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无论如何,蒋介石还是在1950年1月17号,公布了第一份日本军官名单,附记中透露,聘用日本教官来台的目的,在于教育训练和建立整军计划。蒋介石把他们,希望把日本的建军基本的几个精神,能够通过白团,把它拿过来变成国军的,老先生要建军,希望将来要反攻的一个基础。 凤凰卫视2010年1月30日《皇牌大放送》节目:白团——蒋介石日记日本将校团揭密 陈淑婉: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人一辈子把秘密藏在心里、带到坟里;也有人把秘密写在日记里直到身后才被挖掘;有些人的秘密是家事,有些人的秘密却牵扯着复杂的家事和国事。在中国近代史里有一号人物他天天写日记,写了五十七年一天都没间断过,他是你我都耳熟能详的蒋介石。 方智怡(蒋经国三媳妇):这批文件,是暂存于胡佛档案馆,我与胡佛研究所所签的合约…… 解说:方智怡的这个决定,比蒋介石生前嘱咐死后五十年才公布日记的遗愿,整整提前了二十年。这一本本蒋介石的日记里,有着他对家事国事最真诚的告白。 解说:就在字里行间我们发现了,从1945年开始,蒋介石日记的背后,还有他一段不能说的秘密。 解说:2008年8月,凤凰卫视台湾摄制队历经三年的筹划,终于获准进入美国史丹佛大学内的胡佛研究所,计划拍摄蒋介石日记的原件。 解说:Richard
Sousa是研究所的馆长,他深知蒋介石日记保存在这里,意义非凡。 Richard
Sousa(史丹佛大学胡佛研究所副所长):我们很感恩能承接这项特别案件,自1919年起,胡佛研究所即享誉盛名,能够依照捐赠者的意愿暂存并且保护这批资料,让我们觉得非常荣幸。正因为完整收藏这批珍贵史料,很自然地使我们所内的资料,在世界上具有特殊地位。 解说:为了迎接这一批神秘的日记档案,馆方以最高机密的规格,将它存放在一个叫做volt的地方。 Linda
Bernard(史丹佛大学胡佛研究所档案馆副馆长):当初我们是把资料收藏在胡佛研究所的地下室,那是专属研究人员的区域,我们从未对外公开过,我们的确对蒋介石日记做了一些维护,我们把每一页日记制作成微胶卷,然后把一页列印成绿色纸张,来这里的研究者,只允许查阅绿色影印本。 解说:胡佛塔是胡佛研究所的象征性建筑,有着白墙红瓦的外观,看起来非常雄伟。尖塔的两侧是研究人员和行政人员的办公大楼。面对胡佛塔正面的左后方,研究栋地下二楼是volt的所在地。对绝大部分的胡佛研究员来说,这是个秘密禁地。 解说:蒋介石的日记原件,就这样被层层的机关保护着。 Richard
Sousa:我们将这批史料单独分开存在,特别独立于其他馆藏之外,放置在研究大楼封锁保存。因为那区域还收录其他各类重要收藏,第一必须是可以掌控的环境;第二是可以确保一般人无法进入查阅这批史料。 解说:从2004年11月开始,胡佛研究员Dr.Myers,受蒋家家属方智怡的邀请,前往加拿大,带回了大批的蒋介石日记,那是个奇妙的旅程。 Dr.Myers(史丹佛大学胡佛研究所研究员):当我取得这些资料的时候,我最在意的是,能否搭上飞机回家越快越好,我不希望节外生枝,导致资料遗失的憾事发生,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被人跟踪,我很欣慰这些珍贵资料最后能安全抵达这里(胡佛研究所)。 解说:对同样是胡佛研究员的郭岱君来说,Dr.Myers运送日记的心情,她最清楚。 郭岱君(史丹佛大学胡佛研究所研究员):他(Dr.Myers)很可爱,他很可爱,他去拿了这个档案,因为这是历史的一刻,所以他拿到档案之后,把它拿到旅馆以后,他立刻打了电话给我,他说岱君,你一定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说你在哪,他说我现在在旅馆,他说我脚边地上,放的都是蒋(介石)的日记,但是是没有开封,一盒一盒的,他说放的都是,他说这是历史的一刻,他说我非常的兴奋,非常兴奋,他说我从现在开始,我都不离开我的房间一步,他说因为太宝贵,万一丢了怎么办,他说我吃什么东西,我都是叫客房服务进来,我都不出去了,他说你一定不能够感受到我的感觉,我说我一定可以感受到你的感觉,你知道又兴奋,又觉得这个非常地戒慎恐惧,因为责任非常的重大,所以他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兴奋,因为已经是老先生,可是讲话的那个声音,非常的兴奋,我到今天都还念念不忘。 解说:历时一年日记档案的重新整理,胡佛研究所终于在2006年3月,第一次公开蒋介石日记的内容。 解说:就在第三次日记档案公开之后,我们发现了抗战胜利后的蒋介石,迎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接踵而来的历史难题。 解说:这是抗战胜利当天,蒋介石最真实的心情告白,他得把共产党的既有势力放入“接收”的考量里。同年10月10号,国共双方签订“双十协定”。