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古代北方民族史上,人们通常将柔然也看作是一个民族,认为它跟匈奴、鲜卑、突厥、蒙古等一样,曾经分别以各该民族为主体,建立过国家政权,是先后活跃在我国北方的民族序列中的一环。 但是,展现在我门面前的历史资料却并非如此。它使我们相信,历史上的确存在过柔然国,然而并没有柔然民族。 《魏书•蠕蠕传》载:蠕蠕,东胡之苗裔也,姓郁久闾氏。始神元之末,掠骑有得一奴,发始齐眉,忘本姓名,其主字之曰木骨闾。“木骨闾”者,首秃也。木骨闾与郁久闾声相近,故后子孙因以为氏。木骨闾既状,兔奴为骑卒。穆帝时,坐后期当斩,亡匿广漠谿谷间,收合逋逃得百余人,依纥突邻部。木骨闾死,子车鹿会雄健,始有部众,自号柔然,而役属于国。[1]这是现存关于柔然源起的唯一历史记载。 在我国古代,一些民族往往将自己的起源归结为某个人或人格化动物的神奇的遭遇,如南蛮之盘瓠、突厥之狼孩等等,虽情节哀婉动人,其实毕竟渺茫,经不得考究。它们无非脱胎于图腾崇拜的古老神化传说。然而对于柔然始祖木骨闾,我们则不能作如是观。这是因为:第一,木骨闾的年寿可考。拓跋神元帝力微之末(力微卒于公元二七七年),木骨闾发始齐眉,则其生于公元二六五年左右可知;穆帝猗卢,“明刑峻法,诸部民多以违命得罪。凡后期者皆举部戮之,或有家室相携而赴死所,人问‘何之’,答曰‘当往就诛’。”木骨闾正以此时“坐后期当斩,亡匿广漠谿谷间”,完全与史实相符。第三,木骨闾后裔世系可考。据《魏书•蠕蠕传》,木骨闾死,子车鹿会立,始有部众,并自号柔然。车鹿会死,子吐奴傀立。吐奴傀死,子跋提立。跋提死,子地栗袁立。地栗袁死,分部为二,长子匹候跋继父居东边,次子缊纥提别居西边。柔然国的第一代可汗社崙,便是缊纥提之子。[2]传授世系十分明确。根据这些理由,《蠕蠕传》关于社崙先世的记载,应该说是信史。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我们再去考察木骨闾“收合捕逃”,车鹿会始有部众,并自号柔然这一历史过程,将可以看到,柔然部根本就不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原始部落组织的自然发展。作为柔然部的核心,它的汗族郁久闾氏,不过是木骨闾这个特定人物的子孙;而木骨闾由于幼年沦为奴隶,对于他自己所出身的部落、氏族,甚至他的原名,都已经不能记忆。至于木骨闾的最初部众,他所收合的百余“捕逃”,显然跟他一样,也是一些“坠命亡氏”的奴隶或平民。事实说明,柔然部实际上是许多原始部落经过多次打碎、重组,最后由它们的碎片按地域原则组合的产物。在当时的蒙古高原上,这种地域部落普遍存在,它与原始血缘部落,有着本质的不同。 木骨闾及其最初部众,既大多数是拓跋鲜卑的奴隶,这还给柔然部带来与一般地域部落不同的某些特点。按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通例,奴隶们主要来自异族。汉魏间摆脱了匈奴奴隶主统治的奴隶们曾经组成自己的部落活跃在河西走廊一带,这就是所谓“赀虏”。史称:“其种非一,有大胡,有丁零,或颇有羌杂处,由本匈奴婢故也。”(《三国志•乌丸鲜卑传》注引《魏略》)柔然部的形成与“赀虏”极为相似,所以它不是由同一民族,而是由多民族成分所组成的地域部落。 