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当下如丢了魂魄,忍不住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时入宫?”她柳腰轻折,缓启珠喉,犹如呖呖莺声地奏道:“臣女王嫱,小字昭君,入宫已有三年了。”元帝听了暗想该女入宫多年,为何并未见过?可惜如此美貌,反让与外夷享受,本想把王嫱留下,另换一人赐与呼韩邪。回顾呼韩邪坐在殿上,只把一双眼睛尽管望着王嫱,不肯转动。元帝又恐失信外夷,且被臣民谤以好色的訾议。没办法只好镇定心神,嘱咐数语,闭着眼睛,将手一挥道:“这是朕负美人,你只好出塞去了!”呼韩邪看见元帝恍惚的神情,还以为骨肉远别而难舍,慌忙出座,向元帝跪奏道:“臣蒙陛下圣恩,竟将彩凤随鸦,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对公主优礼相待,子子孙孙,臣服天朝,决不再有贰心。”元帝听呼韩邪这番说话,仅把他的头连连点着,吩咐护送公主至客邸成婚,目送她起身出去,拂袖入宫。史载:“帝见大惊,意欲留之,然难于失信,遂与匈奴。” 心中怏怏地回宫后,元帝命将待诏宫女图取来细看,王昭君的画像十分中仅得形似两三分,还是草草描成,毫无生气。接着又把已经召幸的宫人画像一看,画工精美,比本人要胜过几分,始知画工作弊。便命有司将画王嫱容貌的这个画工缉拿审讯。有司将长安画工,一律传讯,当场查出,此人是杜陵毛延寿,为后宫画像时索贿不成的,都故意把花容玉貌,绘作泥塑木雕一般了无生气的平庸女人。案既审定,毛延寿欺君不道,绑出斩首。原来,当年从全国各地挑选人宫的美女数以千计,元帝无法一一见面,只得先由画工各画肖像一幅呈奉御览。王嫱入宫以后,照例须由画工画了容貌,呈上御览,以备随时召幸。毛延寿本是一名画家,写生最肖。只是生性贪鄙,屡次向宫女索贿,宫女都希望入宫见宠,大都倾囊相赠,毛延寿就从笔底上添出丰韵,能使丑易为西施、郑旦的容颜。“画人的传神之笔在于点睛,是一点千金呀!”若没有钱送他,便画作嫫母、无盐的丑陋相貌。只有王昭君家境寒素,更自恃美冠群芳,既无力贿赂,又生性奇傲未肯迁就,因此毛延寿刻意毁损。因此,几年过去了,她仍是个待诏的宫女。后宫佳丽如云,毛延寿多年这样作弊,竟没有人察觉。此时,王昭君只得携了她的琵琶,跟着呼韩邪凄凉地走向漫天黄沙的塞外去了。王昭君出塞以后,汉元帝依照她的意思,把她的父母兄弟一齐接到长安,赐宅赐田,妥善安置。他的兄弟被封为侯爵,多次奉命出使匈奴,与妹妹见面。 王昭君因“貌丑”只能久居深宫,直到她自愿出塞,汉元帝才发现她的美貌。就在王昭君抵达匈奴王庭三个月后,年仅40岁的汉元帝在思念与懊恼的前提下,恹恹病榻,拖到初夏时节,竟在榴花耀眼中崩逝。昭君远嫁,也成为元帝一生心中之痛。昭君出塞后,汉匈两族团结和睦,国泰民安,“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展现出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不幸的是,王昭君与呼韩邪单于结婚仅两年(公元前31年),呼韩邪单于就去世了。她和呼韩邪单于生了一个儿子,名叫伊屠智牙师。呼韩邪单于死后,按匈奴收继制要求昭君必须改嫁呼韩邪单于第一阏氏所生的长子雕陶莫皋单于。王昭君不能接受,上书汉成帝,请求返回故土。但成帝令她遵从胡俗,昭君以大局为重,忍受极大委屈,只得下嫁。昭君与雕陶莫皋生有两女,长女即须卜公主,小女即当于公主。公元前20年,雕陶莫皋又死,昭君自此寡居。一年后,34岁的王昭君郁郁而终,厚葬于今呼和浩特市南郊,墓依大青山、傍黄河水,后人称之为“青冢”。《筠廓偶笔》对其有解释:“王昭君墓无草木,远而望之,冥蒙作青色,故云青冢。” 昭君出塞后60年,是汉匈和睦相处的60年,也是包括呼和浩特地区在内的整个漠南和平发展的60年,这里出现了“牛马布野人民炽盛”的繁荣景象。饱经战乱之苦后享受了60年和平生活的汉匈各族人民,深深地爱戴着王昭君。元代诗人赵介认为王昭君的功劳,不亚于汉朝名将霍去病。昭君的故事,成为我国历史上流传不衰的民族团结的佳话。1963年,董必武同志作了一首咏昭君的诗,镌刻在昭君墓前的石碑上:“昭君自有千秋在,胡汉和亲识见高。词客各摅胸臆懑,舞文弄墨总徒劳。”不仅肯定了昭君出塞的历史意义,也肯定了汉元帝的历史眼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