五项协议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中国共产党承认南京国民政府对中国的合法领导地位。 解说:而早在协定尚未展开前,蒋介石也已经和日本达成协议,要求日本军方将国府视为主要的接收对象。 郝柏村(时任国民政府陆军连长):芷江它是日本宣布投降了,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委员长,派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上将,代表他(蒋介石)去受降,代表中国战区受降,但是受降我们那时候还在,何应钦还在云南还在贵州,但是陆军总部何应钦的前进指挥所,在湘西已经到了芷江了,所以就命令冈村宁次,派人受降程序怎么做法,要接受这个命令。所以冈村宁次就派了他的副参谋长,叫金井武夫到芷江来,那么何应钦派他的参谋长萧毅肃,代表何应钦来接见金井武夫,就发布一个命令给他(冈村宁次)。因为那个时候,他要接受蒋委员长的命令,这个命令告诉他,最重要的就是,你(日本军人)在每个地方,每个战区你向谁投降,因为那个时候抗战,共产党它也跟着受降,要争取这个受降,它也要接受这个日本的投降,当然是委员长不同意,当然你不可以对十八集团军来投降。换句话说日本军队的缴械,一定要缴械给蒋委员长所命令的。 解说:这本名为《潜行三千里》的日文书,是二战期间,日本关东军作战参谋迟政信自解除战犯身份之后,对外发表的第一本书。书中提到,为了躲避英军的追捕,战后滞留泰国的政信,曾主动向戴笠主持的军统局海外组织请求协助进行逃亡,像政信这样表态反共,而与国民政府结合的日本军人的力量,的确在二战结束,蒋介石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积极的向国民政府靠拢。 解说:事实上,蒋介石在战争结束前两年,就已经开始思考和日本的战后关系。一场开罗会议,让蒋介石决定了战后他对日本的基本态度。 黄文雄(旅日自由作家):蒋介石向罗斯福要求说,中国军队要占领九州,但是按照罗斯福来讲,他说你(中国)算什么,我们美国牺牲那么多的那么大,那怎么能够九州让你占领,所以罗斯福总统,我看他那个很多日记跟回忆录里面,他对这个蒋介石要求,是马上拒绝掉。 解说:此时蒋介石深知,他很难从这次的战争中得到日本的任何赔偿。对外,蒋介石除了得面对日本这个头号敌人,对内,蒋介石还有与共产党之间的彼此较劲。 解说:此时蒋介石知道战争结束后,日军将不是他的主要敌人,他得拉拢日军加入自己的阵营,来面对一场更艰难的硬仗。
陈淑婉:几乎写了一辈子日记的蒋介石,在日记中留下450万字大量的史料,这些私人纪录解开了若干历史疑团,其中有一项疑团是抗战胜利后,蒋介石为何对日本采取“以德报怨”的政策,他的考量和国共之间复杂的恩恩怨怨有何关系?许多秘密就在日记的背后我们有了新发现。 解说:我们并不要报复,更不可对敌国无辜人民加以污辱,冤冤相报永无终止,决不是我们仁义之师的目的。蒋介石的这番谈话,对辛苦抗战八年的军民同胞来说,内心感受错综复杂。 张令澳(抗战期间蒋介石侍从室人员):他(蒋介石)这广播,是告全世界人民书,实际上对日本人是宽大的政策,对敌人好像也不要(恨),要有爱,我始终是很兴奋,大家都兴奋,抗日战争一胜利,我们是兴奋万分,而且我跟着蒋介石先生,到过中央广播电台,他讲话只有几分钟,蒋介石这广播,告全世界,这“中国同胞书”已经完了,我有对他有批评的,他对中国的照顾得少一点,对这个日本他倒讲了很多,对中国,中国老百姓八年多少苦啊,他的好像体恤安慰的话很少。 何金浪(抗战期间国民政府陆军上尉营长):我们中国人很懂得同情心,恻隐之心啊,确实很好,但是也没有特别打他们(战败的日军),就是骂两句啊,或者拿脚踢两脚啊,甚至于日本人投降了以后,把他遣送回国的时候,我们规定他一个人带两条毯子,金银不要带啊,但是我们搜查的人也不严格,甚至老百姓看见了,他(日军)带什么东西也不管了,只要他放下了武器以后,我们很少欺负他。 解说:蒋介石的宽大政策,后来被日本的报纸解读为“以德报怨”。 黄文雄:当时没有电视嘛,只有收音机嘛,按照所有收音机纪录,没有找到一句是“以德报怨”的啦。 陈鹏仁(中日关系专家):“与人为善”就这四个字嘛。 解说:战后“以德报怨”的对日原则,其实有着蒋介石对中国战后的整体盘算。 郝柏村:他(蒋介石)恨日本人,他非常,他整个的包括最后大陆失败,没有八年抗战,他怎后会把大陆丢掉呢,失掉呢,抗战胜利以后,老“总统”(蒋介石)是对日本人是没有好感啦。 杨碧川(《白团物语》作者):蒋介石最大的考量是要,如果能够利用日军去打共匪是最好。 黄文雄:最主要的,当时我认为蒋介石,他是对于这个精神方面的,如果不学习日本的话,可能打不过共产党。 解说:战后国府的接收工作,在国共双方签订“双十协定”前,零星冲突不断。 解说:1945年9月,国府部队连长何金浪和共产党部队在汉口外围发生冲突。 