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王刚翻起书架上的书,忽然在一本《内科学》里翻出一封信来。原来是一封写给杨梅的情书————— 亲爱的杨梅: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会为我的鲁莽和不自量力感到可笑。可我还是鼓足勇气提起这支笔,这比我当面和你谈要好一些,最起码可以避免你拒绝我时的难堪。我也是个好面子的男人,我深知我俩在各方面的条件相差悬殊,不管怎么说,你是大学毕业生,现在又开了诊所,有了自己的工作,可我还是个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庄稼汉。但这丝毫没有动摇我爱你的决心。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愚蠢的,甚至是可笑的。但我也知道爱没有贵贱之分,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爱是需要勇气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我是个心直性耿的人,不说出来心里觉得憋闷得慌。那个道貌岸然的人,比你大了整整20岁,而且是个有家庭的人,我希望你能慎重对待这事。如果这封信对你有什么伤害,就请你将它撕毁扔在纸篓里或者烧掉。我知道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可我毕竟尝试过了,虽然它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永远爱你的永江 2005年1月5日草 令人惊讶不已的是,落款处“永远爱你”这四个字竟是用血写成的。这封信的邮戳是当地的玲珑塔支局盖的,显然是毛永江为了避免见面遭杨梅拒绝时的尴尬而在当地的邮政支局寄给杨梅的。这个毛永江在暗恋着杨梅,可他在信中说的那个比杨梅大了20岁的男人到底是谁呢?杨梅和这人的关系看起来有点不一般,而且这个人还是有妇之夫,是谁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令杨梅为之动情呢?这封信距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会不会是毛永江因爱不成而强奸杀人呢? 叶实决定先化验一下这信笺上的血迹和案发现场精子的血型是否相同,然后提审毛永江。 第二天中午,大张从市局回来了。化验的结果是,信笺上的血型是A型,与案发现场被害人子宫内的精液和被害人指甲内毛皮的血型完全不同,证明凶手不是毛永江。可叶实还是找到了村支书贺鸣,要求找毛永江谈一谈。 毛永江来到了村委会。面对叶实犀利的目光,毛永江显得非常紧张。 “毛永江,你别紧张,我们是不会乱抓无辜的。”叶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在诊所里发现的情书,在毛永江面前一晃,“这是你写的吗?” 毛永江看了看,脸蓦地一红,头一低,说:“叶队长,是我写的。” “那昨晚上潜入小诊所的那个黑影是不是你?”叶实扫视了毛永江一眼,“我希望你能和我们配合,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 “叶队长,昨晚上的那个黑影是我。”毛永江轻声说,“我是怕这封信落到你们手里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想偷回这封信。”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封信就在小诊所里?”叶实问。 “我是爱杨梅的,可我没有想到她会被人杀害。”毛永江的眼晴有些湿润,“我和杨梅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从小学一直到初中我们都是要好的同学,读中学时我就爱上了她。后来,她考上了高中,又上了医学院,可我没想到她又回家来开个体诊所,这又使我萌生了追求她的想法。可她是个高傲的姑娘,对我的感情根本不屑一顾。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我还是想用我的诚意打动她的心。前十几天我患感冒去她的诊所抓药,她拿出那封我给她的信说,以后别给她写信了,让我找个好姑娘结婚吧,说完她哭了。” “毛永江,难能可贵的是你能对杨梅有这么诚挚的感情。请你告诉我,你在信中提到的比杨梅大20岁的那个有妇之夫究竟是谁?”叶实问。 毛永江说,这个人是村东开出租车的段老二。 四、柴垛底下的血衣 段老二没在家,他妻子耿英珍说:“我敢保证老二他根本就没有杀人。