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1909年,性格温和的苏州人,也在地方自治运动中,建立了“观前大街市民公社”,后来改造为“苏州市民公社”。根据“公社”的章程,“本社以联合团体,互相保卫,专办本街公益之事为宗旨”,属于街道商民的自治机构,但这些“居委会”却在不久后以健身强体为理由,获得政府许可,建立了准军事的保安组织。由苏商体育会等自治机构演变而来的“苏州商团”,到民国时居然发展成下辖45个支部、2000余名“团员”、1400多杆枪及其他军用设备的庞大武装。 其实,在大清国的改革过程中,地方的分离趋势一刻也没有停歇过,并在关系到政权根本的警政、国防方面屡有突破。早在戊戌变法期间,湖南就成立了“保卫局”,由官、绅、商联办,行使地方的公安大权。而新政改革中,上海成立了“南市商会公会”(上海商团公会),公开组建武装力量,在政府许可下,配备了160支步枪及500发子弹,人员多达2000人。其后,这支商团武装更名为“上海保卫团”,在上海历次的政治武斗中,时而唱红脸,时而唱白脸,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开创了上海地方武装干预政治的传统。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历来是中国历史颠扑不破的真理,同样的,这条真理的反推也无数次地被历史所应验:枪杆子脱手,政权一定会出问题。晚清政治改革不断加速,并最终失控导致翻车,其中,包括准许地方建立准军事力量,乃至允许这种准军事力量脱离中央的直接控制,都直接引发了中央权威丧失、凝聚力涣散。大量地方准军事力量的出现,并没有推动宪政改革中设定的地方自治,相反,却推动了地方的离心,并为日后军阀林立准备了丰饶的土壤。晚清到民国的转变,在某种程度上,只是由爱新觉罗家族大一统的中央独裁,转变为各地实力派在地方上的小型独裁,共和取代了君主,却没有改变权力万能及赢者通吃的规则,“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依然响彻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无非是把主语“皇帝”替换成了别的与时俱进的名称而已。 在这样的天地之间,功夫卓群的霍元甲,自然也无法逃脱作为枪杆子的宿命定位,以一个英雄的悲剧,演绎一个时代的悲剧,去激励无数生活在悲剧时代中的时人及后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