何金浪:无政府状态嘛,当然沦陷区比较乱一点,过去在我们抗战的时候,沦陷区就很乱,那有国民党的部队,也有共产党的部队,还有那个伪军汪精卫的部队,还有地方上的游打游击部队,这样子很乱,他们(日军)一批人,小部队日本人在那偏僻地方,他(共产党)把他(日军)围到,围到叫日本人交枪,那日本人当然是,他当然打完了,他当然是不管你什么,他(日军)就把枪交给共产党了嘛,邯郸就是共产党接收的,邯郸外围还有几个县份,都是共产党接收的,那时我们的部队都在南方,没有运输工具,没有到北方去。 解说:然而,整体战事最紧张的,要属东北地区。1946年1月,国民党、共产党和美国三方在北京签订停战协议。但是一封封从东北各地传回来的讯息,让蒋介石坐立难安。 解说:不到半年的时间,共产党在东北的兵力,已经是国民党的二点五倍。此时蒋介石再也按捺不住国共之间的停战协定,他主动向共产党宣战。蒋介石的举动,让来华调停的马歇尔非常的不满。1946年7月29号,美国国会宣布,停止对国共的军事援助。 潘邦正(国际政治学者):实际上中国内战的发生,在其实这个外表上,是两个就是国共之间的对抗,但是实际上在背后呢,实际是国际集团的一个对抗,尤其是美苏的一个对抗,所以如果说是美国发表对国共之间不再援助的话,对国民党的打击自然很大,那对共产党来讲,他还仍然是有这个苏联的支持,所以会造成这个国共势力的一个增长,那对蒋(介石)的打击,就是非常非常大。 解说:失去了美国的军援,蒋介石顿然失去倚靠,他得寻找新的援助,他想到了二战期间驻内蒙古的日本中将根本博。 黄文雄:战争结束的时代,那个苏联的总动员是,从这个东北攻下来,大概一个礼拜的时候,就动员几百架的飞机,几千架不是几百架,攻那个满洲,所以一个礼拜以内,就把满州攻下来,但是根本博他的部队,是驻内蒙古的参谋总长,所以苏联的军队攻下来的时候,被他(根本博)打回去,打回那个西伯利亚,蒋介石认为,怎么有这么强的部队,他(蒋介石)非常欣赏他(根本博)。 解说:事实上,早在北伐期间,根本博就是蒋介石的旧识。留学日本的经验,让蒋介石十分明了日本军人的作战精神。 孔令晟(抗战期间国民政府陆军副营长):他们(日军)呈现方式,最重要的话,就是不能完成任务,自己有辱于自己的国军的话自杀。 孔令晟:夏之龙(音译)是个旅团长,就在我的阵地前面阵亡了,因此这个,他的攻势就停止下来了,那么旅团长他有一个警卫部队,警卫部队就上树林了自杀了,集体自杀,日本精神不得了啊,这一点的话,连美国人都佩服,所以老先生(蒋介石),特别重视他(日本)的武士道精神。 解说:抗战前三年,蒋介石倡导推行的新生活运动,就是学习日军精神的第一步。 黄文雄:新生活运动整个内容,就是如何学习日本军人的生活,就是日本部队冷饭都能够吃,那个中国部队要煮得,热热的才能够吃,这样子打的话,打仗不能胜。 解说:1946年5月,蒋介石还都南京,此时他和根本博有个秘密会面。 黄文雄:他(蒋介石)去见根本博的时候,他就跟他(根本博)讲,他说我们一定会国共内战,所以拜托你,你的军队借给我,还是你最好能够帮忙我,帮忙我们打国共内战,那根本博跟蒋介石讲,他说我没办法,因为军队不是我的是天皇的,所以我还要还给天皇,但是我个人可以帮你的忙。 杨碧川:根本博是戴罪之身,因为他算是战犯之一,他怎后可以答应(蒋介石),而且在那个状况之下,中共已经表明说要惩戒战犯了。 解说:碍于联合国处置战犯的规定,蒋介石向根本博的秘密请求,最终还是无法实现。 杨碧川:当时是五大国嘛,英法根本不可能管到中国这边的事,那后唯一可以介入中国的,就是苏联跟美国,那么苏联显然那时候,是中国共产党的靠山,那么如果蒋介石发动这场战争是用借日军的话,那你想苏联会不会,苏联会有什么动作,那就太明显了。 潘邦正:那个时候刚刚抗战胜利,所以那个时候跟日本人往来,我们的推测可能是秘密地在进行,因为是没有办法公开的,原因第一个就是说,中国有人仇日情节,这是中国人的一种,在抗战胜利之后仇日嘛,这个是没有办法说,你要跟日本人合作。 解说:尽管这一次的秘密会面无法兑现,但是借助日军的力量,已经成为蒋介石心中的一步暗棋。
陈淑婉:当我们一步步接近蒋介石心中的暗棋时,这位原本在台湾被神格化的领导人物,竟然变得如此清晰。因为日记里头,有着蒋介石最人性的一面,从1945年到1949年的蒋介石日记里,我们发现这是他人生变化最剧烈的几个年头,当时他的内心经历了胜利喜悦、挫败甚至愤怒的心情变化。日记是历史档案研究的一部分,从中可以掌握当事人的内心变化,是重要的历史研究参考。蒋介石嘱咐身后五十年才可公开日记内容的遗愿,或许有他的道理,但是蒋介石的家属为何愿意让日记提早公开,并且让日记暂存在美国胡佛研究所,日记公开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让我们的镜头一起深入胡佛塔的内部,探索日记公开前後的精彩细节。 解说:随着潘邦正的脚步,凤凰卫视摄制队来到史丹佛大学的象征性建筑——胡佛塔,乘坐要先解除门禁才能够进入的电梯,登上了最神秘的十一楼。 解说:这里是早期美国胡佛总统退休后的办公楼层,这间位于胡佛塔十一楼的研究间,约莫十四平方米,历经三年的寒暑,潘邦正默默地在这里,逐字研读蒋介石日记,他是蒋介石日记的把关者。 