出事那两天,老二去了一趟南方,直到昨晚才回来,杨家出事的事还是我告诉他的。” “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丈夫是杀人凶手,可有人反映被害人生前与你丈夫的关系很不一般。”叶实说。 耿英珍说:“不错,他和杨梅以前关系是不一般,杨梅进城进药品时,常坐他的车。前年夏天有一回杨梅上城进药,在医药公司门口被两个流氓盯上了。危急时刻,老二下车将两个流氓赶跑了,自己胳臂上却挨了一刀子。杨梅感激他,便常来家中走动。一来二去,我看出他们之间有点名堂。后来杨梅就不到我家来了,再后来老二就商量要跟我离婚,说只要我答应跟他离,就一次性付给我5万块钱。我当时想,女儿都已经16岁了,离婚对自己的名声不好不说,对孩子的刺激太大,就没有答应。” 耿英珍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后来我想,既然他心里没有我,离就离吧!可我没有想到,当我同意离婚时,他却不同意离婚了。” 叶实问段老二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耿英珍说:“有一天老二出车回来,喝了不少酒,躺在炕上哭喊着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我问老二你咋的了?他突然抱住我哭泣着说:‘英珍,我对不起你,我不想离婚了。’我就知道,他和杨梅之间出现了意外,一定有另一个男人走进了杨梅的生活。这个男人是谁,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打这以后,杨梅没找过他,他也没再找过杨梅。昨晚上他回来后,我跟他说杨家出事了。他听后一愣,随即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喝了点酒。吃完晚饭后就开车出去了。” 从段老二家出来,叶实想,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与被害人有如此复杂的关系,这案子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段老二会不会是因爱不成产生杀人之念呢?走进被害人生活之中的那个男人又会是谁呢?看来,必须先找到段老二,才能顺藤摸瓜,寻找到案情的突破口。 这时,手机响了,传来了王刚的声音:“我是王刚呀!刚才我们在村西头的一家柴垛底下发现了一身血衣和一把槍刺,你能过来一下吗?” 叶实赶到村西头,王刚他们正领着一拨人牵着警犬花花在一家柴垛旁忙着。见叶实过来,王刚近前指了指地下的血衣说:“刚才我们领着花花路过这里,花花便怪叫着奔到这柴垛底下嗅来嗅去,还用爪子抠。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就领人扒开了柴垛,于是发现了这身血衣和这把槍刺。” 贺鸣说这是豆腐匠王老德的家。王老德今年60岁,一辈子老实巴交,靠做豆腐维持生活。他有二男一女,大儿子国杰前些年倒插门去黑龙江伊春的女方家落了户,几年才回来一趟;小儿子就是在村中学教书的王东,和他爸一样,也很老实厚道。 叶实说:“是不是醉酒后驾驶摩托车撞在电线杆上将右腿撞伤的那位?” 贺鸣连声说:“对对对,就是他。”这时,院子里走出一位满头银发的女人,贺鸣说这就是王老德的老伴。 几个人正说着,老太太走到叶实他们面前“扑通”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公安同志呀,我们王东可没杀人呀!这都是真正的凶犯嫁祸于人呀!” 叶实俯下身搀扶起老人,微笑着说:“大妈,我们并没有认定你儿子是杀人凶手,我们只不过是在你们家的柴垛底下发现了一身血衣和一把槍刺。我们还要进一步化验这身血衣上的血型和被害人身上的血型是否一致。放心吧,我们是不会凭空诬陷一个好人的。” 这时,人群中有人哭泣着喊道:“王东!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快还我女儿的命来!” 大伙儿一看,是被害人杨梅的父亲杨半仙。他三步并作二步地走到叶实面前痛哭说:“叶队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杀害我家杨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这家的二小子。” “大叔,您先别激动。您凭什么说王东是杀害您女儿的凶手?”叶实掏出根烟来递给了杨半仙,“大叔,办案要讲证据的。” 杨半仙指了指柴垛旁的血衣说:“这身衣服就是王东的。这小子最近有事没事总往小诊所里边跑,谁不知道他喜欢杨梅?” 叶实决定立即传讯王东。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