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抗战纪实:元帅之子回忆沂蒙山反扫荡作战(2)
“翻边战术,不是战术,是战略” 父亲率部在沂蒙山区由西向东,从南到北,同日伪军兜圈子。他经常“以敌为轴心转动”,同一路日伪军保持不即不离的状态。有时,日伪军刚刚从东面出村,他就带着队伍从西面悄悄地进了村,日伪军烧的开水还是热腾腾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对这一路日伪军的行动了如指掌,而日伪军却料想不到他们日夜寻找的八路军就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因此,他认为在反“扫荡”中,跟着敌人走往往比较主动,而被敌人追着走,往往陷入被动。但是,由于敌强我弱,在敌人“扫荡”时,有时也会出现被敌人追击甚至合击的被动情况。他认为在这时最重要的是尽快摆脱敌人。 一天,在指挥所附近又发现了敌情。父亲立即率部向马牧池方向转移,途中遇到一条河,河上架有一座只容一人通过的独木桥。队伍要过桥,只能改为一路纵队,行军速度大大减慢了。按这个速度,不等队伍过完,敌人就可能追上来。父亲来到河边,把作战参谋侯向之叫到身边说:“这样过不行,要动一动脑筋。你沿着桥从河里趟过去,看看水有多深。”侯参谋脱掉棉裤,一下水,感到像刀子一样扎人。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趟过了河。水不过齐腰深。此时已过立冬,水虽然很凉,但人完全可以过。父亲立即下令,全部徒涉。于是,一路纵队改为横队,部队很快就过了河。 过河后,有的参谋建议把桥拆掉,以免被日军利用。父亲下令:留着它。同时派人把河两岸的脚印都扫掉,消除涉水的痕迹。 父亲身边的参谋人员都明白了他的用意,高兴地去执行命令了。日军惯于按条令机械办事。有这样一座桥,他们便会顺着桥走。如果没有了桥,倒反而会逼着他们徒涉。显然,让敌人从桥上慢慢通过对八路军更为有利。 1941年底,父亲他们开会部署第二年的工作,决定朱瑞留在山东纵队,父亲东渡沂河、沭河,到滨海区同师部会合。山东纵队派了一个营护送。 在父亲快要到达沭河边时,突然发现自西向东、到滨海进行“扫荡”的大批日军,沭河两岸都有。然而,负责护送他们的那个营却同他们失去了联络。这样,在父亲身边就只剩下参谋李燧英、警卫员和警卫排,总共不过35人。沭河硬冲是过不去的。父亲吩咐大家在一个小山村隐蔽宿营。 第二天拂晓,哨兵发现村外有日军。天一亮,如果这30多人被日军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父亲命令立即向西转移。西面不是敌占区吗?李参谋稍一犹豫,父亲似乎看到了他的心思,又轻轻补充了一句:“这样做反而比较安全。”李参谋联想到留田突围,思想豁然开朗,很快领会了他的意图。 果然,当父亲这支小队伍从两股敌人之间的缝隙插入敌占区后,倒反而平静了。当时,警卫排的战士们都骑着日军的大洋马,戴着缴获来的日本军帽,穿着日本军大衣。沿途据点里的伪军以为是“皇军”,都摇着旗同他们打招呼。父亲也叫李参谋向他们招手示意。这一天正逢赶集。当他们从集旁经过时,一些伪职人员还点头哈腰地迎上来招呼:“太君下马歇歇!” 他们在敌占区始而向西,继而向南,又折而向东,转了个马蹄形,到天色黄昏,终于渡过沭河,安全抵达滨海根据地。 父亲指挥的沂蒙反“扫荡”,特别是留田胜利突围,是他1942年正式提出的翻边战术的成功实践。所谓翻边战术,是“敌进我进”原则结合山东抗战实际的产物。八路军之所以要采用这一战术是由敌后具体条件决定的。由于敌后根据地地域狭小,缺乏回旋余地,如果仍然照搬以前“敌进我退”的办法,就退无可退,难以突破敌人的包围。针对敌后的特点,当日伪军进行“扫荡”时,我主力部队不是设置在根据地的腹地,而是部署在靠近一路敌人的根据地的边沿地区。当敌人“扫荡”时,不是“敌进我退”、“诱敌深入”,而是“敌进我进”,即在弄清敌人特别是当面之敌的动向后,趁着敌人的包围圈尚未紧缩,尚有较大空隙时,选择敌之弱点,由根据地经边沿游击区,“翻”到敌人后方去,打乱敌之部署,粉碎敌之“扫荡”。 父亲认为,由于日军是异族侵略者,在政治上处于劣势地位,即便在其占领区也是十分孤立的。加之其兵力稀少,后方空虚和八路军长期在敌占区的工作,八路军“翻”到敌占区仍可得到群众的支持而取得行动的自由权。 据中联部原副部长王力回忆,毛主席在谈到山东抗战时曾这样评价父亲提出的翻边战术:“敌人蚕食了,是面向根据地,还是背向根据地?罗荣桓的翻边战术,不是战术,是战略。他掌握山东局面以后,敌人越蚕食,根据地越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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