潘邦正:他(蒋介石)在这个1927年之前,就是说他私生活多,私生活多的时候,就会变成说家事,家事的部分比较多,基本上我们刚刚强调过,就是说除了家事之外,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要保留的,所以1927以后,大概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留的。 解说:没有经过馆方特别批准,一般人是无法进入这里的,小小的研究室里摆满了蒋介石日记的复印本,但是初期他们也历经了用微卷看日记的辛苦。 潘邦正:我们当初的时候是用这个微胶卷,所以要用眼睛趴在,一个镜头上去看,然后因为那个微胶卷,需要调它的左右上下,还有它的焦点,所以每天那个眼睛,就是说非常的累,然后每隔一小时还要点眼药水,看得很辛苦。 解说:这天下午,宋曹琍璇和潘邦正和往常一样,讨论着蒋介石日记。宋曹琍璇是宋家第三代宋仲虎的妻子,来自台湾,熟悉中文的宋曹琍璇和蒋家往来紧密,她是蒋宋孔家族档案的重要把关者。 宋仲虎(宋子安么子):大概还有二十到三十箱档案,是用中文写的,因为我不太懂中文,所以我请我的太太(曹琍璇)去帮我看,她也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我认为它让她更了解了历史。 宋曹琍璇(宋仲虎妻子):这个史实资料,我的角色是因为正好我是家属的成员,然后正好我是可以看得懂中文,那我才被放在这个位置上面。 解说:2004年7月方智怡来到美国,和宋曹琍璇的先生宋仲虎,共商两蒋日记的保存难题。 宋曹琍璇:Leo(宋仲虎)一直是劝她(方智怡),要赶快捐出来,因为我们觉得,对她们一家人的安全也有影响,那可是呢她们一直踌躇的,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虽然我先生一开始,也是推荐胡佛,可是她们还是犹豫。 解说:方智怡的犹豫,起因于蒋介石日记和蒋经国日记的特殊性。 潘邦正:我想是有一些人会质疑的,质疑(蒋介石日记暂存海外)是政治目的,可能会有一些质疑,但是我认为,日记不应该称为公财,因为它的毛笔字它的内容,都是蒋(介石)先生他自己写下来的。 解说:2004年是蒋介石日记决定暂存胡佛的关键年头,那一年民进党再次执政,“反蒋”政治活动成为民进党执政的主调之一。 潘邦正:二二八事件他们一直认为蒋(介石)是元凶,对不对?然后第二个就是,他们对于中正纪念堂,对于蒋公铜像的一些破坏,一直到草山行馆的被烧,这些事件都会造成他们一些压力,认为有一些事情要发生,那这些事情也是造成说,她(方智怡)必须要在海外寻找一个安全地的一个考量。 解说:方智怡曾经主动试探蒋介石日记存放在台湾的可能性,但是她失望了。 方智怡:台湾目前没有一个所谓的“总统图书馆”,那历任的总统,他们一定有他们一些需要保存,需要可以展示给“国”人看的资料,在当时我做这些呼吁的时候,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压力当然是很大,台湾的这个国史馆,他们也认为说他们在保存方面,他们在这个,应该是能够处理这样的事情,那中研院,他们也能处理,我绝对不否认说他们能处理,我绝对不是说,在把国外的来当作firstpriority,就是优先处理,在国内没有办法得到有些帮助的话,那我只有寻求另外的方式,来保存这些史料。 解说:民进党执政时期,台湾反蒋的政治气氛,成为蒋家决定将日记暂存海外的最后助力。 解说:蒋介石日记公开三年以来,每年寒暑假,总有大批的华人学者,来到胡佛进行日记档案研究。看着蒋介石日记暂存胡佛的热潮,总是参与讨论的郭岱君,永远忘不了2005年的那个圣诞节。 郭岱君:每一箱的这个盖子都打开了,然后我就根据这个目录来点收,非常的多啊,非常,因为蒋(介石)的日记就有七十七册,那另外还有一项经国先生,他的日记很多,所以我就跪在地上点收,因为摆在地上,那个地是大理石的地冰冰的,可是我看得那个点那个,我真的心热血沸腾,真的是热血沸腾。一箱箱地搬到档案库里面点收好,把档案库关好,大家都说我们终于完成一个大事,现在我们大家可以安安心心地,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过一个圣诞节。 解说:2008年,蒋介石日记开放三年以来,杨天石每年都会来到史丹佛大学。这天他依旧起个大早,前往胡佛研究所,等待馆方开门,展开日记研究的一天。 杨天石(蒋介石档案研究专家):我为什么对于蒋介石日记的史料价值估计得比较高,就在于一个看法,我认为蒋的日记,主要是写给自己看,我看蒋(介石)日记呢,我注重几方面,特别是很多重要的政治活动,你在公开的舞台上面在公开场合,你看不到的,你看到蒋的日记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蒋一方面,在抗战的时候和美国站在一起,但是同时蒋对美国,包括罗斯福总统在内,有很多意见。 解说:尽管蒋介石日记里蕴藏着大量的政治讯息,几乎所有和他接触的重要历史人物,都会出现在他的日记中。但是有一号人物,他在1949年成为蒋介石的重要军事伙伴,却几乎从未出现在蒋的日记中。在蒋介石的内心深处,这一号人物是天机不可泄漏,还是他是蒋介石真的“不能说的秘密”呢?