正是这个缘故,旧史在叙述柔然的族属时众说纷纭,显得特别混乱。有鲜卑说,有东胡说,有匈奴说,也有杂胡说。甚至如《魏书•蠕蠕传》,在同一传内竟有“东胡之苗裔”、“匈奴之裔”、“先世源由,出于大魏”三种说法。 柔然可汗阿那瓖在北魏孝明帝拓跋诩面前自称“臣先世源由,出于大魏”。照实说,这并非寄人篱下,高攀主人。木骨闾自幼沦为拓跋鲜卑的奴隶,不管他原来出身于什么民族,其语言、生活习惯肯定已经是匈奴化了。所以,他的后裔,即郁久闾氏的成员们认为自己是拓跋鲜卑人。对于这一点,甚至魏孝明帝也无法否认,他只能含糊地说一句“朕已具知”,搪塞过去。木骨闾收合的百余捕逃亦复如是。组成柔然部的许多人,包括占统治地位的汗族,说他们是鲜卑族人,是有理由的。《南齐书•芮芮传》谓柔然“编发左衽”,《梁书•诸夷传》称它“辫发”,正与拓跋鲜卑相同。而且,自车鹿会建柔然部,即“役属于国(指拓跋鲜卑)”,“岁贡马畜、貂豽皮”,历四世,至什翼犍死,代国崩溃,方“贰于我”。在这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实际上是代国的一部分。《魏书•官氏志》载,凡“四方诸部,岁时朝贡”,柔然正是“四方诸部”之一,其所以没有列名于《官氏志》,只是因为,登国初拓跋珪散诸部落时,柔然已经另立国家。由于以上这些原因,柔然部在当时确实曾被周邻部落视之为鲜卑者。 《通鉴》晋安帝义熙三年载:“(赫连)勃勃闻秦复与魏通而怒,乃谋叛秦。柔然可汗社崙献马八千匹于秦,至大城,勃勃掠取之,悉集其众三万余人伪畋于高平川,因袭杀没奕干而并其众。”《晋书•赫连勃勃载记》叙此事,作“河西鲜卑杜崙献马八千匹于姚兴”,称“柔然可汗社崙”为“河西鲜卑杜崙”。中华书局标点本于此条出校刊记,表示怀疑,曰:“《北史•蠕蠕传》不载此事,河西鲜卑亦不得云即柔然,不知《通鉴》何据。但其名当是‘社崙’,故《通鉴》以为与柔然可汗为一人,疑‘杜’之讹。”校勘记指出《赫连勃勃载记》“杜崙”之“杜”为“社”之讹,是正确的;但囿于“河西鲜卑不得云即柔然”之成见,怀疑《通鉴》无据则不然。查《魏书•赫狄干传》:“后蠕蠕社崙与(姚)兴和亲,送马八千匹。始济河,赫连屈孑忿兴与国交好,乃叛兴,邀留社崙马”。送后秦马者正是柔然可汗社崙。《通鉴》所据,当即《魏书》此传。那么,柔然之被称为“河西鲜卑”,这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问题在于,同是一个社崙,为什么《魏书》称为柔然,而《晋书》则呼作河西鲜卑?拓跋鲜卑的统治集团,自君临北方以后,总是将自己这个集团看得高人一等。它把宇文鲜卑称作“匈奴”,把慕容鲜卑称作“徒何”,而企图独占鲜卑的称号。对于长期与之为敌的柔然,更竭尽污蔑之能事。道武帝拓跋珪说它“昔号为玩嚣,每来抄掠,驾牸牛奔遁,驱犍牛随之,牸牛伏不能前。异部人有教其以犍牛易之者,蠕蠕曰‘其母尚不能行,而况其子’,终于不易,遂为敌所虏。”分明是一种经不起推敲的恶意攻击。太武帝拓跋焘更把柔然写作“蠕蠕”以示轻蔑。柔然既已独立,且自有部号,因此除明帝拓跋诩面对阿那瓖而外,拓跋鲜卑的统治者总是力图回避柔然汗族与拓跋鲜卑的关系;即使涉及,亦不过谓“夫蠕蠕者,旧是国家北边叛隶”(《魏书•崔浩传》),或“蠕蠕远祖社崙是大魏叛臣”(《魏书•蠕蠕传》)。