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人心 才能吃香喝辣 出版于1964年的第12、13辑《广东文史资料》就曾刊登了昔日行内资深人员——于诚先生的回忆录。于老先生回忆道,当年圈内生意做得好的,甚至是那些有名的大相士,很少是知识分子出身,倒是那些在街边摆档以代写书信、呈文为主业的,多少说得上知识分子出身,有些甚至还进过英文书院或大学,奈何“虎入平川”,只得看着别人吃香喝辣,自己挣几个小钱糊口。 在混迹圈内的读书人里,那些理解“命理寿数不过是浮云,看透人心诡诈才是真”之道的还算是明白人,日后多多努力,或许还有出头之日;最惨的是那些学了一肚皮的星盘大法命理之术,自认技高一筹者,他们真到了摆摊开档的时候,往往连租金都挣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去给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算命佬打下手,接点代写“批命纸”的活,每天挣一两个银圆,回家养活妻儿。 说起“批命纸”,现在的读者大概已经很陌生了,在旧时的广州城里,人们生了孩子,往往要请算命佬根据婴儿的出生年、月、日、时,核批其一生命运,算命佬签发的批示就是“批命纸”,那时市井百姓对“批命纸”的看重,跟我们现在对“出生证明”重视如出一辙,所以签发“批命纸”也是城隍庙算命圈内的大宗生意之一。算命佬给顾客签发一张“批命纸”,就每每要收十来块银圆,可替他代写的落魄学生,却只能挣到一两块银圆,盘剥之重令人咋舌,之所以有人愿意代劳,不过是因为自己摆摊更要“拜万寿”而已。 制胜秘笈 不过恐吓加恭维 真正饱读星盘大法、命理之书的读书人在圈内吃不开,真正吃得开的人却又特别爱冒充文化人。根据于老先生的回忆,当时城内有一个知名的算命佬,姓陈,在文明路开档。此人首开广州算命佬穿西服坐档的先河,一身西装笔挺,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滑溜溜,门前高挂一篇半通不通的命运赋,俨然一个大知识分子的派头。 不过,圈内人也看得明白,“陈大师”这样的架子是摆出来满足顾客虚荣心的,城内像他这样的算命佬也不少,之所以生意兴隆,完全是因为他们“看得准,摸得透,恐吓得时,恭维得当”。 读一读圈内世代相传的从业秘笈,“眉精眼企,白手兴家之人;碌碌无能,终生工水(工人)之备。破落户穷极不离鞋袜,新发家初起好炫金饰”,是在教人“看得准”;“满口好对好,久居高位;连声是是是,出身卑微……一敲即应,不妨打蛇随棍上;再敲不吐,何妨拔草以寻蛇”,是在教人摸得透;所谓“先千(恐吓)后隆(恭维),无往不利,有千无隆,帝寿(没饭吃)之材……学者可执其端而理其绪,举一隅而知三隅”则是在教人“恐吓得时,恭维得当”。读者你看,这字字句句,压根就是一套“江湖版”的顾客心理学,哪里有一点点命理运数的痕迹? 推销 算命佬扯科学大旗揽生意 当时城内数百算命相面佬,很多人面对的是市井芸芸众生,能成为传统富商巨贾的“座上客”,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但也有一些另类的相士,常在报上打出“通晓西洋哲学、熟谙西洋相法和占星术”的广告,大概他们是想面对知识精英阶层,开辟一个高端市场了,有一位法号“钓金鳖”的老兄就在1926年的8月的一期《广州民国日报》上打出广告,吹嘘自己“以科学精参命相,根据学理之荷兰白勒布手纹学,意国伽利略体骨学,已详研究,有其验,故名利前程、机缘得失,依理直断……经余指点,可免红颜薄命,百年遗恨”,不知他这样扯起“科学看相”的大旗,能迷倒当时多少自诩现代派的知识精英。 不过,若说一个人有了知识就不会迷信,那就过于乐观和天真了,要不然,现在社会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迷恋占星术和塔罗牌的小资文艺青年了,读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