陈淑婉:蒋介石日记里曾经有一位,仅以“日人”表示的谜样人物,1949年9月2号蒋介石在日记中写道“与日人根本博谈话讨论组织反共义勇军”,此时史学家才知道原来这位日本人,正是二战期间日本驻内蒙古中将根本博,从日记的书写年代我们发现,当时正是国民党政权几乎全面崩溃的时间点,国民政府已经撤退到最南方的广州。在这个蒋介石政权几乎是后继无援的时刻,这位曾经与中国为敌的日本中将根本博,为何出现在蒋介石的日记里?蒋介石内心真正的盘算是什么?而他的部属们又是如何面对这位战败国的敌军将领?蒋介石心中的挣扎,要从1949年8月美国放弃国府的声明开始看起。 陈鹏仁:白皮书它是一个超过一千页,大概我记得1100页的一个,整个美国政府的正式的文献,那讲出来的时候,而且呢,它讲说,你国民政府跟国共内战的失败,甚至于现在我这个马歇尔,美国的调停失败,都是呢,你国民政府本身是贪污是无能,所以呢,是导致了这种结果,所以呢蒋介石认为说,这个是对我们国民政府一个,是对他个人最大的一个耻辱。 解说:这是1946年马歇尔调停失败以来,中美关系的最低点。消息发布后第二天,已经下野的蒋介石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心情。 解说:美国的最后决定,让曾经与美国并肩抗战四年的国府,面临新的外交困境,失去了美国这座靠山,蒋介石得独自挑起和共产党继续缠斗的责任。 解说:此时,突然现身在台湾的根本博,提供了蒋介石一个新的选择,这是根本博在蒋介石日记留下的第一次纪录,日记中,蒋介石只以“日人”称呼,没有写出他的真实姓名。 解说:1949年8月9号,蒋介石自重庆飞到台湾,并且嘱咐当时台湾的保安副总司令彭孟缉,准备招待两个月前自行偷渡来台的日本人根本博,这是个极为机密的行动。 杨碧川:中共方面,当然会在国际上制造舆论,那美国也会吓一跳,那你用,等于说你用纳粹战犯一样,这不得了的事情,所以他(蒋介石)必须秘密进行。 解说:黄文雄是旅日多年的自由作家,九零年代他从日本友人明石元绍的口中意外知道,根本博偷渡来台的秘密。 黄文雄:他(明石元绍)父亲给他(根本博)在九州叫做SAEKI那个港口,找到那个渔船,能够让他偷渡到台湾来,两个人的事,可能他的儿子也不知道,到底两个人谈到什么内容,按照那常识来判断,可能他(根本博)不会,给他讲得那么详细,是互相了解,讲一个说,我(根本博)有任务,我要到台湾来。 解说:1949年5月,共产党已经渡过长江,此时一批在抗战胜利后因接收事宜和蒋介石建立关系的日本军人,在日本已经跃跃欲试,其中也包括根本博本人。他在蒋介石不知情的情况下,展开偷渡到台湾的行动,这是一行人偷渡来台的证明。 门田隆将(日本媒体记者):1946年8月,根本博完成遣返日军的任务之后,国民党和共产党,继而发生激烈的内战,此时根本博在这个时候回到日本,同时也是在这个时候,根本博开始思考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协助蒋介石。1949年,根本博坐着渔船偷渡去台,他(根本博)的偷渡行动,还是基于他的个性使然,日本当时在盟军的管理下,武力完全被解除,每个人都想过平凡的生活,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博还是偷渡去台,要去协助蒋介石,这对日本人来说,是很不平凡的事。 黄文雄:日本的一个军人,他对约定一定会实行,当蒋介石的部队退到台湾的时候,他(根本博)就准备到台湾来,实现他的(约定),帮蒋介石的忙。 解说:1949年5月24号,根本博等七名日本军人搭上26吨的机帆船,从九州出发前往台湾,根本博等人搭乘的小船,在航行途中,遇上了台风而被吹往琉球,后来被美国海军警备艇救起,并且在1949年6月10号,被送到台湾的基隆港。但是此时,根本博却被国府部队扣押了一个多月。 黄文雄:关到收容所里面的话,他(根本博)就说,你怎么给我关,我是跟蒋介石“总统”约定来的,但是那个海防部队,认为他是疯子发疯了,蒋介石会跟你这个,穿这个渔夫,会跟你渔夫怎么有约定,他就一直讲一直讲,但是呢,最后那个话是传到,蒋介石耳朵里面,那蒋介石吓了一跳,你怎么给我收容起来,这是我跟他谈的,我拜托他来的,你给我,所以就把他放出来。 杨碧川:他(蒋介石)就派曹士澄跟彭孟缉,把他(根本博)接到北投的招待所,我们可以说,根本博他有主动想来到台湾,那么他一定会投靠蒋介石嘛,那当然是唯一的选择,那蒋介石是不是,是不是一定会,一定要收容他,那才是大问题,可是对蒋介石而言,有一个蒙古军总司令,要来帮忙他,那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解说:就在1949年《中美关系白皮书》正式宣布后,一心想挽回颓势的蒋介石,对根本博作了这样的决定。 解说:1949年10月,金门岛屿一场被名为“古宁头”的战役,让蒋介石发现这位曾经为敌的日本军人,此时竟变成了战友。根本博前往金门战场,暗地协助当时的金门总司令汤恩伯。 郝柏村:汤恩伯同根本博,一个叫根本博,根本博大概是驻华北派遣军的,在华北,他们都是日本士官的同学。 陈鹏仁:有人呢就主张说要他(根本博)来做老“总统”(蒋介石)的军事顾问,但是有很多人反对,所以呢后来,他就做汤恩伯的个人的军事顾问。 