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基在未成为社会主义文学奠基人之前,曾是一个流浪汉。他穿着俄式钻洞烂布衬衣,左肩上挂着烂外衣,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几乎跑遍了全俄。从伏尔加河到俄属中亚,都留下了这个高大的流浪汉的足迹。他在码头上当搬运工,在城市里送货,在面包房里当伙计。真是啥事都经过! 1868年3月,高尔基生于伏尔加河岸下诺夫哥罗德市。曾祖父是沙皇时代军官,凶狠暴戾,动辄鞭打高尔基的父亲。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高尔基寄居外祖父家。由于外祖父一直反对女儿的婚事,对高尔基无半点怜爱之心。而几个舅舅和舅母,是一群“吃饭一直吃得非常疲倦才肯住手”(高尔基语)的懒汉,而且“放屁总要放得像吹喇叭似的响亮”(高尔基语)。 只有外祖母是高尔基的心爱。外祖母不仅怜恤他,而且经常给他讲述俄罗斯民间的故事和童话,吟唱民间歌曲。慈祥的外祖母是高尔基的启蒙老师。 11岁那年,高尔基读完初小二年级,母亲瓦尔瓦拉不幸病逝。外祖父逼着他去一家皮鞋店当学徒。之后又给绘画师家当学徒,不久又逃了出去。随后又去伏尔加河“善良”号轮船上当洗碗工。轮船上的厨师史穆莱是个喜欢听书的人,他常让高尔基给他念书听。从此,高尔基养成了阅读的习惯,进而喜欢上了读书。后来,高尔基写道:“凡是我身上一切好的东西,都要归功于书籍。”“如果没有书籍,我会在泥潭中被愚蠢和庸俗憋死,书籍渐渐开拓了我的视野,它告诉我,人们在追求美好生活的斗争中是多么伟大,多么坚强。它告诉我,人们在世界上完成了多少丰功伟业,并为此经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苦难。” 后来,高尔基又到另一艘轮船上当厨师,在圣像作场当学徒,在剧院当杂工和配角。1884年,他满怀希望去俄国东方大城市喀山上大学,他身无分文,入学无门,只好又开始了在喀山的打工生活。 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一个剧院合唱团招人,他赶去了。尽管担心自己的破锣嗓子,高尔基却顺利过关,被安排在低音部唱歌。这个高大的流浪汉,终于暂时有饭吃了。 1891年,他干脆开始了着名的俄罗斯漫游,足迹遍及伏尔加、顿河流域,乌克兰和克里米亚原野以及高加索山地。 读书和苦难,成就了一个伟人。高尔基终于被列宁称为“无产阶级艺术的最杰出代表”。20世纪90年代,诺贝尔奖金委员会在一份声明中说:诺贝尔奖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给高尔基、马雅可夫斯基等人颁奖。列宁在生命的最后几天,仍让夫人克鲁普斯卡娅给他朗读高尔基刚发表的《我的大学》。 在高尔基漫游俄罗斯的同时,另一个伟大的流浪汉,世界一号男低音歌唱家夏里亚宾,也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 许多年之后,已经成为北高加索全俄无产阶级作家联盟执委会主席(苏联作家协会前身)的高尔基,坐进了马利亚剧院,该院艺术指导夏里亚宾趁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走来和高尔基谈话。 这位世界一号男低音,有几个当时相传甚广的事情: 其一,夏里亚宾歌唱时,放一盆水,平静的水面会因他强烈的低音频而溅起水花。其二,有一女士看了夏里亚宾的演唱后,从剧院跑出来,直接跳进涅瓦河,口中不断高叫:“死而无憾!” 夏里亚宾和高尔基一样,有着痛苦的童年和多难的青少年。他从小当过鞋匠、木匠、商店抄写员、流动剧团配角演员。他于1893年正式登台演唱。他演唱《伏尔加船夫曲》、《跳蚤之歌》、《波斯恋歌》;他还扮演俄国歌剧中的苏宁、鲍里斯、伊凡雷帝,《浮士德》歌剧中的魔鬼。可以说夏里亚宾红遍了世界。 两个啥事都经过的人,很亲热地坐在一起,少不了各自诉说苦难经历。 “……1884年秋天,我流浪到喀山……”高尔基说。 “你那一年也在喀山?”夏里亚宾问。 “怎么,你也在喀山?”高尔基问。 “1884年秋天,我跟随流动剧团去喀山的!”夏里亚宾说。 “噢,噢,我还在喀山当了几个月的合唱团员!”高尔基说。 “什么剧团?”夏里亚宾问。 “喀山歌剧院!”高尔基说,“有一天,剧院出布告,招收合唱演员,我已经饿得半死,只图混口饭吃,去一试,居然考上了,分在低音部歌唱。” “那个大高个的破锣嗓子原来是你!”夏里亚宾几乎喊出来。 “怎么,你当时也去了!”高尔基甚是吃惊。 “我俩同进一个考场,你考上了低音部,而我这个歌唱家,第一轮便被淘汰了。”夏里亚宾说,“他们嫌我音域过于宽广!” 一个大文豪,一个男低音歌唱家,弯腰笑得泪流满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