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袅袅从炉中升起,禅房里别有一番宁谧。马祖道一禅师望着前来辞行的邓隐峰,徐徐问: “什么处去?” 邓隐峰合十笑:“弟子想向石头希迁禅师问道去。” 马祖眼中浮现笑意: “石头路滑哟!你可知道他是有名的利机锋?诸法不可言说?诸佛都在心头,恐怕你还没学到什么,就先东滑西倒了!” “学佛之路本来坎坷,就滑他几跤又何妨?请师父不必挂念,我会小心留意,任由他石头路滑,我自竿木随身,与他逢场作戏一番便是了!” 马祖抚掌一笑,让邓隐峰辞去。 隐峰一路晓行夜宿,从江西到湖南,沿途推度石头的本领,几百里路瞬息即过。 那日下午,邓隐峰迎着满院翠绿的菩提叶,走到石头希迁禅师座前,绕着禅床走一圈,“笃”地一声把手中锡杖往地下一顿,“咣当咣当”振摇着,大喝: “石头禅师一身佛法,宗旨何在?” 满室嗡嗡回响着:“宗旨何在?宗旨何在?”禅床上的石头禅师纹风不动,好像世间生老病死对头从他面前密密跑过,他全没听见一般,径自望着空中连声叹息: “苍天!苍天!” 邓隐峰一时抓不着石头的意思,无从破解,只处颓然退下,跋山涉水回来,见了马祖禅师,把经过和盘道出。马祖一面摇着头,一面呵呵开示: “早跟你说石头路滑,你偏要执着表相,不能用己心去接师心,难怪悟不得。石头说‘苍天苍天’,苍天不就是虚空吗?苍天不就代表自性吗?石头的佛法不就是虚空自己吗?”马祖将功赎罪僧袖一挥:“你再去!他如果又‘苍天苍天’,你就嘘嘘他!‘嘘嘘’也是虚空,比‘苍天’更不落言诠,看他如何破解。” 邓隐峰即又动身,山水迢迢来到南岳,兴冲冲地绕床一匝,振锡一声: “是何宗旨?” 石头更不打话,端坐不动,只是嘬嘴: “嘘!嘘!” 邓隐峰一怔,眼睛舌头牙齿全堵住了,半天作不了声,只得愕然退回,一路灰头土脸地思索:“苍天!苍天!嘘嘘!嘘嘘!” 见了马祖,把败阵始未详细说了。马祖仰天长笑: “好个石头路滑!好一个佛法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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