解说:尽管国府将领面对这位日本军人根本博,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但是根本博在古宁头战役中提出的“布袋战术”,着实发挥了关键作用。 黄文雄:金门的古宁头的战争,就完全跟那个宫岛之战一模一样,怎么守要怎么伪装,要让他们攻来以后,再开始动作怎么样,都完全一模一样。 杨碧川:诱敌深入,干脆让你的军队先上来,然后我再打你,那么对中共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打过登陆战,他们(解放军)只能划木船上来,那根本博的方式,你既然划木船上来,我干脆让你全部上来,然后我就躲在两边,等你上来的时候,我再开坦克车,用大炮坦克,一下子把你全部歼灭在,登陆那一刻。 解说:事实上根本博到台湾的消息,一直到古宁头战役后两年半,也就是在1952年6月25号,才被日本《读卖新闻》披露,“他的偷渡行动纯属个人行为”,其实不只是根本博,就在根本博回到日本以前,另一批日本军人已经进驻台湾,他们成了蒋介石台面下的“影子兵团”。
陈淑婉:1950年韩战爆发后,扭转了美国和台湾的关系,有了美国军援的蒋介石,暗地里还有一步棋,那就是以日本军人冈村宁次为首的白团。当我们翻阅1950年的蒋介石日记,曾经出现“白鸿亮”这号人物,白鸿亮到底是何许人物?这一集我们将为你揭开蒋介石“影子兵团”——白团的神秘面纱。 解说:当天蒋介石在文告中写道:抗战胜利结束至今不及五年,国事演变至此中正领导无方,弥用自责,惟有鞠躬尽瘁,补过去缺失,策未来之成效。 解说:此时蒋介石相当自责,看着统治区域只剩浙江的大陈岛,福建的马祖、金门,台湾以及海南岛的蒋介石,其实早在一个半月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解说:1950年的初期,韩战(朝鲜战争)尚未爆发,美国对台湾保持中立,但是英国已经决定支持毛泽东政权,蒋介石打出了“自力反攻”的基调。但是事实上,早在1949年9月10号,蒋介石就和二战期间日本驻华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旗下的将领,签下了协助台湾建立作战训练计划的契约,契约上写:该更进一步密切合作共同迈向防共之路,代表国府签约的人是曹士澄,他是1949年国府驻日代表团的武官,他代表蒋介石和冈村宁次签下台湾和日本秘密军事合作的计划。 陈鹏仁:就是内藤,后来就,他(曹士澄)本身呢又去,他们两个去看冈村宁次,冈村宁次在医院,给冈村宁次报告这个事情,说这个事情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可行不可行,冈村宁次说,这个很好呀,这个事应该可以做,因为这个是好事情嘛,对盟军那边也是可以帮助,所以就开始派白鸿亮来跟他们谈,然后曹士澄,他找他的同班(同学)内藤,内藤找他们的同学,这样组织起来的,然后再签约是这样子的。 解说:这是1950年代台湾和日本极为机密的军事合作,但是美方已经掌握了情报。 陈鹏仁:事情呢,在日本的报纸登了以后,盟军总部就是麦克阿瑟那边,认为说这个问题我们要关心,就把那个冈村宁次,因为冈村宁次是白团的催生者,就是他把它(白团)弄出来的,就是它的一个龙头,所以呢就把冈村宁次请去了解,那么冈村宁次当时对麦克阿瑟表示说,我们这样做是合乎美国的国策,后来美国觉得他这样讲,他并没有妨碍美国的国策,他的所作所为合乎我们美国的利益,所以呢,他(麦克阿瑟)就睁一眼闭一眼,那就好嘛,你做你的事好了。 解说:就在苏联和美国对立的五零年代里,美方默许了蒋介石和日军的合作,事实上自从二战结束之后,这一批批返回日本的军人,在日本国内和联合国的双重压力下,成为矛盾的“社会边缘人”。 杨碧川:美国占领下不准军国,就是要铲除军国主义,那这些军人,当然没有工作了,第一个就失业了。 中日关系专家陈鹏仁:一般来讲,那个战后的日本非常之乱,那很多很多军人还在穿军服,因为他没衣服穿嘛,那一般的那个老百姓,看到有些军人是会讨厌,日本投降的时候的陆军大臣,叫阿南他就自杀,他切腹自杀,还有好几个那个日本的军官,在皇宫前面自杀也有啊。 解说:这样的政治现实,让蒋介石和冈村宁次的合作出现了契机。1949年10月13号,国民政府撤离广州,此时人在东京的冈村宁次,派遣日军少将参谋富田直亮,前往重庆协助蒋介石。 陈鹏仁:冈村宁次就派了那个白鸿亮,还有那个曹士澄,他的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叫做内藤跟他们一起,38年11月14号,还陪老“总统”(蒋介石)到重庆去一趟。 解说:1949年11月17号,国共双方在重庆外围的彭水和秀山等地发生激烈冲突。隔天蒋介石在日记中写道:富田直亮对西南作战的敌情和地形判断相当正确,只是富田直亮的名字,在日记中变成了“白鸿亮”。 杨碧川:富田直亮的判断是,所谓军心散涣还不如说内部不合,内部已经有人准备要跟中共接触的时候,那你这仗打下去,那他(蒋介石)除非,他又不能从台湾调兵过去,所以这个状况之下,如果不赶快撤退的话陷在那里,还不如回到台湾,保住这块老本。 