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古代两河流域文明对古希腊文化的影响
众所周知,辉煌灿烂的古希腊文明是西方文明的摇篮。然而,在希腊文明的童年时期,它也曾经从邻近的世界文明发源地--近东,尤其是两河流域(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吸收大量丰富的养料,从而形成自己卓尔不凡的独特文明,为西方文明的崛起奠定了基础。本文试就古代两河流域对希腊文化的影响作一简略分析。 纵观旧大陆的上古史,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的早期文明主要产生于从地中海沿岸到黄河长江流域的广阔地域。上述地区基本上可分为近东-地中海、南亚和东亚三大区域,而南亚的东西两翼(恒河流域和印度河流域)又分别与东亚和近东文明相联系。在近东文明区,两河流域和埃及是两大文明中心,尤其是两河流域,它是世界文明的发祥地,这里产生了世界最早的村落、城市和文字,因而对邻近地区产生了强大的幅射影响。而位于地中海东北角的希腊,其文化在许多方面与近东不同,但因其发源较晚和地理的邻近而受到近东、尤其是两河流域文化的长期熏陶。在地理上,希腊半岛的西岸较为平直,而东岸则曲折多港湾,从而有利于与近东的交往,雅典、科林斯等城邦均位于半岛的东岸并非偶然,面临爱琴海的小亚细亚的希腊殖民地爱奥尼亚(尤其是米利都城)更成为希腊文化的中心之一。 希腊与近东文化交往的主要渠道是小亚细亚、叙利亚-巴勒斯坦地区和塞浦路斯,上述地区本身即受到两河文化的强烈影响[1], 它们因此成为东西方文明的交汇地区,发展起自己融汇各方的独特文化,成为名符其实的"黄金海岸"。从交往的方式上看,则有移民、通商、战争、联姻、传教、旅行,等等。以通商而言,近东古代国家的一大特点是商业的极端重要性,两河流域和腓尼基的古代文字均产生于商业会计的需要即可证明(而埃及文字和中国的甲骨文在起源上则与宗教密切相关)。从文明的初创时期开始,两河居民已开始与阿富汗、中亚及叙利亚地区进行着长途贸易,并逐渐发展到克里特岛、塞浦路斯。另外,亚述国家早期也已在小亚细亚建立起商业殖民点,拥有完善的组织网络[2] 。而且,大批希腊人很早即从半岛来到西亚,或者定居做工,或者从军,如亚述军队中即有不少希腊人。到希腊化时期更在包括巴比伦在内的近东建立了大批希腊城市,巴比伦和底格里斯河的塞琉西亚成为亚历山大帝国和塞琉古王朝的首都。这一时期,包括王室成员在内的许多希腊人与当地人通婚(如塞琉古王朝的一位君王曾立巴比伦妇女为妃)。至于旅行,许多著名希腊学者像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色诺芬均曾到两河流域广泛游历,记载了当地的许多历史传闻和风土人情。 希腊与两河流域的交往以亚历山大东征为界,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始于公元前约6500年,当时来自西亚的居民大量迁移到爱琴海诸岛和希腊大陆,带来了发达的西亚农业文化。他们的住房仍保持其家乡习惯,以泥砖为材料,新旧更替,其基址逐渐堆积形成方丘(此类方丘也广泛分布于近东地区,阿拉伯语为"特尔"),克里特岛上克诺索斯的方丘遗址在青铜时代已达7米之高。此后, 在本地区渐次形成了与近东极为相似的克里特文明和迈锡尼文明,当时希腊人曾经与近东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约公元前1200年以后,来自大陆的多立亚人大量向半岛移民,在部分吸收原有文明的基础上形成了以荷马史诗为标志的新的希腊文明。然而,新的希腊人长期闭关自守并从事"纯粹"的农业经济,直到几个世纪后才恢复与近东的交往[3]。