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尊曾率领一千二百五十位弟子,到俱萨罗巡教後,就住在婆罗门村的伊车林中。 当时,村上有两位婆罗门,一位名叫沸伽罗娑罗,另一位名叫多梨车。两人因为巧遇的因缘,一齐来访伊林车。自七世以来,沸伽罗娑罗的家族血统都很纯正,不曾被人轻视。他精通三吠陀的经典,也深识其他诸经。不仅有这种才能,他亦能观人相、卜吉凶,甚至观察祭祀仪礼。他有五百名弟子,授业不倦;在五百位弟子中,有一个名叫婆悉吒。他的父母血统也跟师父一样,七世以来,一直很正统,当然也不曾被人歧视过。此外,他也精通三吠陀经,以及其他经书。不仅如此,他也善观人相、卜吉凶,观察祭祀仪礼。同时拥有五百名弟子,经常教学不倦。 另一位多梨车,七世以来,父母的血统也纯正。他是一名学者,擅长观相术,也拥有五百位门生。其中,有一位弟子名叫颇罗堕。他也跟师父一样,父母自七世以来,血统正直,是位学者而又擅长观相术,且有门生五百人。 有一天,颇罗堕和婆悉吒两人,一早,就在园里开始议论。婆悉吒说∶「我所崇奉的道理,才是绝对正确,因为我能够出生梵天。这是我师父沸伽罗娑罗先生的主张,一定错不了。」 颇罗堕也不甘示弱地表示∶ 「我信奉的道理,才是真理,惟有信奉它,才能出生梵天,这是我师父多梨车先生的主张,必定错不了。」 他们一来一住,你问我答,各人都以自己老师的主张为正确,而不承认对方的观点,在一场激烈的争论中,双方都无法驳倒对方。於是,婆悉吒只好提议说∶「我听说释迦族的瞿昙圣者,出家得道了,现由俱萨罗国传教回来,住在伊车林。他名满天下,自度得悟,正为世人说法,他的观点必定合理,行为必定清净。我想既然有如此的真人在此,何妨一块儿去请教他。据说瞿昙通晓梵天之道,不但经常为人解说这个道理,而且深识梵天情况。我们只要亲身去拜访,对於刚才那番争辩,不就能够得到答案了。然後,依照他的方法,一同修行,如何呢?」 颇罗堕很赞成,他们果然一块儿去拜访释尊了。他们坐立一旁时,释尊已明白他们的来意,和心里的问题,就对婆悉吒∶ 「婆悉吒,你们两人一早就在园里辩论,各人都说自己师父的见解才正确,而不承认对方的主张,有这回事吗?」 他们听到佛这麽说,吃惊之馀,不禁惶恐万分。心里暗忖,瞿昙果然具大神通,竟连自己内心的秘密都清楚,於是将自己所要问的事情全盘托出。 「婆悉吒,如果这两个道理都对,两者都能出生梵天的话,你们为什麽要一大早就在园里争论是非,反覆议论呢?」 「世尊,邢些通晓三吠陀的所有婆罗门,都在说明各种途径,自在欲道、自作道和梵天道等。全是通往梵天的。譬如部落的各条道路,全都通到城里,那麽,那些婆罗门的主张,最後不也是都朝向梵天吗?」 「婆悉吒,那些婆罗门的各种途经或方法,全都通往梵天的吗?」 「不错。」 佛反覆问他同一个问题,旨在确认婆悉吒的说法,而婆悉吒也明确地回答,那些全都通往梵天。 「婆悉吒,那麽,在精通三吠陀的许多婆罗门里,可曾有人见过梵天的吗?」 「没有人见过梵天。」 「婆悉吒,目前婆罗门的长老里,有没有人见过梵天的呢?」 「也没有人见过。」 「婆悉吒,婆罗门经典上所谓通晓三吠陀的仙人,和懂得赞颂诗书的婆罗门,也就是阿吒摩婆罗门、婆摩提婆罗门、毗婆审吒婆罗门,以及婆罗损陀婆罗门等几位古人,也曾看过梵天的吗?」 「您所说的婆罗门也无人看过梵天的。」 「既然如此,不是没有一个人看过梵天吗?如果这是事实。那麽,婆罗门的说法全都不实在,全都是假的。婆悉吒,假设现在有一个年轻人吹嘘说∶『我跟那个美女有来往。』旁人听了就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认识那个美女,她住在那儿?东边?西边?南边远是北远呢?』年青人回答∶『不知道。』『你可知道她住在那个村子吗?』『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她的父母姓什麽吗?』『我也不知道。』『那麽,你知道她的氏族属於武家?僧族?商贾?或是平民呢?』『不知道。』『你知道她的身材高矮吗?是白皮肤?还是黑皮肤呢?长得很漂亮?还是很丑呢?她的肌肤很细腻?还是很粗糙呢?』『我也不知道。』婆悉呵!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你想旁人还会相信他与她的关系吗?」 「世尊,这不是真的。」 「婆悉吒,这跟此喻完全一样,婆罗门所说全不是真话。那些婆罗门朝向日月回转与出没之处。合掌礼拜,就说这样礼拜供养,是前往日月的真实途经,他们是否这样说吗?」 「的确如此。」 「婆悉吒,不论对日月怎样礼拜和供养,也不可能到达日月的地方,他们却偏说是真实途经,结果依然是撒谎。」 「果然如此。」 「婆悉吒,有一个人搬出一架梯子,屹立在空地上,旁人问他∶『你把梯子放在这里干吗?』