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西陵开建后,为了保护上吉之壤,清政府在陵寝的东南西三面修建了42华里长的风水墙,墙外每隔3里共栽设了587根红桩,合计193.3华里;红桩外每隔40步立白桩,白桩外10里再立青桩。界桩间用黄丝绳连接,桩上悬挂禁牌。青桩外再开20里官山,立界石,上刻“禁地官山界石”,严禁百姓过往。 因此,对于世世代代耕种于此的汉人来说,官山以内是何种洞天,他们一无所知。 若是揭开曾经那官山内的神秘面纱,你会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如此完备而精密的小社会。 清政府在西陵设立了东西王府、内务府衙门、承办事务衙门、关防衙门、礼部衙门、工部衙门、兵部衙门,不仅有上至贝勒一级的王爷,还从关外、东陵等地迁移来大批满人负责陵寝的日常维修和祭祀。 虽然统称为守陵人,但内部分工极细。糖匠、面匠、酱匠、粉匠、酒匠、网户、牛羊工、养鹰的、养鸟的……一个“工种”一干就是一辈子。 守陵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带着皇族血液的公务员”,他们来西陵时,清政府会给每户分一处小院,一般住户是三分三为基准,三分三是指小院的宽度乘以长度的面积,“一亩三分地”的说法便来源于此。 这里有学校,满文汉文双语教学,还教授音乐、舞蹈和骑射等等。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守陵人的子女。他们可不一般,一出生便报户口,即刻享受七品待遇。七品,相当于现在的正处级。 即使是守陵人养的狗,也极有尊严。它们个个有户口、有口粮、有补贴。 祭祀时间以外,守陵人的生活极为悠闲。他们大多不会种地,闲来逗逗鸟、斗斗智谋,极其讲究吃,讲究“礼数”。 1911年,中华民国成立,这些守陵人也随之正式“下岗”。他们当中,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留了下来,被迫开始了“自改规制”、和当地汉族文化融合的艰难历程。 但任凭什么,似乎都磨不掉这些“下岗守陵人”骨子里的勇敢和责任感。 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打到了清西陵附近。守陵人们聚在一起商量:“如何保住西陵?” 一位守陵老头儿突然站了起来说:“我去找日本人谈谈!” 就这样,在那个听闻“鬼子来了”就逃之犹恐不及的恐怖年代,一位年老的守陵人,迎着日本人明晃晃的刺刀,就去“谈谈”了。 老头儿丢给了鬼子一通大道理,竟然因此保住了清西陵不受烧杀抢掠。 吃过俸禄的“活化石” 经历了近半个多世纪的动荡,当初官山内的神秘守陵人逐渐被当地的汉人同化,满汉得以通婚,他们的后代也逐渐与当地居民无异。 近些年来,随着西陵老人们的辞世,清西陵守陵人的奇闻轶事不再像过去那样风靡。 在清西陵的凤凰台村(满族村),还有一位名叫李卓明的93岁老人,人们都称他是清西陵的“活化石”。 老人出生于1921年,守陵人的后代,精神矍铄,耳聪目明,老伴儿前些年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人住在老院子里。这处老院子,位于村里真武庙右手边的小胡同最里面,是解放后他和老伴儿一起亲手盖起来的。 每日,老人都会倒背着手,手里拿着一个垫子,在村里散散步。累了,就在路边把垫子一铺,坐下休息;饿了,就轮流到两个儿子家吃饭;听到曾孙在背后喊自己一声“老祖儿”,他就开心地咧嘴笑起来,露出并未掉光的牙齿。 之所以称老人是“活化石”,是因为,他是村里唯一一个会写也会读满文的老人。 在老人的回忆中,自己是吃过一个月俸禄的,“12个大子儿,就是铜钱”。那是在他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但由于当时时局动荡,第二个月,俸禄便没有了。 李卓明老人不仅懂满文、汉文,还在北京新华外语学校(即如今的北京市第二外国语学院)学过英语,后由于抗日战争爆发,被迫回西陵改学日语;再往后,老人还略通了俄语。时代的洗礼在老人身上可见一斑。 退休前的大部分时间,老人一直在西陵中学教书,教外语、语文和书法。现在,附近十几个满族村,很多人都是他的学生。 直到如今,不时有从祖国各地赶回来专程探望他的学生。每每谈到这里,老人的脸上就洋溢着幸福。 “活化石”有很多趣事。有一次,他在路边休息时,有游客开着车过来问路。老人一见那年轻游客只是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心生不悦,便立马装起了哑巴,连连摆手,示意“不知道”;不一会儿,又一位开着车的游客经过,那位游客下车走到他身边,鞠了一躬,向他问路,老人心里很开心,但无奈装哑巴要装到底,只得一边摆手一边指出了方向。 老人喜欢书法,每日必临墨池。屋子里,摆满了老人的作品。总有人来找老人求墨宝,老人从未拒绝,这多少让他的儿孙有些担心,“毕竟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 可在自我介绍时,老人总是说:“我还小,也就90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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