魏收撰《魏书》,虽“谄齐氏,于魏室多不平”(《史通•古今正史》),但那是北魏末年,涉及统治阶级内部不同集团的事,其于柔然自要反映北魏统治阶级的观点;且其书前半本于魏国史,道武时期盖主要依据邓渊《国纪》(参看《魏书•邓渊、崔浩传》,周一良《魏晋南北朝史论集•魏收之史学》)。因而《赫狄干传》称社崙为柔然,那是很自然的事。《晋书》就不同了。三十载记之撰集,兼引十六国书(《史通•古今正史》),其中固多采崔鸿《十六国春秋》,亦空有唐初所存各国史原本。崔鸿之撰《十六国春秋》,“因其旧记”,主要史料亦来源于各国史记。《魏书•崔光附鸿传》称:“鸿二世仕江左,故不录僭晋、刘、肖之书。又恐识者责之,未敢出行于外。”足见是书并非完全以北魏官方的观点为指南,这就有可能在一些问题上保存各国史书的原貌。社崙献马一事,涉及后秦和夏。后秦有姚和都《秦记》十卷,夏则赵思群等撰《夏国书》。《夏国书》于统万之亡,“多见焚烧”(《史通•古今正史》),《秦记》则至初唐犹存(《隋书•经籍志•霸史》)。《晋书•赫连勃勃记》关于社崙献马的记载,当直接、或通过《十六国春秋》转引而间接来源于姚和都《秦记》等书。因而,把柔然社崙叫做“河西鲜卑”,在当时至少是后秦和铁弗匈奴的习惯。至于为什么在鲜卑之上冠以“河西”二字,那大抵是因为,车鹿会建柔然部成为代国的附庸以后,“冬则徙度漠南,夏则还居漠北”,其在漠南活动的地区适属河西一带的缘故。 但木骨闾毕竟只是拓跋鲜卑的奴隶,他本身并非拓跋鲜卑人。《魏书•蠕蠕传》说,蠕蠕“东胡之苗裔也”。此语虽后人以《北史•蠕蠕传》为底本补作时所加,但必有所据。东胡之苗裔,当指柔然汗族而言。东胡本包括鲜卑、乌桓在内的许多民族的概称。在东胡诸族中,拓跋鲜卑“索头”辫发,而乌桓和东部鲜卑则以“髡头”著称,习俗方面的这种差别是很突出的。神元帝力微时,拓跋鲜卑已迁到阴山一带的匈奴故地,与东部鲜卑、乌桓等错杂而居。当索头的拓跋鲜卑骑兵掠得那个不知姓名的异族孩童的时候,大概髡发的头部首先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才命名为“木骨闾”,即“首秃”。《南齐书•芮芮传》“赞”曰:“芮芮、河南,同出胡种”。河南即吐谷浑,本为东部鲜卑慕容氏。据《宋书•吐谷浑传》载,辽东鲜卑吐谷浑率数百户离乡西行,他的弟弟、慕容氏的始祖若洛廆遣乙那楼追还。乙那楼称吐谷浑为“处可寒”,犹“宋言尔官家也”。在东部鲜卑和吐谷浑,“处可寒”一词大约是对贵人的尊称。这个称号为柔然所继承,社崙自号“丘豆伐可汗”,“可汗犹魏言皇帝也”,用以称呼最高统治者。[3]透过这些蛛丝马迹来看,木骨闾盖东部鲜卑血统,说他“东胡之苗裔”不为无因[4]。 沈约《宋书•索虏传》、魏收《魏书•蠕蠕传》“论”,以及姚思廉《梁书•诸夷传》则称柔然为“匈奴别种”、“匈奴之裔”。自北匈奴单于西迁以后,蒙古草原上各民族、部落,除某些短暂的统一而外,长期处于分裂状态,这些部落或者是匈奴族,或者是曾经受过匈奴统治的其他民族,即所谓“别部” “别种”,所以内地人,尤其是南朝人倾向于将他们都看成是匈奴。柔然的核心并不是匈奴人,但柔然部生活在它们中间,而且,在它的发展过程中,其多数部众亦来自周邻各部,所以《梁书•诸夷传》说:“魏、晋世,匈奴分为数百千部,各有名号,芮芮其一部也。”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历史的实际。 