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看一下。"高记者说。 "对不起,今天闭馆。"馆长一耸肩,"请改日再来。"“为什么事先不通知闭馆?为什么还预售了今天的团体票?"高记者指指窗外等候的人群。"再说,刚才他还说等一会儿开馆。"高记者指指保密组长。 "这里我说了算。"馆长亮出了地头蛇的英姿。 复原恐龙的工作在大厅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恐龙的身体已经吊装到标本底座上。副教授正指挥众人在恐龙身上涂涂抹抹,修修补补。 长发李站在一旁发呆。他忘不了恐龙看他的那种目光,他还想看到那种目光。 "长发李,帮帮忙。"短发张正在将恐龙的脚固定在底座上,她劲儿小,拧不紧螺钉。 长发李瞪了短发张一眼,不理她。 "神经病!"短发张骂他一句。 长发李想起了那瓶清洁剂,他决定下午去试验一下。 这时,馆长同记者的搏斗已经进入白刃战。 "我们非进去不可。"矮记者怒不可遏。 "这不是你们报社!"馆长提醒对方。 "我们有这个权利!"高记者亮出记者证。 "你是体育报,管不着我们!"保密组长披挂上阵。 大门口骚动起来,游人等得不耐烦了。 "到底开不开呀?" “卖了票,不让进,干什么哪?" “冲进去。....." “对,冲。....." 工作人员抵挡不住了,败下阵来。 潮水般的人流涌向博物馆。 馆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两位记者拔出相机,冲出屋子,去抢独家新闻。 "快关上大门!"保密组长不愧是搞政工的,临危不乱,拿起电话通知馆内。 然而已经晚了。 第六章 人群洪水般冲进恐龙大厅。 高矮两记者挤在最前面,当他俩看到恐龙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时,愣了。 恐龙已经恢复了标本的原状。 高记者上前摸恐龙。 "别动手!"一声大喝。 高记者回头一看,是跟踪而来的保密组长。 "抚摸展品,罚款十元。"一位工作人员走上来对高记者说,是保密组长的旨意。 "我是记。....."高记者刚说了一半儿。 "记者更应该以身作则。"保密组长慢腾腾地说。 高记者很识趣,掏出十元钱认罚。 "咱们走吧。"矮记者收起照相机。 "等等,二位请跟我到馆长办公室去一趟。"保密组长彬彬有礼地说。 "干吗?"高记者问。 "没事,聊聊。"保密组长想煞煞记者的威风。 记者跟着保密组长走了。 长发李急于要找地方试试那瓶清洁剂的功效。他对短发张说:"我该下班了。"“你走吧,我在这儿。"短发张说。昨晚长发李值夜班,今天法定休息。 长发李到值班室将清洁剂装进书包,出门乘公共汽车直奔火葬常火葬场的气氛和博物馆差不多,神秘而宁静。 "大概只有火葬场和自然博物馆是这个世界上生死并存的场所。"长发李想。 一群孝子贤孙围着一具尸体流泪。那尸体一动不动,白单子覆盖着全身。尸体四周的肉体在颤抖着,在哀挽尸体的不能颤抖。 人们参观自然博物馆里的祖先的头盖骨时一点儿也不悲伤,没人哭泣,可对于眼前的前辈却大动悲哀。长发李想。 哭够了,人群去屋外商量什么。只剩下尸体一人躺在屋里。 长发李决定拿他试试。 孝子贤孙们还在说话,似乎在争吵。 长发李迅速从包里抽出清洁剂,他揭开白单,对准尸体喷个够。 长发李收起清洁剂,站在火葬厅的角落里看效果。 儿孙们个个红着脸回来了,看样子矛盾不校长发李估计是遗产的分割出了问题。 "烧不烧?"一位儿子虎着脸问血亲们。 "烧!" “先不能烧!" “不烧!" “干吗不烧?!" “表决!" 结果,8票对8票。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埋怨老爷子不生个单数,也好行使民主权利。 "不满18岁没有表决权。"一位女儿指指7岁的侄女说。 就在这时,有人尖叫了一声。 "干吗?"大家问她。 "你。.....们。.....看。....."她指着尸体说。 白单子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差点儿得了对眼儿玻 长发李一个箭步窜到尸体旁,眼睛也是瞪得贼大。 白单子又动了一下。 长子猛的掀开白单子,里面除了尸体没别的东西。 紧接着,女儿之一大叫一声,那声音要是放在流行音乐会上准博得满堂喝采。现在的人恨不得喝了硫酸再唱歌,嗓子越糙越受欢迎。 她边叫边指尸体的眼睛。 尸体的眼睛睁开了。 孙子辈和女流们都吓得奔出屋外,边跑边喊闹鬼了。 长子胆大些,他摸摸老爷子的手,老爷子抓住了儿子的手。 儿子像中了电,全身发抖。 尸体索性坐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老爷子揉揉眼睛。 "你。....."次子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儿?"老爷子边说边下了停尸床。 长发李上前扶住老头儿,他激动得差点儿昏过去。这清洁剂能起死回生。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 "什么,要烧活人!"工作人员盯着死者家属问。 "他已经死了。"长子不敢看亲爹的眼睛。 "这不是活着吗?"工作人员摸摸死者的胳膊,挺软乎。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