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郜国公主被德宗幽禁,后在贞元六年(790)死去。李万因为和同宗淫乱,以不知“避宗”的罪名被杖杀。郜国公主的亲属受牵连者很多,她的5个儿子裴液、萧位、萧佩、萧儒、萧偲以及李昪、萧鼎等流放岭表和边远之地。郜国公主的女儿、皇太子妃萧氏也被杀死。变故,本来就小心翼翼的顺宗就更加谨慎了。有一次,他曾侍宴鱼藻宫。宴会当中,张水为嬉,彩船装饰一新,宫人引舟为棹歌,丝竹间发,德宗欢喜异常。顺宗在父皇询问他的感受时,就只是引用了诗中“好乐无荒”一句作答,他没有直言以对,更没有正面回答。 从顺宗位居储君26年间的所作所为看,他的政治态度是谨慎的。他在父皇面前,只在一件事上发表过意见,那就是在贞元末年阻止德宗任用裴延龄、韦渠牟等为宰相。大家知道,德宗晚年因为在位时间长了,对大臣的猜忌和防范心加重,不再假权宰相,使其身边的奸佞小人得到信任和重用,如裴延龄、李齐运、韦渠牟等依靠德宗的宠幸,因间用事,刻下取功,排挤诬陷陆贽等人。普天之下,对裴延龄等人借盘剥黎民、聚敛财富而得进用切齿痛恨,朝廷之上,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身为太子的顺宗总是找机会,在父皇心情好的时候,从容论争,指出这些人不能重用。所以,德宗最终没有任用裴延龄、韦渠牟入相。韩愈评价他“居储位二十年(这里是指其大概,并非实指),天下阴受其赐”,所言不免有些溢美,大概就是指这件事而言的。但顺宗对于其他的事情,总是三缄其口,更不敢轻举妄动。每逢在父皇跟前谈事论奏,他总是严肃有余,即使对皇帝身边亲信的宦官,也未尝假以颜色,他把个人的喜怒哀乐深藏心底。对朝廷上下的人物,他基本上也是不即不离、若即若离的。然而,这些都是表面现象。顺宗位居储君期间,也绝对不是对天下大事和朝廷政治漠不关心的,他身边的王伾和王叔文等人就经常和他谈论天下大事和民间疾苦。王伾,杭州人。因善于书法为太子侍书,成为顺宗做太子时的书法老师,很受信任。王叔文,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以善于围棋得以入侍东宫。王伾和王叔文均为翰林待诏,各以琴棋书画见长,二人的使命自然是奉德宗之命陪皇太子娱乐。顺宗对自己的师傅很是尊敬,每次见面唐代围棋子,都先施礼。王伾和王叔文见他并不是以玩乐为满足,就在对弈和研墨的间隙和他讲谈有关治国安邦的道理。有一次,王伾、王叔文和其他一些侍读畅谈天下政事时,涉及到当时一些比较敏感的弊政,顺宗对他身边的人说:“我准备把这些弊政向父皇直言,以便能够改正。”刘禹锡像众人都对此举表示称赞,惟独王叔文一言不发。等众人都退下时,顺宗单独留下王叔文,问他:“刚刚为何就你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王叔文道:“我王叔文得太子殿下的信任,有一些意见和见解,哪能不向殿下奉闻呢!我以为,太子的职责乃在于侍膳问安,向皇上尽忠尽孝,不适宜对其他的事品头论足。皇上在位时间长了,如果怀疑太子是在收买人心,那殿下将如何为自己辩解?”顺宗闻言,恍然大悟,既紧张又感激地对王叔文说:“如果没有先生的这番点拨,我怎么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啊!”从此,他对王叔文格外喜欢,东宫事无大小,都委托他和王伾来谋划。 顺宗做太子期间,不仅暗中非常关注朝政,而且在他身边还形成了一股政治势力,组成了一个以“二王”为中心的东宫政治小集团。王伾和王叔文成为集团的核心,在其周围,还有一批年富力强的拥有共同政治理想和政治目标的成员。这些成员当时都是知名人士,其中最著名的是刘禹锡和柳宗元。 另外,还有王叔文的旧交凌准、善于筹划的韩泰、英俊多才的韩晔(宰相韩滉同族子弟)、精于吏治的程异以及陈谏、陆质、吕温、李景俭、房启等人,他们基本上属于朝廷御史台和六部衙门的中下层官员,经常在一起谈论国事,逐渐地也都成为这一集团的重要成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