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陈经济 陈经济乃西门庆之女婿,陈洪之子。崇祯本作“陈敬济”。他是小说中继西门庆之后的另一个刁徒恶少,浮浪子弟,其事迹犹如西门庆之影子。他因父遭难而携财随妻来岳父家避居。西门庆在时,曾让其花园管工(第十八回)及主管其他事务,后来与傅铭一起主管解当铺。他与西门庆最相似之处便是喜爱美女,见色如命,必须图之。由于家道变故,寄人篱下,不能像其岳父那样横霸一方,在外开拓场面,于是把眼光盯在了宅内几位小丈母娘身上。当他第一次见到西门庆爱妾潘金莲时,即“心荡目摇,精魂已失”,不久即与之“挨肩擦膀,通不忌惮”,并首先扑向金莲,搂她亲嘴(第十九回)。以后与潘金莲两人稍有机会,大白天竟也会在栏杆旁、窗棂间不择地势地苟且解馋,恰如猪狗一般(第五十三、八十二回)。他趁吴月娘率众妇在花园打秋千,叫他在下送秋千之机,“把李瓶儿裙子掀起,露出他大红底衣,抠了一把”(第二十五回)。他拾到一枚孟玉楼的金簪,就想入非非,日后待玉楼嫁与李衙内,欲以此物为证见,诬玉楼与他有奸情,把她拐出来“落得好受用”(第九十二回)。 至于他嘲戏仆妇宋惠莲,收用了丫环元宵儿,更是顺而便之的勾当。待西门庆一死,陈经济便肆无忌惮地翻墙越瓦,私会金莲,奸弄春梅,与她两人“无日不相会一处”,弄出了两个私生子来(第八十二至八十五回)。他被吴月娘驱逐回家后,以外出做贸卖为名,卷了家中资财,与光棍杨光彦来到临清热闹繁华大码头,“游娼楼,串酒店,每日睡睡,终宵荡荡”,勾搭了粉头冯金宝,娶回家中,迫害吊死了娘子西门大姐。他欲图孟玉楼而被陷严州府,回到家,本钱被杨光彦吞没,家财被冯金宝转空,又因西门大姐之死被吴月娘告入官衙,将钱使得净尽,终于沦为叫花子,睡于冷铺,乞讨街头(第九十三回)。 陈经济在危难中被其父故交王杏庵所救,荐作道士,但又不守本分,骗获师父钱财,时常往临清码头上游玩(第九十三回)。以后,他被已在守备府做正头娘子的庞春梅找到,假称“表弟”留在其身边暗续旧情。那呆如木鸡的周守备竟对其关怀备至,替他挣前程,还娶妻室葛翠屏(第九十七回)。陈经济却尚不知止知耻,他在临清酒楼上又搂上韩爱姐,过上了“三妻之会”的生活(第九十八回)。然而,好景不长,他终于在与庞春梅偷情时被周守备亲随张胜撞着,手起刀落,得了个赤条条身首分家的下场,年尚不足27岁(第九十九回)。不过,纵观陈经济一生,也有与西门庆殊不相同之处。那就是西门庆一直官运亨通,飞黄腾达,是个惯行顺风船的,表现于贪淫表面,则显得径进直入,较少迂回曲折。而陈经济则为败落户子弟,后来甚至沦为乞丐、苦力、道士,因此,他一面弄人,又一面为人所弄(第九十三回),表现于贪淫方面,则是显得奸猾巧饰、偷偷摸摸,且有时还得装傻、装“老实忠诚”。而正是这些使他奸猾装得巧妙,吴月娘才把他引入了内帏,西门庆才把他看成了将来之依托,临死前还把家计都托付在他身上(第七十九回)。殊不知这个口口声声“爹嘱咐,儿子都知道了”的无义小色鬼,早就让“爹”做了王八,而一待“爹”闭上双眼,便在家中淫得天翻地覆,连吴月娘生下的儿子,他也敢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宣称是他养的。吴月娘真气不过,便使丫环媳妇打他,他竟耍流氓,脱下裤子,吓得众妇人丢了棍棒乱跑散走(第八十六回)。他那十足的无赖面孔、腔调,比之西门庆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七应伯爵 西门庆“会中十友”之一。号“南坡”,行二,书中常称“应二爷”、“应二花子”。