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运动与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情缘(3)
http://www.newdu.com 2024/11/26 12:11:20 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 张宝明 参加讨论
“书生意气”:从“文化运动”到“社会运动” 1917年1月,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学校长,在当时的医专校长汤尔和的推荐下,邀请陈独秀到北大任文科学长。1917年初,陈独秀携《新青年》“北上”,杂志编辑部也移到北京。从此,《新青年》一改门可罗雀的冷清,无论作者、读者抑或编辑队伍,都开始趋向门庭若市。一批文化思想精英立足北大,荟萃于《新青年》,陈独秀成为“思想界的明星”(毛泽东语),北京大学也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大本营。国民社、新潮社、平民教育讲演团、少年中国学会等社团纷纷成立,邓中夏、高君宇、黄日葵等一大批青年学子获得新思想的洗礼,自由、民主、科学的观念深植于他们心中。 随着新文化运动如日中天,反对声也紧随而至,新旧思潮的激战在悄然进行。1919年二三月间,社会上关于陈独秀等人离职以及陈独秀私德不谨的谣言四起。虽然胡适与蔡元培极力辟谣,但是迫于社会舆论压力,3月26日晚上,在蔡元培家中,汤尔和、沈尹默等人再三斟酌,决定免去陈独秀的文科学长职务。最终,陈独秀以“请假”为由离开北大。此时正值五四运动爆发前夜,于是便有了陈独秀个人命运与20世纪中国历史的改变。 陈独秀本来对政治就情有独钟,脱离北大后,原本稳定的经济收入化为乌有,生活的窘迫,加上十月革命和巴黎和会影响下对俄国革命态度的转变,在无依无靠、心灰意冷之际,他对当局与社会势力失望和对峙的情绪急剧升温,进而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急速“外转”,奔向十字街头,当年与胡适“二十年不谈政治”的承诺也在顷刻间化作烟云。如果说此前的“谈政治”尚有“君子协定”的诺言牵制,那么自文科学长离职后则变得毫无顾忌。五四运动爆发后,1919年6月11日,陈独秀因散发《北京市民宣言》而被捕入狱。这样一个要求“人民有绝对的言论、出版、集会的自由权”的传单,是他追求“倘政府不俯顺民意,则北京市民,惟有直接行动,图根本之改造”(《北京市民宣言》)的必然结果,这也标志着他由“文化运动与社会运动”并重而向“社会运动”倾斜(陈独秀:《文化运动与社会运动》,《新青年》第9卷第1号,1921年5月1日)。唯民意论的出现,又预示着陈独秀政党意识的萌芽,因为政党乃是捏合或者说撮合民意最好的工具和组织,几个月后,“我们主张的是民众运动社会改造,和过去及现在各派政党,绝对断绝关系”(《本志宣言》,《新青年》第7卷第1号,1919年12月1日)之宣言,不过是为了维护《新青年》的团结而作的宣告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胡适在1935年偶然读到汤尔和日记时的唏嘘:“独秀因此离去北大,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及后来国中思想的左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义者的变弱,皆起于此夜之会。独秀在北大,颇受我与孟和(英美派)的影响,故不致十分左倾。独秀离开北大之后,渐渐脱离自由主义者的立场,就更左倾了……是夜先生之议论风生,不但决定北大的命运,实开后来十余年的政治与思想的分野。”(《胡适致汤尔和(稿)》,《胡适来往书信选》中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600页)“此夜”是指1919年3月26日决定陈独秀离开北大的晚间会议。这封信是胡适对汤尔和与陈独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问责,信中的话语虽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也道出了一定的历史真实。更为关键的是,他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在胡适等人的牵制下,陈独秀的那份偏执和狷狂还是有所收敛的。从“北上”到“败北”,可谓爱恨就在一瞬间。这从当事人汤尔和1919年4月11日的日记可以窥见一斑。在汤尔和回住所的途中,“遇陈仲甫,面色灰败,自北而南,以怒目视,亦可哂已”(《(附):胡适手抄汤尔和日记和跋》,《胡适来往书信选》中册,第601页),具有真性情、充盈着书生意气的陈独秀,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回到历史现场,作为“金字招牌”的《新青年》,无论是编辑方针还是拟稿原则,鉴于双向合力的作用,当初形成的是一个不左不右、不偏不倚的平行四边形走势。尽管主撰时不时招惹“政治”,但在其逶迤曲折的策略变通下,《新青年》的舆论基本上还是按照双方博弈运作规则进行的:妥协与原则并存,让步与自我同在。但是当陈独秀离开北大而迫不及待地“谈政治”、从事“社会运动”,“色彩”急速转向“Soviet Russia”并付诸于政治实践时,这一平衡就被打破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