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联和南斯拉夫两国的影响下,阿共领导层内也开始分化,形成的亲苏派和亲南派展开激烈的斗争。经济部长纳库反对把阿尔巴尼亚的石油输往南斯拉夫,也反对南斯拉夫通过合营公司在经济上控制阿尔巴尼亚。亲南派则以内政部长佐治(注:苏南公开决裂后,佐治以“铁托分子”罪名,于1949年被处决。)将军为首,主张进一步靠拢南斯拉夫。1947年底,两派的斗争达到最高潮。此时南斯拉夫也插手其中,南共驻阿尔巴尼亚代表兹拉吉奇会见霍查,公开指责阿尔巴尼亚不愿和南斯拉夫进行合作,并认为阿境内存在着一股反南逆流,甚至向后者递交了一份所谓反南分子的名单。 由于霍查本人的动摇,再加外部的压力,亲南派在斗争中占了上风,纳库被迫自杀,亲苏的谢胡则被逐出政治局。纳库的自杀引起了苏联的警觉,当时正在莫斯科的驻阿大使楚瓦辛奉命立即返回阿尔巴尼亚,以弄清情况。临行前,苏共领导人日丹诺夫和他作了谈话,明显透露出在此问题上对南斯拉夫的不满。 1947年底,苏联向南斯拉夫发出邀请信,希望他们派一个代表团到莫斯科来谈判,以协调两国对阿尔巴尼亚的政策。 1月初,以杰拉斯(注:杰拉斯,一译德热拉斯, 当时南共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为首的南代表团紧急赶往苏联。他们在到达莫斯科后,随即受到斯大林的接见。在会谈时,斯大林直截了当地谈到阿尔巴尼亚问题,并且令人吃惊地宣称:“我们在阿尔巴尼亚没有什么特殊利益可言。我们同意南斯拉夫吞并阿尔巴尼亚。”(注:仅过了一个月,斯大林在和另一个南共代表团会谈时,其口气便完全不一样,有人分析说,这是苏方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以吸引南共上钩,然后再对它冠之以种种罪名。参见斯蒂芬·克利索德编:《南苏关系1939-1973》,人民出版社,1980年,106页。) 差不多在同一个时候,发生了另一件足以成为苏南决裂导火线的事件。1月19日,铁托密电霍查, 称为了防止希腊政府军可能发动的对阿尔巴尼亚的突然袭击,准备派一个南斯拉夫师进驻阿尔巴尼亚的南部。此后,双方开始秘密谈判,苏联最初并不知情,只是后来经阿尔巴尼亚通报后,才得知这一情况,自然尤为震怒。(注:霍查:《同斯大林在一起》,人民出版社,1983年,26-27页。)。 事实上,南共领导在采取这一措施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最初谈判在绝密状态下进行,后来又安排由阿方向南政府提出申请,表示此事纯系阿方的主动,以便回避苏联可能对此的指责。 尽管由于苏联的坚决反对,南阿有关南军进驻阿一事的谈判立即宣告中止,但这并不妨碍斯大林于2月10日晚在和南共代表团谈判时, 冲着其团长卡德尔怒不可遏地大叫:苏南有分歧,“而且分歧是很深刻的!有关阿尔巴尼亚的问题…你们把部队进驻阿尔巴尼亚的事,就根本没有告诉我们!”(注:杰拉斯:《同斯大林的谈话》,吉林人民出版社,1983年,144页。) 在这次谈话以后不久,苏南关系便急转直下,开始走向全面决裂。 3月1日,南共政治局扩大会议经过讨论,决定要全力保持住南斯拉夫在阿尔巴尼亚的影响。3月17日,铁托又致函霍查, 希望由阿方采取主动,来实现南阿两国的合并(注:俄罗斯《历史问题》杂志,1992年,第4-5期,122页。)。 可见当时在巴尔干盛传的有关铁托希望阿尔巴尼亚成为南第七个共和国的说法,并非完全子虚乌有。 1948年6月,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作出开除南共的决议。1948 年9月,阿共召开八届中央全会,表示拥护情报局的决议, 并确立了反南斯拉夫的方针。同年11月,阿党举行第一次代表大会,根据斯大林的意旨,将党名改为劳动党,同时谢胡等亲苏派也官复原职。(注:《阿尔巴尼亚简史》,俄译本,莫斯科,1992年,407页。)至此, 南斯拉夫的势力遂被完全逐出阿尔巴尼亚。 由此可见,阿尔巴尼亚既是苏南两国首次较劲的场所,也是苏南全面冲突的爆发点。 二、阿尔巴尼亚和苏中冲突 直到斯大林去世,阿尔巴尼亚始终和苏联保持着异乎寻常的密切关系。自1949年起,霍查曾4次访苏,每次都和斯大林进行长谈, 就许多重要的问题达成广泛的一致。霍查把每次会谈都称作是“亲密无间的”和“不可忘怀的”,表示要和南斯拉夫修正主义斗争到底。霍查对斯大林万分崇敬,斯大林则对霍查的斗争精神非常欣赏,因此在当时东欧各国的领导人中,霍查可说是斯大林的一位宠儿。 斯大林去世后,最初苏阿关系并未立即发生变化。但1955年5月, 赫鲁晓夫亲率政府代表团去贝尔格莱德进行访问,就苏联在苏南关系破裂中应负的责任向南方正式道歉,并和铁托一起发表宣言,决定使两国关系正常化后,苏阿关系随即初现裂痕。 1956年2月,苏共二十大批判斯大林的做法,使阿党领导, 特别是霍查本人感到不悦。同年4月, 苏共领导又敦促阿党中央为已被处决的佐治恢复名誉,佐治是霍查的死敌,因而理所当然地遭到了阿方的断然拒绝(注:《新华月报》,1961年,第12期,2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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