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人用鸡毛祭祀神塔。 在数千年的历史中,“鸡文化”深刻影响到华夏农业的发展与风俗的演化。 “鸡文化”和华夏最为隆重的年节文化有关:传说东海中有一座大山,名度朔山,又名桃都山,山上有一株巨大无比的桃树,树根向周围伸展,足足有三千里方圆。树顶有一只金鸡,日出报晓。它一啼,天下的鸡就跟着叫起来。所以,人们元旦剪纸的鸡,就是指代天鸡。据考,古人元旦刻桃木为神像,立在大门前,还要插几根公鸡毛象征天鸡。后来,桃符演变成春联,插鸡毛就变成剪纸鸡,贴于窗户作装饰了。《拾遗记》又记:“今人每岁元日,或刻木铸金,或图画为鸡於牗上,此其遗像也。”这里的“遗像”,是指上古的贤明君主舜。传说他是重明鸟的化身,重明鸟非鸟,而是一只具有神力的鸡。 与华夏畜养鸡的漫长历史相切合,我国古代留下了大量与鸡有关的神话。而少数民族通过神话等口头传统,遗存了大量远古与“鸡文化”相关的文化元素。 在纳西族的宗教经典《多巴经》中,神话多有记载。其讲述人类的起源为:“英格阿格”真神下出一个白蛋,白蛋孵白鸡,白鸡孵出九位神兄弟和七位神姊妹,九兄弟开天,七姊妹辟地。天地分开后,天气与地气交合生白露、白露生大海,大海中生“恨古”,“恨古”传至几代后,又生出五兄弟和六姊妹。 彝族支系之一的撒梅人在《人类的起源》中描述,古时,大地被洪水淹没,只有一人剩下住在山上。某天,神告诉他爬到山峰顶上避难,其嘴里含米,两腋下各夹一个鸡蛋,洪水退后,他取下蛋,蛋里生出一对男女,为两兄妹。当时世界已没有人烟,他们找不到人成婚。于是,兄妹成婚,人类得以繁衍。 鸡鸣与日出的前后关系,使“鸡喊太阳”成为西南少数民族最为原始、也最为广泛的母题。如彝族的创世英雄史诗《支呷阿鲁》中记述,支呷阿鲁两次请日月出来都没成功,最后只有去山顶找来一只白公鸡,公鸡几番努力鸣叫,终于叫出了太阳和月亮。从此,支呷阿鲁视公鸡为神,专司同太阳和月亮打交道。苗族的创世神话《公鸡请太阳》讲道:远古时,先民造了12对太阳和月亮挂在天上。但这些太阳和月亮不听人们的安排,齐出齐进,照得草木干枯。一个神箭手把太阳和月亮射掉11对,剩下的一对太阳和月亮吓得不敢露面,顿时大地又成黑茫茫一片。先民们先后派蜜蜂、黄牛、老虎、狗、鸭子等去请太阳,都没成功,最后还是一只大红公鸡把太阳请了出米。其他如布朗族、壮族、侗族与水族都有类似的神话传说。 藏族在远古时代就驯养鸡,吐蕃时期,养鸡已很普及。依敦煌出土的《赞普传记》所记,大臣对赞普立誓时常引鸡为喻。鸡在藏族中被当成了光明的召唤与威力的象征。“是公鸡就要叫明,是母鸡就要下蛋”,是藏族人一句著名的谚语。建于公元8世纪的佛、经、僧俱全的桑耶寺,以琳琅满目的壁画闻名。其中,最为珍贵的一副壁画就是白公鸡图:一只白公鸡雄踞于繁茂绿枝之间引颈高歌。传说这只白公鸡是护法神的化身,它一鸣叫,黑暗逃遁,邪气全消,光明随之降临。人们对这只大公鸡崇拜有加。 少数民族服饰也包含大量的鸡的元素。撒梅人的鸡冠帽是非常独特的一种帽饰,据说凡女孩年满3岁以后都要戴此帽,直至出嫁为止。传说,有一对彝家恋人被森林里的妖魔拆散,后因公鸡啼鸣吓跑妖魔,一对恋人方幸福地结为夫妻。为了表达对公鸡的感激之情并希望永远得到雄鸡的护佑,姑娘模仿鸡冠做了鸡冠帽。四川、甘肃交界地带的白马人把白雄鸡奉为神鸡,人人见而生敬,男女都戴“沙嘎帽”,上面均插白雄鸡尾羽,男子插一根,女子可以插一到三根并寓意不同。插一根表示未婚也无对象,插两根表示已婚,插三根表示已有心上人,但暂未婚嫁。史记:“文县番民男子帽插鸡翎;龙安营辖象鼻、高山等处番民男子戴毡笠,插雉羽;南坪营辖羊峒各寨番民男子首戴皮帽,插雉尾。”清《职贡图》又记,今北川羌族自治县及周边的“石泉县青片白草番民”男子插雉羽于草笠。藏族古文献曾记,吐蕃时期外出征战的将士,在头盔插有鸟羽,以示雄强威猛。 在一些少数民族的信仰世界中,鸡还作为通灵的神器,广泛使用于各种宗教仪执之中,具有消灾驱邪、通灵招魂的效用。在彝族与羌族中,为逝者招魂,必用公鸡指路为引,故彝文典籍《恒几抽雅》中述,“愿让鸡的灵魂将死人的灵魂引到灵魂世界”。而用鸡占卜,是彝族、苗族、壮族、侗族、仡佬族、珞巴族等常用的卜算方式。 如在羌族祭山会上,会用鸡冠和沾血的鸡毛祭祀羊皮神鼓,用沾血的鸡毛祭祀白石神塔;杀鸡卜卦也是珞巴族日常生活中极为常见的活动。而以鸡作卜,在彝族的信仰世界中,形式最为多样,其“推鸡卜”包含甩鸡卜、鸡舌卜、鸡嘴卜、鸡头卜、鸡股卜、鸡胆卜、鸡蛋卜、小鸡卜等8种方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