崇祯本增其表字“光侯”。最善帮嫖贴食,“会一脚好气球,双陆棋子,件件皆通”(第十回,崇祯本改在第一回)。他奉迎西门庆,无微不至,虽年龄比西门庆要大几岁,却口口声声赶着西门庆叫“哥”。西门庆行的事,他极力帮衬;西门庆吃用的东西,他每每“喝彩不已”,有时还卖弄其油嘴滑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从而每每引得西门庆满心欢喜。他是西门庆家酒席上的老客,无论是节庆喜丧之日,或是聚亲会友,几乎每宴必到;有时即使与西门庆书房闲坐,也总待排出酒肴让他吃了才去。他深知西门庆喜乐好闹的性格,因此,每在酒席上,总是或与几个陪宴的妓女打闹逗乐,或不惜辛苦,调动他那张如簧之舌说笑话、耍贫嘴,每每逗得西门庆乐得不知所以。有时,他还故意做出种种难看的吃相来:抢果子、捞蜜饯、赌誓输酒……甚至把妓女郑爱月作情特意送给西门庆的亲口嗑的瓜子仁,也“两把喃在口里都吃了,比及西门庆用手拿时,只剩下没多些儿”(第六十七回)。 应伯爵抱西门庆的粗腿,是因为西门庆有钱有势,才有自己的实惠。他摽住西门庆梳笼李桂姐、留连勾栏,自己就可以从中拥妓吃喝(第十五回);他撺合西门庆与揽头李智、黄四合伙包揽香蜡,从中也就分得了份银(第三十八回);他替人向西门庆说情、借银、谋职,自然各有好处。他自己也常为生孩子、办满月酒之类,直接得到西门庆的周济(第六十七、七十五回)。为了进一步笼住西门庆,他还向西门庆推荐来了韩道国、水秀才、来爵夫妇等一班狐朋狗友,这些人有的得到西门庆的重用,而结果,却往往是背恩之徒。应伯爵在小说中以帮闲、丑角的面目出现,但丝毫掩盖不住他实也是个无耻透顶的大淫棍。且不说他最喜欢往院中行走,与妓女狎闹,有些甚至连西门庆也不知的粉头,他却讲得出来龙去脉。至于西门庆与妓女行房,他最热衷的是循踪觅迹,跟去“听觑”,待他们入港处闯将进去“抽个头儿”,按住光溜溜的李桂姐、郑爱月儿亲个嘴、咬口臂,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第五十二、六十八回)。一次韩金钏溺尿,他还爬于蔷薇花丛下,“伸手去挑弄他的花心”,真是下流之极(第五十四回)。他惯以朋友义气标榜自己,对西门庆说:“比来相交朋友做什么?哥若有使令俺们处,兄弟情愿火里火去,水里水去。愿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第十六回)因此,西门庆最与他相得,把他视为知己,凡事最爱听他的。他几日不来,就要使小厮去叫,待他也极为慷慨。 然而,正是这个“誓同生死”的家伙,一见西门庆闭眼,尸骨未寒,就与李智、来爵等打成一伙,败西门庆生意,挖西门庆的墙脚,最先转向投靠另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张懋德而去(第八十回)。他不但“白嚼”了西门庆一场,还倒过来撺掇张懋德快娶了西门庆那盗财归院的第二房妾李娇儿,甚至还劝说张娶那“上画儿般人材”、“比唱的还乔”的潘金莲来“受用”,说:“你如今有了这般势耀,不得此女貌同享荣华,枉自有许多富贵。”(第八十回)可见其灵魂之卑污丑恶,也可见社会上帮闲小人的阴险势利!应伯爵是书中狐朋狗友、帮闲无赖的典型,他可以出卖人格,讨取主子的欢心,而主子的择定又以是否对自己有利可图为标准,一旦主子失去财势,那往日的花团锦簇、假荣虚华也便立刻烟消云散了。因此,他至死也未能摆脱贫困的窘境(第九十七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