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纪念堂内由遇难者照片组成圆形幕墙,俯瞰着每一位参观者,令人震撼。本报记者 王云松摄 大屠杀纪念馆儿童馆入口处的犹太儿童雕塑。本报记者 刘水明摄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遭受的一场浩劫,对犹太人来说,更是一场灭顶之灾。二战期间,纳粹对犹太人实施了惨绝人寰的种族大屠杀。为了记住历史,不让悲剧重演,同时也为了悼念罹难者,缅怀曾经援救过犹太人的国际友人,以色列在耶路撒冷的赫茨尔山上修建了犹太大屠杀纪念馆。 “希望找到全部600万罹难者的资料” “雅克布,9岁,拉脱维亚;夏文,4岁,波兰……”在以色列耶路撒冷大屠杀纪念馆的一个展厅内,黑暗中烛光闪烁,音响传出低沉而悲戚的声音,念着一个个儿童的姓名、年龄和国籍,他们几乎来自整个欧洲大陆,最小的仅出生数月。一张张曾经鲜活灿烂的笑脸,此时却只能从模糊的照片中寻找他们曾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讲解员乔纳森·马瑟斯在纪念馆工作了7年,每次带领参观者走出展厅时,他的眼睛都噙着泪水。马瑟斯对本报记者说,从1933年到二战结束,德国纳粹对生活在欧洲的犹太人实施了惨无人道的迫害,600多万犹太人不幸遇难。为了纪念这段历史,1953年建立了这座世界范围内规模最大的犹太大屠杀纪念馆。纪念馆的希伯来语名称为“亚德·瓦辛姆”,意为“纪念、符号”,目前每年有数百万的参观者来这里缅怀历史、祭奠亡灵。 大屠杀纪念馆的主展览馆“大屠杀历史馆”外表是水泥原色,没有任何色彩装饰。走进历史馆,两面水泥墙组成的三角形棱状通道一直延伸到远方,给人以无尽的压抑感,10间展室用大量实物、影像和图片,再现了人类历史上最为悲惨的时刻。其中第十展室的人名纪念堂最为震撼,展室上方是由遇难者照片组成的一个圆形幕墙,俯瞰着每一位参观者,他们的笑容与遭遇所形成的巨大反差,令人震撼。在展室四周,排列着巨大的档案架,每一个档案盒中是300位遇难者的详细资料,这项设计的目的是要让后人知道,每一名死难者都是一个真实的生命,而不是一个冰冷的符号。至今这里已收集了450万份资料。马瑟斯指着那些尚未填满的档案架说:“我们还要继续发掘资料,希望有一天能将档案架排满,找到全部600万罹难者的资料,我知道这项工作异常艰难,但是我们努力的目标!”图片墙下方是一个水池,人像倒映在水面上,显得模糊不真实。马瑟斯解释说:“时间可能带走人们对历史的印象,就像从这个水池中看到的景象,虚幻不实,但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真实的历史,我们需要做出更多努力。” “大屠杀历史教育深深根植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 大屠杀纪念馆图书馆馆长罗伯特·罗泽特的父母及祖母都曾被德国纳粹送往欧洲东线战场的集中营强迫劳动。在他的大屠杀研究专著《奴隶》一书的序言中,罗泽特写道:“我研究大屠杀已35年。对我而言,大屠杀不仅是国别史或者世界史,更是我们家族的记忆。”虽然没有亲历那段黑暗岁月,但家族的影响使罗泽特觉得自己有责任担负起历史传承的重任。他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牢记过去,塑造未来’,不仅是大屠杀纪念馆的宗旨,更是我的座右铭。我们图书馆每年出版数十本大屠杀研究专著,收集、整理多达数百万字的大屠杀相关记录与资料,目前我们正在收集幸存者对大屠杀或者集中营的回忆信件。” “作为历史教育的一部分,大屠杀历史教育深深根植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10岁以上的孩子会由学校组织前来大屠杀纪念馆参观。”罗泽特说。 罗泽特认为,大屠杀纪念馆的独特之处在于对历史教师的培训。“我们的培训课程更多地针对历史教师,因为我们相信,一个教师能够影响数百个孩子,而这些孩子的背后,又是数百个家庭,这就像水面的波纹一样层层扩散出去,让更多人了解这段历史。” 除了耶路撒冷大屠杀纪念馆是以色列官方建立的最大纪念机构外,以色列国内还有几所规模不等的私人或者地方建立的纪念场馆,承担着对大屠杀中某一具体历史事件或过程的纪念和教育工作。建于1975年的拜泰雷津博物馆便是专门纪念二战期间欧洲犹太人隔离区的一座专题性博物馆。博物馆教育中心主任诺阿·大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拜泰雷津博物馆由当时居住在犹太人隔离区的居民捐资建立:“为了让孩子们更好地了解历史真相,我们专门建立了‘犹太隔离区中的儿童’主题展览馆,通过当时生活在隔离区的孩子们的画作、日记和手绘报纸来讲述故事,这样能够深入浅出地教育孩子认识过去。只有不断讲述,人们才能牢记历史,才能真正了解未来。” “我恨的是纳粹而不是德国或者德国人” 兹威·柯罕老人今年84岁,是一位大屠杀时期的幸存者。老人出生于1931年的柏林,身板硬朗,在一家“基布兹”药厂当义工。他向本报记者回忆起年少时的经历:“从小我们犹太人便被强制穿上印有大卫星的服装,这样很容易区分。有一次我和父亲一起出门,很多德国小孩殴打我,我父亲就站在我的身旁,却无法伸手帮我一把,从此以后,我几乎再也没有出过家门。每当盟军的飞机轰炸柏林,德国人都可以躲到防空洞里去,但不允许我们犹太人进入防空洞,让我们当‘人体盾牌’。那时我父母已经被抓去强制劳动,我只能独自待在家里,空袭警报一响,我吓得浑身发抖,直到现在,我都不敢一个人去柏林。”后来,兹威·柯罕老人和他的父母被强制迁往欧洲东部的犹太人集中营,在那里他们忍饥挨饿,历尽千辛万苦。战争结束后,他们全家移居以色列。 “您恨德国人吗?”记者问兹威·柯罕。“不恨!”回答虽然简单,口气却斩钉截铁:“我恨的是纳粹而不是德国或者德国人。战后,德国对历史进行了全面清算,对犹太人犯下的罪行深刻忏悔,同时向以色列支付了巨额国家赔偿金和个人赔偿金。这为德国赢得了谅解和尊重。我们要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而不是延续仇恨。” 在大屠杀纪念馆和以色列采访期间,“正视历史,才能赢得尊重”,是几乎所有受访者的共识,不少人都对日本右翼政治势力试图否认侵略历史感到愤怒。当提起日本某些政要为二战战犯开脱罪责甚至顶礼膜拜的言行时,兹威·柯罕老人十分反感,连声说道:“不好!不好!” 以华传媒中心专家委员会主席巴里·思维斯基说:“历史问题一定不能回避,如果想要建设美好的未来,首先要勇于承认错误,其次要积极进行赔偿,这才是一个负责任的国家应有的做法,也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受害者的尊重和理解。”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