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人形容罪大恶极的坏人为禽兽不如,印度的大诗人泰戈尔则说:当人是兽时,他比兽还坏。(《飞鸟集》)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有句话意思和这差不多:"人在最完美的时候是动物的佼佼者,但当与道德和正义隔绝以后,他便是动物中最坏的东西。" 世上的确有那样的恶人,这种恶人比虎豹豺狼还要残暴,他们来到世界上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折磨别人、残害别人,以折磨别人为业,以残害别人为荣。朱温就是其中一个。 对他“小忤其旨”或者他一有疑忌就要被杀害,那么一味拍他马屁,对他始终阿谀奉承的人会不会免去一死呢?也不一定。 有一次,朱温与手下将士及一些宾客外出,在大梁门外数十里外的一棵大柳树下歇息,这棵大柳树树干很粗,几个人都围不过来,枝叶繁茂,亭亭盖盖,树阴下可坐五六十人。 朱温坐下后自言自语地说:“好大的一棵大树啊,树木可以做车毂。” 车毂,按词典的解释,是“车轮中心插轴的部分。亦泛指车轮。” 朱温的手下将士没有一个人做声,几个新来的宾客随口应道:“是啊,宜为车毂。” 这时朱温大声说道:“你们这帮穷酸书生,喜好顺口玩人,车毂坚硬,人人都知道造车毂必须用夹榆木,柳木怎么做得了?过去有人说指鹿为马的故事我还不相信,你们今天的行为就和当年秦人指鹿为马一样."  说完, 朱温对左右卫士大声喝道:"还等什么?拉出去杀了."这些附和说"柳树树干可做车毂"的宾客,顿时人头落地。 宾客们附和朱温的说法无非是想讨好朱温,拍拍主子的马屁.但是他们没有弄清主子的心思,拍错了地方。 拍马屁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里面也有学问。拍者必须懂一点心理学,揣摩被拍者的心思,猜测到被拍者的真实想法;最起码也要仔细听清楚被拍者说得每一句话,是正话,还是反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然的话,稀里糊涂一下子拍过去,难免会拍错了方向。 但是说是这样说,真要做难度还是很大。 多年前,我亲眼目睹过一件拍马屁者拍错了方向的事,拍者和被拍者一起出席一个会议,被拍者是某单位的一把手,是拍马屁者的顶头上司。一把手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为了阐述、证明自己的观点,一会儿是正话,一会儿是反话,一会儿举正面例子,一会儿又举反面例子,旁征博引,让听着觉得高深莫测。 拍马屁者不知道刚打了一个盹呢,还是走了神了?一把手讲到反面例子时,正好脸对着他,这位老兄赶忙接过话头,连声说,领导举的这个例子太好了,值得我们好好学习,我们就是要按照这个思路,把工作搞好。 一把手一下愣住,接下来,大发雷霆之怒,将拍马屁者痛骂了一顿。 这个拍马屁者?没有弄清被拍者的真实想法时,贸然出手。难怪拍错了方向。他受到羞辱是咎由自取。 从拍马屁者的角度来说,在方向未明时,宁可不动,也不能草率从事,乱拍一气。这是一个基本的原则,一种拍马屁者必修的“业务知识”。 朱温在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手下将士都保持了沉默,这不等于这些人不想拍马屁,而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弄明白朱温的意图,所以要等一等、看一看,显示出了这些人的老到、成熟。相比之下,几个新来的宾客就显得稚嫩。 由于水平高低的差异,拍马屁者可以分为不同的档次,少数功夫娴熟者可称为“马屁精”,而一些拍功较差者只能称为“马屁虫”。 “马屁虫”拍马拍到马腿上的事情并不少见,但罪不至于死。因为拍马屁拍错了方向,或者拍不到位就要掉脑袋,这种事只有在朱温那里才会发生。 这些宾客在死到临头的那一刻可能还搞不明白,怎么向主子拍马献媚也会掉脑袋?当然他们会痛悔自己的举动轻率,修炼不够到家。可惜,悔之晚矣。 朱温经常从洛阳到汴梁来回。他手下的从官见他随意杀人,多害怕跟在他的身边,朱温知道后,大怒。 有一次,朱温路过一个叫白马屯的地方,命令手下人停马歇息,时值晌午,安排路餐,分发食物给随从官员, 一些跟从的官员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朱温令卫士等候在路口。左散骑常侍孙骘、右谏议大夫张衍、兵部郎中张俊三个人最后赶到,朱温当即下令,将他们斩首。 中国古代有位叫韩非的人,他著有一本以他名字命名的奇书《韩非子》,以所谓“法、术、势”教君主以残忍的恐怖手段控制臣下和百姓。暴君秦始皇读后,大加赞赏,发出“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的感叹。 无独有偶,十六世纪意大利有个名叫马基雅维利的人,也写了一本有关统治者如何使用权术的著作《君王论》,书中鼓吹君主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对臣民应该实施暴力加狡诈的恐怖统治,马基雅维利认为,君主“被人畏惧要比受人爱戴更安全”。许多暴君如路易十四、希特勒、墨索里尼等都将这本书视为至宝。 朱温有没有读过《韩非子》,不得而知,他虽然比马基雅维利等人早生了数百年,但是在实行恐怖统治上,比马基雅维利书上所说的各种还要残忍百倍。 朱温杀死这些人,并非是一种随意的行为,一种丧失理智的发泄,更不是为了取乐的恶作剧,而是是对他人生命的蔑视,显示自己加害于人的威力,以残忍刻毒的手段来树威.营造恐怖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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