解说:此时共产党部队沿着长江,突破南川,逼进重庆市南方。11月30号蒋介石采纳富田直亮的建议撤守重庆,但是富田直亮早在两天前,已经利用“白鸿亮”这个假名和GHQ盟军总部情报员的假身份,搭机经香港飞抵台湾,当时他还带了另外两名日本军官,海军大佐杉田敏三和步兵大尉荒武国光一起赴台,他们都有个中文名字。 陈鹏仁:红白对抗嘛,白团就是对抗那个红,这些人都是留一个名字,留一个名字,然后就取一个稍微比较特别,容易记的容易喊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就这样,一个以对抗红色为宗旨的白色团体,加上团长富田直亮的中文化名叫做“白鸿亮”,所以这个日军团体被称作“白团”。 解说:这是从成都撤退来台的蒋介石,第一次和白团成员在台湾互动的纪录,日记中蒋介石称他们是“日本教官”。 解说:1950年1月17号,人在东京的曹士澄,发了一份报告给蒋介石,指出挑选日本教官的条件有五点。 黄文雄:日本那个陆军士官学校可以说,很多都是东京大学毕业,再去考那个陆军士官学校,非常多,那个可以说日本最精华,就是在那个日本的陆军士官学校,所以蒋介石非常向往。 解说:可是这些经过蒋介石批准来台的日本教官,来台初期也遭到各级将领的质疑。 孔令晟(圆山军官训练团日本教官学生):我们的不但是军方的高级人员,包括政治上党方面,党的高级人员包括陈诚,孙立人在里面都反对。 郝柏村(圆山军官训练团日本教官学生):孙立人当然基本上对日本教官这个(事),他(孙立人)是有意见的,因为他是美国VMI(维吉尼亚军校)的,他受美式的军事教育,但是美国的指参教育,他也并没有受过,他也只受美国的养成教育,所以他当然对日本的军事教育,他有一点点成见,但是他也没有说是,一定说反对不要,他也无权反对。 解说:无论如何,蒋介石还是在1950年1月17号,公布了第一份日本军官名单,附记中透露,聘用日本教官来台的目的,在于教育训练和建立整军计划。 孔令晟(时任海军陆战队参谋处长):老先生(蒋介石)把他们,希望把日本的建军基本的几个精神,能够通过白团,把它拿过来变成国军的,老先生要建军,希望将来要反攻的一个基础。 郝柏村(时任国民政府上校随从参谋):美国强调的是火力优势,一切的部属啊,绝对的是优势,日本的军队,它是强调的我们如何以劣势的装备来打这个优势的装备,这一点很适合我们的需要,所以这是军事思想上有这个不同。 解说:就这样1950年代开始,陆续偷渡来台的日本教官,隐姓埋名加入蒋介石的整军行列,他们的本名少有人知,可是他们的形象却清楚地留在学生的心中,也清楚载于一篇篇蒋介石的日记里。
陈淑婉:在台湾有一种军事动员体系,主要是让服完兵役的男性,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场所迅速集合,这套制度是这些二战的日本军人白团,为蒋介石“反攻计划”所设计的动员体系的一环。白团在台湾总共留下大约一千册的作战教本,可是在美国和国际情势的限制下,这些作战计划都只是纸上谈兵,白团解散的背后究竟隐藏了蒋介石怎样不可言喻的心情?就让我们从1950年以后的蒋介石日记看起。 解说:1950年初期,蒋介石在白团的策划下,完成三次大型的海陆空演习。 何金浪(时任国民政府陆军连长):他(蒋介石)天天就想反攻大陆,最后呢,胡子都白了还想反攻大陆。 孔令晟(前蒋介石官邸侍卫长):死的以前还在反攻。 解说:一心想“反攻大陆”的蒋介石,来到台湾以后,对白团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研究共军渡海犯台的可能性,他甚至采取了二战期间日本敢死队的战略。1950年2月1号蒋介石日记摘要:空军敢死队之编训,听取富田防卫台湾计划之说明。 解说:只是秘密号召神风队员和陆军干部来台的举动,在日本政府公开反对军人来台以后,变得更加隐密。 陈鹏仁:他们就透过香港籍的船,减少这个船员的人数,白团的人,写中国人的名字,拿他的那个船员证,那么就,递补他们的船员,就到香港,那么就从香港偷渡到台湾来,来了之后他们是很低调,不能太公开身份,而且呢吃饭的时候,也不能讲话,因为讲话讲那个日本话,尤其在香港就有这个事情啊,他们要等船,他们吃饭呢都不能讲话的,所以有香港的餐厅以为说,这一批都是哑巴,都不讲话的。 解说:冈村宁次甚至还得隐瞒白团成员的家属。 陈鹏仁:前后四批加起来有八十三个人,那么在日本本土,他们呢就特别给这些军事顾问的,他的家眷讲就说呢,他们是去替冈村宁次做事情,连信也没有,人也见不到了,有的太太就以为说,我先生不晓得到哪里去了,行踪不明报警去了报警察,要警察来帮忙找她先生。 解说:就这样八十三名白团日本教官,在家人不知去向的情况下,陆续从香港偷渡去台为蒋介石效力。 陈鹏仁:他们说我们这些军官加起来,等于有,可以指挥三个师团的一个实力,他们这些人来了,各行都有,有做情报的,有做训练的,有做动员的,有做通讯的,有做指挥的,都有啊,都是为了教育来的。 解说:位于台北大直的海军总部,是1950年5月设置在革命实践研究院下面,圆山军官训练团的原址,郝柏村当年就是在这里接受日本教官训练,他的班上都是中校以上的将领,胡宗南也是同班同学。 