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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运动百年祭(2)


    初期新文化运动
    初期新文化运动,是五四运动的前奏。它以对辛亥革命后黑暗局势的反思为出发点,改变了原本正陷于苦闷沉寂中的思想界。它的到来是不可避免的。陈独秀主办的《新青年》杂志(最初叫《青年杂志》),一纸风行全国,以生气勃勃的内容和鲜明泼辣的语言,发人深省,在众多知识青年中起了举足轻重的引领作用。
    陈独秀和初期新文化运动的许多重要成员,是辛亥革命的积极参加者。他们认为辛亥革命之所以没有能达到预期效果而坠入低潮,主要教训在于只从事政治斗争,而在思想领域内没有对更深层的盘踞在人们头脑中的旧文化、旧礼教进行猛烈的扫荡。这种旧文化、旧礼教,经过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者精心培育和推行,人们自幼便被系统灌输这一整套纲常理念,已形成近乎传统的习惯力量,无形地支配着社会秩序和众人行为。如果人们还是抱着原有的旧观念,没有真正树立起新思想、新道德,即便制度在表面上似乎有了改变,做起来依然一切如旧。因此,必须为辛亥革命“补课”,把它放在最重要的地位。
    陈独秀喊得最响的口号是“民主”和“科学”,把它们称为“德先生”和“赛先生”。他写道:“追本溯源,本志同人本来无罪,只因为拥护那德莫克拉西(Democracy)和赛因斯(Science)两位先生,才犯了这几条滔天的大罪。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要拥护那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旧艺术,旧宗教;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我们现在认定只有这两位先生,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
    民主和科学的提出,是切中时弊的。民主是专制的对立物,科学是愚昧和盲从的对立物。陈独秀把这称为“伦理的觉悟”,称为“吾人最后觉悟之最后觉悟”,认为这才抓住了问题的根本。这在思想界产生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以《新青年》为主阵地发动的这一次对封建主义旧思想、旧文化、旧礼教的批判,其尖锐彻底的程度,远远超过辛亥革命时期。这在中国思想界起了前所未有的摧陷廓清、振聋发聩的作用,跨出了一大步,产生了新的觉醒。《新青年》的发行量,从创刊时一千册左右,增加到一万五六千册,可见它在社会上的影响迅速扩大。如果没有经历这样一场对人们头脑中本已根深蒂固的旧思想、旧礼教的激烈大扫荡,没有使人们思想空前活跃起来,要随之出现1919年那样规模的五四爱国运动是很难做到的。
    当然也要看到,初期新文化运动仍然是在西方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旗帜下进行的。他们的思想武器仍是以个人为中心的“个性解放”。陈独秀在1916年初写道:“人间百行,皆以自我为中心,此而丧失,他何足言?奴隶道德者,即丧失此中心,一切操行,悉非义由己起,附属他人以为功过者也。”又写道:“集人成国,个人之人格高,斯国家之人格亦高;个人之权巩固,斯国家之权亦巩固。而吾国自古相传之道德政治,胥反乎是。”高一涵在《青年杂志》的一篇文章中写道:“社会集多数小己而成者也。小己为社会之一员,社会为小己所群集。故不谋一己之利益,即无由致社会之发达。”这种思想在反对专制和迷信时有着进步意义,但他们的着眼点,主要还只是个人的权利,而不是人民的整体利益。
    胡适极力推崇挪威作家易卜生,写道:“易卜生最可代表十九世纪欧洲的个人主义的精华。”《新青年》还出过一期“易卜生专号”。易卜生有个著名剧本《娜拉》在当时中国很受重视,写的是女主人公不甘心做“丈夫的奴隶”而离家出走。它被人热烈地赞誉为“女性的自觉”。
    娜拉的离家出走,是有反抗性的,但它是不是就表明了妇女的解放?鲁迅比许多人清醒得多。他在《娜拉走后怎样》的讲演中,以更宽广的视野尖锐地指出:“从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因为如果是一匹小鸟,则笼子里固然不自由,而一出笼门,外面便又有鹰,有猫,以及别的什么东西之类;倘使已经关得麻痹了翅子,忘却了飞翔,也诚然是无路可以走。还有一条,就是饿死了。”“如果经济制度竟改革了,那上文当然完全是废话。”
    鲁迅的观察是深刻的。他所谈的不只是一个妇女解放问题,而且引导人们思考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个人和社会的关系、“小我”和“大我”的关系。如果停留在这里,不进行社会的变革,讲得再痛快,也只能流于空谈,不能使中国的问题得到根本的解决。
    在当时的中国,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离开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离开社会的改造,连生存都没有保障,哪能有什么个性解放和个人前途可言?国家好,民族好,个人才会好。于是,“改造社会”、“建设新社会”的呼声越来越高,代替“个性解放”,成为更多先进青年关心的焦点。改造社会的问题在思想界提到如此突出的地位,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它的意义十分深远,在以后就表现得越来越清楚。
    但是,怎样才能使这个污浊的社会得到改造?需要建设的新社会应该是怎么样的?人们一时依然感到迷惘。这时,打着“新思潮”旗号的各种思想流派纷纷传入中国。在西方享有盛名的学者杜威和罗素来中国到处讲演,系统地宣传他们的主张。胡适、张东荪等花了很大力量来鼓吹,想用以影响中国新文化发展的方向。这两件事一时显得很热闹,却没有在中国人中间扎下多少根来。原因很简单:尽管他们讲得头头是道,听起来很新鲜,但不能解决中国人最关心的实际问题,青年毛泽东当时就说:“如罗素所主张极端的自由,放任资本家,亦是永世做不到的。”
    全面向西方寻求真理的老路已经走近谷底。路在何方?人们正在继续探索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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