的性质与能力的抽象论证,结果,“历史”在他们那里不幸地沦为“历史活动”之外的“流浪汉”,而历史重审的思想只是以某种神秘的主观形式极其曲折而晦涩地隐含在他们的历史态度之中。还有一些哲学家则给历史涂抹上一层道德人格的神圣灵光,历史被看做圣人君子主观意志的体现。孟子把历史归结为“天命”“人性”的杰作,由世道的“治”与“乱”表现着的历史不过是“圣人”与“暴君”轮番演绎的闹剧;[5](P105)荀子则把建立理想社会永恒不变的“合理制度”的幻想寄托于所谓“君子之道”的最高法则,并以这种“道”作为评说古今的标准;[5](P151)董仲舒把“圣人之道”推向了“天道无二”、“天不变,道亦不变”;[5](P207)韩愈则直截了当地宣布“圣人创制立法”的历史观,认为“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5](P290)在他们那里,人的命运与历史重审被悬置于“圣人之道”的主观臆构之中。另一些哲学家试图以“介入”的方式把握“历史”的做法则某种程度地显现了历史重审的意义。如柯林武德认为,历史有一个“由思想的过程所构成的内在的方面”,“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6](P302-303)因此历史重审是一种“思想活动”。商鞅既反对复古守旧而主张“不法古”,又反对拘泥于现状而主张“不修今”,体现了一种主动介入历史、积极变法图强的历史观;[5](P153)韩非继承了商鞅的思想,以“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鲜明地表达了一种积极的历史观。[5](P154)卡西尔是一位站在“当代”的门坎上为我们理解历史重审提供了重要启迪的哲学家,他认为历史学家应当唤醒那些沉睡在过去年代的陈迹或事件,使之向“当代”“自述”。[7](P224)但这又表明“历史”在他的视野中只是一个静态的“过去”。尼采为我们理解历史重审所给予的启示就是告诫“我们只有站在现在的顶峰才能解释过去”,但他又认为,一个“建立新的业绩的强有力冲动”,让我们抛弃“历史”。[7](P226)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等人是在以革命民主主义精神对以往历史观的批判性总结中走进“当代”的。贯穿于王夫之“理势合一”历史观的一个核心思想就是以“今”为尺度查审历史的客观必然性,主张“势因乎时,理因乎势”,而不是从“圣人”、“君王”的个人意志中寻找历史发展的根据。[5](P496-498)黄宗羲则更为激进地提出要以“天下为主,君为客”的原则改革现实、设计未来,历史重审的思想在他那里是以民主主义的批判精神表述出来的。[5](P453)黑格尔的哲学革命使世界精神占据了历史的堡垒,历史重审尽管以一种“能动性”的高度抽象在思辨哲学中走进了历史,然而在黑格尔《历史哲学》的框架下对历史的功绩却只能局限于精神演化之一隅,现实的历史与历史的现实依然是一个谜。马克思用唯物史观砸开了世界精神这座抽象的城堡,使“现实的人”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从而使历史重审摆脱了“理性”批判和观念判断的窠臼获得了“人的感性活动”的现实内容。从此,历史重审便成为实践活动并在实践对象化为过程性流变转化状态的实践(即历史)与历史对象化为结构性交互作用状态的历史(即实践)的这种互动作用中深刻地变革着人的存在方式和历史命运。
    对于马克思创立的唯物史观,法国结构主义哲学家阿尔图塞曾以其理性深邃、气魄恢宏的哲人气质独具慧眼地给予了恰如其分的高度评价: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有三块重要的大陆,如果说古希腊人打开了数学的大陆,伽利略打开了物理学的大陆,那么,马克思这位做出了划时代贡献的不朽巨匠则在他那探究人类命运悲壮而卓越的远征中破天荒地打开了历史学的大陆。以唯物史观为形态的历史哲学,终于使我们得以透过重重思想迷雾对历史重审获得以下理解:
    历史重审是发生在历史活动过程之中体现着创造历史的主观能动作用的人的感性活动。它既是一种突出地体现着人们以当代实践为基点而从事历史活动的历史态度,又是人们在理解历史活动的同时经受着历史活动本身检验的过程中获得的进行历史评判的主观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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