郝柏村(台湾前行政院院长):我们过去的将领只有打仗的经验,当连长当排长很勇敢,当了师长一个团,两百人指挥得很好,两千人指挥就不见得对了,原来光是用步枪很好,再用炮兵再用工兵在一起,用了就不会用了,我们的毛病是在这儿,所以这个要,要来补强他们,你像胡宗南做过,带过几十万军队,到了台湾来和我同班,当然老“总统”(蒋介石)是希望他训练,将来有机会反攻大陆,指挥大军。 解说:1952年7月圆山军官训练团,从大直搬到北投近郊的石牌,并且改名为实践学社,李桢林和杨鸿儒都是实践学社白团教官的学生,彻夜拟定反攻计划的想定作业,令两人印象深刻。 李桢林(实践学社科训班第四期学生):想定作业,作业都是攻击作战,这个我们打仗,都在广东浙江打,今天是训练教育,那就是说,写个你教育的地形,写个这个想定的地形,他(日本教官)选出来,来做教育。 杨鸿儒(实践学社日本教官学生):做那个作战计划和这个各种判断,人事判断,情报判断,作战判断,后勤判断,大概晚上六点钟,做到第二天六点钟才写完,你想都想了半天,才晓得喔这个应该这样打这个仗,所以就要训练你说,你就要有什么样的经过,你才会知道啊,一切都你要自己作主啊。 解说:加强学生的攻击作战教育,是1950年代蒋介石要白团训练的重点,而一直没有以学校形式公开成立的实践学社,早在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美军顾问团随即来台之后,也成了坊间所谓的“地下大学”。 李桢林(实践学社科训班第四期学生):有人啊别有用心啊,称那个实践学社为这个地下国防大学,他(蒋介石)认为这是不肖份子,他讲,他把他称为不肖份子。 孔令晟(前蒋介石官邸侍卫长):这边还要接受美援还要接受,从美国人的承诺是不是啊,这个是现实政治他自己还要做这个事情(指白团)不容易啊。 解说:1952年11月26日蒋介石日记摘要:蔡斯对我政府训练充兵计划坚决反对,美国务院既定政策决不愿台湾人民青年与我国军打成一片也。余对彼无理反对可置之不顾,应照既定计划进行切勿终止也。 解说:1952年11月来台将近两年的美军顾问团团长蔡斯,表达了反对台湾拟定充兵计划的态度,但是蒋介石仍然坚定嘱咐当时的参谋总长周至柔,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白团的工作。 解说:坐落在北投温泉路上的招待所,是白团成员来到台湾的第一宿舍,邻近温泉地的环境可以看出,蒋介石对这些日本教官生活安排的用心。 孔令晟(前蒋介石官邸侍卫长):在日本的生活没有在这边的条件,是被优待的好嘛,他们(带)家眷过来的,住在阳明山上,在石牌附近也有行动自由。 杨碧川:那这是,当然上面是蒋介石的命令说,尽量给他们(白团)方便,当时台湾一个人大概两三百块薪水,就很高了,他们的月薪是六千块,比较特殊的是,蒋介石会照顾他们就是说,从日本直接把那个什么,味噌什么都带过来,让他们不会觉得说,啊好像被隔离的感觉。 解说:圆山军官训练团教育长彭孟缉,甚至把日本教官拟定的动员演习计划和法令草案,当作蒋介石六十三岁的生日寿礼。 郝柏村(台湾前行政院院长):这个动员制度是白团对台湾,对我们最大的贡献,把已经退、当过兵的退伍了,他已经做了大老板,做了(什么)不管他,他还没有满四十五岁之前,随时要叫他到部队来,要打仗要动员起来,如果达成动员,我们一次可以动员五十万人。 解说:如今白团建立的后备军人动员制度,依旧在台湾实施着,但是蒋介石和白团日本教官之间,仍然存在着矛盾。 郝柏村(台湾前行政院院长):老“总统”(蒋介石)是个民族主义者,中华民族的利益第一,不能因为反共,我同你日本人合作。 孔令晟(前蒋介石官邸侍卫长):他(蒋介石)在政治上采取两个行动,一个是找白鸿亮白团进来,另外一个找德国的孟澈尔将军进来,让孟澈尔将军去看部队,提供建议,让白团选择老一辈的干部,再加上优秀的年轻干部,去参加训练,这老先生(蒋介石)另外有他一套啊。 解说:1958年的10月,美国国务卿杜勒斯访台,提出继续协防台湾海峡,可是蒋介石必须要放弃反攻大陆,此时实践学社的日本教官巡视金马军事要塞提出的改善计划,从此成了名副其实的纸上谈兵。但是实践学社解散的背后,其实还牵动着退守来台的蒋介石心中不可言喻的痛。 李桢林(前三军大学校长):老“总统”是革命实践研究院的院长,实践研究院里面,下面一个实践学社,是专门对军队军事教育这块,老“总统”也讲过,他为什么不称之为学校呢,就是怕引起这种对立啊,派系的对立,你这个(实践学社)是老“总统”办的,或者是参谋总长兼这个班主任,那当然这可能在分发啊运用啊,就会可能比较要好一点吧,是吧,一般这个指参学校毕业以后,可能没有受到这样重视,这就有了矛盾了嘛,就是一种派系,老“总统”已经发觉到了。 解说:派系对立将领不合,是1949年以后蒋介石不能再见的教训。1969年白团正式解散,结束了蒋介石和白团日本军人合作的二十年,这段历史对曾经历过八年抗战的中国人来说可能匪夷所思,然而对六十年前退守台湾,一心反攻的蒋介石而言,却是巩固台湾复兴基地,费尽心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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