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国家政治清明,刑法宽松。汉文帝、景帝都十分重视治民以德,他们先后废止了宫刑和肉刑,废除了诽谤妖言罪,减轻笞法,颁布了令,使被笞者从此可以保全性命。文帝生平,“议论务在宽厚,耻言人之过失”(《汉书·刑法志》)。是以在他的统治期间,全国一年的案件甚至不过四百起,有“刑错之风”(同上)。贞观之世,太宗善于纳谏,能够广泛地听取臣下的不同意见,他任用宫吏“不私于党”,作到人人“咸尽其才”(《旧唐书·太宗纪》),因此政治十分清明。太宗治狱,极力减轻刑罚,于贞观十一年制定的《唐律》,仅死刑罪名比隋代的《开皇律》就减少了163条之多。 他还将死刑的终审权收归中央,建立死刑复奏制度,最大限度地防止冤狱的发生。贞观四年,“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资治通鉴》卷193)。文景与贞观, 可谓是中国封建社会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关系最为缓和的两个时代。 第四,年丰谷贱,国富民裕。西汉初期,承久乱之弊,“米至石万钱”(《史记·平准书》)。文帝统治时期,则“粟至十余钱,鸣鸡吠狗,烟火万里”(《史记·律书》),“海内殷富”(《汉书·文帝纪》)。唐武德初年,干戈未静,桑农咸废,米价一斗值一匹绢。贞观四年,米价便降至每斗四、五钱,十五年,米价甚至跌至“每斗值两钱”(《通曲》卷七),为中国封建社会创纪录之低价。因此,“行旅自京师至于岭表,自山东至于沧海,皆不赍粮,取给于路”(《贞观政要·政体》)。文景与贞观,可谓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百姓生活最为富裕的两个时期。 最后一个方面的共同表现是百姓自爱,民风醇厚。由于经济繁荣,政治清明,加之刑罚宽松,是以百姓都“人人自爱而重犯法”,社会风气日益改观,“移风易俗,黎民醇厚”(《汉书·景帝纪》)。“商旅野次,无复盗贼”,“马牛布野,外户不闭”。(《贞观政要·政体》)。使全社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治世”景象。从这个角度上讲,文景与贞观,也应是中国封建时代社会环境最为安定的两个时期。 以上五个方面的共同特征,也正是中国封建时代评价一个王朝是否取得“大治”以及达到怎样水平的主要标准。而这些“治世”的标准,正是取法于汉之文景与唐之贞观的。 七、封建盛世的两大典范:汉武盛世与开元盛世 中国封建社会,曾经出现过四次公认的盛世,它们分别是汉武盛世(西汉)、开元盛世(唐)、永宣盛世(明)、康乾盛世(清)。其中堪称典范又产生巨大影响的,则非汉武与开元莫属。作为封建盛世的典范,它们在诸多方面表现出十分一致的特征。 首先,百姓富庶,社会经济高度繁荣。汉武之世,承汉兴七十余年的发展和积累,国家储备空前雄厚,“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一般百姓也是家给人足,“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而乘字牝者傧而不得聚会”(《史记·平准书》)。唐开元天宝时期,国家的财政收入,“每岁钱粟绢绵布约得5230余万端疋屯贯石”,这个收入尚不包括“诸色资课及句剥所获”(《通典》卷六)。社会稳定使人口获得巨大增长,“管户总8 914 790户,管口52 919 390”, 为有唐之“极盛”(同上卷七)。 其次,武功强大,疆宇辽阔。汉武帝凭借雄厚经济实力外事四夷:北击匈奴,雪七十余年西汉国耻;经营西域,首开丝绸之路大门;平三越,定西南,用兵朝鲜,使西汉王朝的统治区域东至朝鲜半岛北部,北至大漠以北,西至中亚巴尔喀什湖、葱岭,南至支那半岛中南部,成为疆宇空前辽阔,在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大帝国。唐玄宗时期,面对边疆危机,果断地建立了大军区制,组织军事力量,征小勃律,克阿弩越,史称“拂菻、大食诸胡七十二国皆震恐,咸归附”(《新唐书·西域传》)。虽不免夸大其辞, 然而其时唐帝国的统治疆域, “东至安东,西到安西,南至日南,北至单于府”(《新唐书·地理志》),确为有唐之极盛。 第三,文治兴盛,文化繁荣。汉武帝统治时期,不仅“武功”卓绝,“文章号令”也“焕然可述”(《汉书·武帝纪》)。他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畴咨海内,举其俊茂,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种种“文治”之功,不仅造就了西汉文化发展的空前繁荣,而且对后世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唐玄宗统治下的开元、天宝年间,既是唐代,同时也是中国古代文化发展的高峰时期。不仅诗坛产生了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王昌龄等一大批杰出诗人,其它文化领域,史学有刘知几、书法则有颜真卿、张旭、怀素,画界则有吴道子,儒学有褚无量、马怀素,天文学有僧一行,等等。这些中国文化史上最为杰出的文人与学者,汇聚在开元、天宝时期,有如群星璀璨,共同创造出盛唐文化最为绚丽的五彩画卷。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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