如上所述, 这一时期与两河流域的交往是间接的。在亚历山大东征之后,亚历山大帝国和塞琉古王朝的建立使双方进入了直接的交往。两河流域文明对希腊文化的影响主要反映在以下方面。 (1)语言文字两河流域在世界上最早产生文字, 早期为图画文字,后发展为楔形文字,其字母为西亚、中亚许多语言所借用。希腊最早的文字为克里特岛和迈锡尼的线形文字,它是在两河古文字(苏美尔语和阿卡德语)的间接影响下产生的,但属于印欧语系的多立亚人的入侵使这一文字归于消失。在地中海的彼岸,正在酝酿着一场文字变革,受到埃及文字和两河文字影响的西奈和腓尼基产生了一种简便的字母体系,其中腓尼基的毕布勒字母包括22个辅音字符,它更适合商业活动的需要。约公元前1000年,希腊人借用腓尼基字母,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包含辅音和元音字母的字母表。希腊字母最初也如闪族字母一样,是从右到左书写(今天的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仍然如此),后来演变为从左到右,形成了"西方文明第一种伟大的语言"[4]。 除了字母间接受楔形文字的影响以外,由于希腊人引进了两河流域的一些技术发明和生物物种,希腊语也因此吸纳了若干楔形文字的单词。例如,锄头的希腊单词为marron,阿卡德语为marru;亚麻的希腊单词为chiton, 阿卡德语为kitu;樱桃的希腊单词为kerasos,阿卡德语为karshu[5]。另外,希腊语的一些药名也源于阿卡德语。下面为一些作为药物使用的植物和矿物名的比较[6]: (2)文学这一领域表现在文学的形式、素材和表现形式、 风格三个方面。希腊早期古代文学作品包括史诗、谚语和格言,这些多与两河流域文学有渊源关系。例如,著名的荷马史诗《奥德塞》和《伊利亚特》分别描写了特洛伊战争中希腊英雄阿卡琉斯在特洛伊的战绩和俄底修斯还乡历险的故事,其中的情节显然受到了世界最早的史诗《吉尔伽美什》的影响,而后者描写的是两河流域的传奇英雄吉尔伽美什的故事。美国学者罗伯特·格拉夫斯在《希腊神话》一书中指出了双方的相似,如希腊故事中提到衔有永生之草的蛇,这与吉尔伽美什最后找到的仙草为蛇偷走类似;猎户奥里安在到达日落之地后被巨蝎所刺而亡,而吉尔伽美什寻访先父时在天涯也遇到了一个蝎形人[7]。此外, 阿卡琉斯的密友帕特洛克罗斯在战斗中阵亡,而吉尔伽美什的战友恩奇都也因获罪天神而死。而且,著名的希腊英雄赫拉克利斯也与吉尔伽美什有许多相似之处,如两人均为半人半神,战胜了许多鬼怪妖孽,连两人所立功绩的数目也均为12(据《吉尔伽美什历险记》)。非但如此,希腊与两河史诗甚至在装饰语、对偶、讲唱交替的方式等文学形式方面也存在着相似性[8]。最后,两部史诗反映了同样的时代气息。其一, 天神的意志决定一切。无论是特洛伊战争的进程和胜负,还是吉尔伽美什的命运,都操于诸天神之手。其二,强夺阿卡琉斯的女奴的希腊统帅阿加门农与早期身为乌鲁克统治者、为非作歹的吉尔伽美什相仿,二人均代表了国家形成时期权力日盛、独断专行的王,并受到史诗作者的抨击。其三,人类向自然界和神力挑战的精神。这表现在俄底修斯和赫拉克利斯的历险故事及吉尔伽美什不畏艰险、寻找永生仙草的历程上。两河史诗向希腊传播的途径可能是小亚细亚,因为荷马史诗系以爱奥尼亚方言写成,而同在小亚细亚的赫梯发现过阿卡德语、赫梯语和胡里特语三种文字的吉尔伽美什史诗版本[1]。 除了史诗,两河流域有世界上最早的寓言,它与著名的《伊索寓言》有一定联系,像"象与蚊虫"的故事即可能起源于两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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