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继位时不“幼”,更不是“在襁褓之中”,而是在“弱冠”之年(或更大),那周公旦就没有“摄政当国”的必要,而是尽到“冢宰”的职责就行了。如果实践证明成王确实像殷商的“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那样,再学习“伊尹放之于桐宫”“摄行政当国”也不晚。(见《史记·殷本纪》和《尚书·太甲》)再说,西周王室是嫡长子继承制,特殊情况下可兄死弟及。《史记·管蔡世家》载:“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文王正妃也。其长子曰伯考(早亡),次曰武王发,次曰管叔鲜,次曰周公旦,次曰蔡叔度,次曰曹叔振铎,次曰成叔武,次曰霍叔处,次曰冉季载。”武王崩后,胞兄弟尚有八人。另外武王三公重臣还有军师太公望,太保召公奭健在。这样的皇权大事,以家事论应与其兄鲜及群弟商量后决定;(特别是应征得其兄管叔鲜的同意,因按周兄终弟及应是叔鲜为长。周公处死他是否与此有关只有周公知道。)以国事论应征求其他二公意见。而周公旦却独自作主,以“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早终,成少”为由(见《史记·鲁周公世家》),匆匆宣布“摄行政当国”。周公旦“摄政”伊始,即以“王”的口气教训成王及群臣。在《尚书》的《大诰》、《微子之命》、《康诰》、《酒告》等文献中都以“王若曰、王曰”自称。在《梓材》中更是直称“王曰”。《史记·鲁周公世家》说:“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诸侯”。周公摄政象天子一样“践阼”面南朝见诸侯。这怎不使“群弟疑周公”“将不利于孺子”而“作乱叛周”呢? 周公的言行不仅使“群弟疑”,与之同侍武王的开国元勋太公望,召公奭也同样不满。《史记·燕召公世家》曰:“周公摄政,当国践阼,召公疑之,作《君奭》,君奭不说周公。周公乃称‘汤时有伊尹,假于皇天……’于是召公乃说。”《史记·鲁周公世家》云:“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尚书·金縢》亦云:“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不辟无以告我先王。’” 就连成王对周公的言行也是耿耿于怀,敢怒而不敢言。《史记·鲁周公世家》载:“东土以集,周公归报成王,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训周公。”《尚书·金縢》亦载:“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 ![]() 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诮公。”《诗经序》说得更明白:“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名王曰《鸱鸮》。”朱熹在《朱子语类》中说:“然成王虽得此诗亦只是未敢诮公,其心未必能遂无疑。”周公东征平乱胜利之后,成王仍对周公旦摄政的行为颇不满,但畏于周公的威势只能生闷气。周公也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作《鸱鸮》诗向成王表白对周朝的一片赤诚之心。就这样也未能对其“遂无疑”。可见成王对周公旦的成见有多深。一直到“周公卒后,秋未获,暴风雷,禾尽偃,大木尽拔。周国大恐。成王与大夫朝服以开金縢书,王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说。二公及王乃向史百执事,史百执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执书以泣,曰:‘自后其无缪卜乎!昔周公勤劳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我国家礼亦宜之。’”(《史记·鲁周公世家》)成王“方始释然开悟。”(朱熹语) 以上陈述可证周初三监疑周公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想抢班夺权,而是维护成王之位。他们“作乱叛周”叛的是周公旦践阼,而不是周朝,目的也是巩固姬姓天下。三监之乱完全是由周公旦“践阼”搞一言堂、不搞民主集中、政策不透明所致。周公旦的独断专行、暗箱操作使圣明的周天子成王都对他产生严重的误解,更何况其“群弟”呢?所以说周公旦对周初“三监之乱”造成的惨重后果,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蔡叔度“既迁而死,”周公闻之,举其子胡为鲁卿士,又言成王复封胡于蔡,以奉蔡叔之祀,是否是其对叔度“既迁而死”的忏悔?)。“三监”不应该独担其咎。 “三监之乱”实质已明,那么三千余载千夫所指的“三监”“畔周”冤案不昭雪,“三监”怎能瞑目于九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