『我要爬到殿堂上。』对方回答,旁人又问∶『到底殿堂在那儿呢?东边?西边?南边?还是北边呢?』对方回答∶『不知道。』婆悉吒,你想他硬说架著梯子爬到殿堂,他岂不是撒谎?」 「果然不错。」 「婆悉吒,婆罗门说能出生梵天,也跟前面的例子一样,都不是实话。五欲是诱人的,所谓五欲,即眼睛看见颜色就喜欢;耳朵想听悦耳的声音;鼻子想闻香气;舌头想品尝佳味;身体热爱接触。但是,我所说的圣贤之道,就是教导世人怎样诱导与束缚五欲,因为那是人们应该担忧的。你们看看那些婆罗门耽於五欲,爱著不舍,才会连自己的过失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懂如何脱离世间的苦恼,只为了五欲,才被束缚得动弹不得。所以,他们侍奉日月水火,而又祈祷∶『让我出生梵天好吗?』尽管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如愿以偿。譬如阿夷罗河的水,稳静地触及岸边,鸟类才能在岸上喝水。如果有一个汉子全身被绑得紧紧地走来,朝著对岸猛叫∶『喂,请你到这边来,快把我带到对岸吧!』,你想它们会过来接渡这个汉子吗?」 「世尊,那有这种事。」 「婆悉吒,依圣贤们看来,五欲如同鈎针或链锁一样。那些耽於五欲的婆罗门,不知自己的过失,被五欲绑得紧紧,他们仍在侍奉日月水火,不断祈祷∶『让我投生到梵天去吧!』这就像站在河边的汉子,不可能到梵天上去的。」 「婆悉吒,上面提到阿夷罗河的水,稳静地触及岸边,才能让鸟儿到岸上喝水。如果有人不用手脚,也不用体力,同时不依靠船苹与木竹筏,纵使有意渡河,你想他能渡过去吗?」 「当然渡不了。」 「婆悉吒,婆罗门又何尝不是?他们不但缺少行者该做的圣行,反而专做不清净的行为,而且还想要出生梵天。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假定现在有大水横流,许多人被水冲得四分五散。此时,既无船苹,也无皮筏,更无桥梁。一个旅客好不容易来到此,想要渡水过岸,目睹眼前的情景,他暗忖∶『现在除了搜集许多草木,组成坚固的竹筏,自行渡河以外,别无其他方法了。』接著,他赶紧造筏,才安全地自渡到对幸。婆悉吒,倘若我们修道者,专做不合本份的不清净行为,而又想出生梵天的话,当然不可能。婆悉吒,梵天有愤怒心吗?」 「当然没有。」 「那麽,婆罗门呢?」 「有。」 「婆悉吒,梵天有憎恨心吗?」 「没有。」 「婆罗门呢?」 「有。」 「梵天有家属与产业吗?」 「没有。」 「婆罗门呢?」 「有。」 「婆悉吒,梵天是不是全能呢?」 「是的。」 「婆罗门是全能的吗?」 「不是。」 「婆悉吒,不论从那一点看,梵天与婆罗门都不相同。这样天性不同的波罗门,怎能出生梵天呢?婆悉吒,如果有人向婆罗门问及较深奥的义理,对於艰深的要点,他能够详细回答吗?」 「不能够。」 婆悉吒与颇罗堕两人,此时才异口同声地禀告释尊∶ 「世尊,我们想暂且把讨论搁在一边。我们听说佛懂得梵天之道,也常常为世人解说,又与梵天来往密切。所以,非常希望世尊讲解梵天之道。」 「原来如此,那我倒想要问问你们,希望你们据实回答。婆悉吒,你知道心念国离这里很远?还是很近?」 「很近。」 「倘若有人生长在那国国家,而刚好有人向他打听前往该国的路线,你想他的回答会令人怀疑吗?」 「如果由生长该国的人回答,当然没有什麽可疑的?」 「虽然,此人生长在该国,但他的回答也许还有令疑心的地方。但若有人问我梵天之道,这个答案却没有一点儿可疑,因为我经常在解说梵天之道。」 此时,婆悉吒与颇罗堕又异口同声禀告释尊∶ 「世尊,议论请稍待一曾儿,请您大发慈悲,指引梵天之道。」 「好吧!你们听著。」 「是的。」 「若是更正的自觉者,在现实世相里,会自行欢娱。他喜欢寂静的地方,心怀慈悲对待世人,悲喜与共,对待任何事情,都一视同仁。这种悲哀、喜悦与平等的三种心,浩瀚无垠,难以测量,也无以比拟。这三种心的来源别无目的,而是极自然的流露,这样他才会自行欢娱。婆悉吒,梵天有愤怒心吗?」 「我已经禀告过,梵天没有愤怒心。」 「那麽,从事慈悲行的修行者,会有愤怒心吗?」 「没有。」 「梵天有憎恨心吗?」 「没有。」 「那麽,慈悲行的修行者呢?」 「没有。」 「梵天有家属和产业吗?」 「没有。」 「慈悲行的修行者呢?」 「也没有。」 「梵天没有不会做的事情吧?」 「没有。」 「慈悲行的修行者呢?」 「也没有。」 「婆悉吒,此可见,梵天与慈悲的修行者,在各方面都完全一致。因此,两者也是同一类,这样的修行者,生命一旦结束,会比射箭更快投生到梵天。」 婆悉吒和颇罗堕听完佛的说法,立即洗尽了心上污垢,只觉得非常宁静舒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