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准备先发制人,发兵攻打夫差。 范蠡上前劝阻。范蠡说话虚阔,先从天地谈起:“天贵持盈;持盈者,言不失阴阳、日月、星辰之纲纪。地贵定倾;定倾者,地之长生,丘陵平均,无不得宜。人贵节事;节事者,王者已下,公卿大夫,当调阴阳,和顺天下……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骄……” 勾践听了半天,好像在听天气预报,非常不耐烦:“你能不能说普通一点。” 范蠢就说:“我的大致意思是,我们的实力还不行,国小,人口少,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好用凶器,试于自身,上帝禁之……” 勾践说:“你又来了,你又来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遂调集部队,北攻吴国,却被吴王夫差打得死伤狼藉,只剩下了五千人,越王勾践被迫投降。 夫差于是命令:“勾践,带着你的老婆和范蠡,从速来吴国报到,当我的勤杂工。” 勾践得饶一条活命,去了吴国,换上仆人的衣服,住在一个石窟里,当勤杂工,地点是在苏州西南郊外的“木渎镇”。越王勾践的工作服我们介绍一下。它只比光着身子略强点儿,是“犊鼻”,有人把它理解成“三角裤衩”,实际上没有那么惨,应该是围裙,跟工厂里的车工老师傅的围裙一样,围裙正前方有块四方的小兜,可以放小零碎(像牛鼻子,所以叫犊鼻裩)。 冠也不许带了,冠是文明人的身份证,勾践只用一块头巾包住发髻,头巾上面还经常停着几只蝇子,因为他的工作地点是在马厩。勾践负责给马儿切草,他老婆负责洒扫、除粪。老婆穿得也惨了,衣领和衣襟本来应该用另一条带彩纹的布做,但她只许用同一块布料作整个衣服,也就是说,等于没有衣襟衣领。 勾践养马,一养就是三年,同时还负责给夫差开车——准确地说还不是开车,是走在车前面,牵着马步行——开车则另有驾驶员,那是光荣的职位,由贵族子弟担任,还轮不到勾践。 每逢夫差外出,勾践就步行在前,寸步不离,以便随时听从夫差使唤。吴地的老百姓都指着他说:“那仆人就是越王勾践哩!瞧他那鹰钩鼻子,像个鹭鸶。”勾践听后,只好忍气吞声。没办法啊,他只能将一整桶越来越凉的秋天被迫咽下。 范蠡这人懂点医学,听说吴王连着三个月坏肚子,就算了一卦,把结果告诉勾践说:“大王,卦象显示,到‘己巳’日,吴王的病就会好的。我们只要说会看病——看的办法是尝一下他的粪,看看它的颜色。从而告诉他说己巳日病好,他必然会心存感激的。” “范大夫,你为了我,抛家舍子跟我到吴国来受罪,还要亲自尝粪,我今后怎么感谢你啊。” “大王不是啊,我说尝粪的是你啊!” “啊——?”勾践赶紧一捂嘴巴。 第二天,勾践请求吴王召见,得到允许后走到卧室门口,仆人正端着贵吴王的大便小便出来。勾践赶紧下拜:“稍等,请让我化验一下大王的便溲(念馊三声,就是尿),看看病情凶吉。”接着用手捏了一点粪样,放在嘴里,人工化验了一下,然后面带喜色,扑进屋里:“大王,下臣勾践恭贺大王。您的贵病,到‘己巳’日就可以好了。” 吴王夫差卧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你何以知道我将在‘己巳’日康复?” “大王,下臣勾践曾经向‘闻粪者’学艺,粪的色味必须与时令气节相顺。我刚才私下尝了大王的贵粪。” “怎么样?” “味道酸极了!味酸、又苦、又辣,正好和春夏之交的时气相符,此时时气酸戾。是以下臣断定大王‘己巳’日痊愈。” 吴王夫差大为动情(人在病中就比较脆弱),衷心赞叹道:“勾践,仁人也。” 于是,夫差不顾伍子胥的劝阻,把勾践释放回了越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