如此看来,柔然部就统治者的民族出身说,它是东胡,但不尽然,因为柔然从东胡继承的,不是一个部落,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氏族,而只是木骨闾一个人和他所繁衍的子孙;就它的汗族的文化面貌、它早期的主要成员以及建部后政治上的隶属说,是拓跋鲜卑,但不尽然,特别是四世纪末,柔然摆脱了对拓跋鲜卑的依附,更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就它吸收周邻各部成员,其中包括大量匈奴及匈奴别部的后裔,自立部落,长期活动在蒙古高原的匈奴及其别种各部之间而言,又可以认为是匈奴,但也不尽然,因为这时的匈奴已非原貌。凡此种种,都是很明显的矛盾。这个矛盾恰恰反映了二至五世纪蒙古高原上各个民族、各个部落间,分化、改组、接近和融合的过程。关于这一点,容当另文论述。肖子显《南齐书•芮芮传》曰:“芮芮虏,塞外杂胡也。”这个见解最为精当。“杂胡”一词,不仅反映了柔然,也反映了当时蒙古高原各部的真实面貌。丁谦曾对此作过说明:“《齐书》谓(芮芮即柔然)为塞外杂胡,颇得其实。盖初本元魏逃奴,聚集亡命为盗,驯致强盛,并无真正种类。云出匈奴,乃饰词也。”(《梁书夷貊传地理考证》,载《浙江图书馆丛书》第一集) 历史上,先后活跃在我国北部疆域上的各民族,不论是匈奴、鲜卑,还是突厥、蒙古,作为一个民族,它们都是以一个原始血缘部落为核心,吸收、联合周邻血缘、语言、文化相近的部落,经过长期演化而逐渐形成的。柔然的出现,它的组成和发展途径,与匈奴、鲜卑、突厥、蒙古等大异其趣。它自己并不构成一个民族,也不完全属于其他任何民族,它是“杂胡”。 柔然部形成以后,经过近百年的曲折发展,在公元五世纪初,其首领社崙北度大漠,“侵高车,深入其地,逐并诸部,凶势益振”,并在弱洛水(土拉河)建庭。“其西北有匈奴余种,国尤富强,部帅日拔也稽,举兵击社崙,社崙逆战于頞根河,大破之,后尽为社崙所并。”于是社崙称可汗,建立了“西则焉耆之地,东则朝鲜之地,北则渡沙漠,穷瀚海,南则临大碛”,幅员广大的奴隶制大国。柔然也因此由部落名成了国家的称号。 柔然汗国既囊括差不多整个蒙古高原,生活在它内部的民族、部落就更加复杂了。据现存记载,可以考见姓氏的有树洛于氏、叱洛侯氏、尔绵氏、胡古口引氏、嗢石兰氏、副伏罗氏、纥奚氏、尉迟氏、候吕陵氏、屋引氏、谷浑氏、嗢盆氏、叱吕氏、阿伏干氏等,甚至还有拓跋氏、丘敦氏。[5]这些部落氏族,大抵早在柔然部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树洛于、尔绵、胡古口引、嗢石兰、纥奚、尉迟、屋引、谷浑、嗢盆、叱吕、阿伏干诸氏,都分别形成两个或更多的集团,一部分加入柔然,另一部分作为拓跋鲜卑的内入诸姓或四方诸部,先后同化为鲜卑。[6]而拓跋氏、丘敦氏以及叱洛侯氏、副伏罗氏则是分别从拓跋鲜卑和高车分化出来加入柔然的。至于它们的族属,比较容易确定的是,拓跋氏、丘敦氏为鲜卑族,叱洛侯氏、副伏罗氏为高车族,尉迟氏为西域诸族,其他则已经不可考了。当然在它们中间肯定有许多匈奴族[7]。柔然汗国在民族组成方面,实际上不过是柔然部原型的放大。 我国古代,在蒙古高原上先后建立的匈奴国、鲜卑国、突厥国、蒙古国等,无一不是象柔然国那样,把许多民族的部落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但是作为这些国的主体,匈奴、鲜卑、突厥、蒙古等,学术界一般都认为它们是民族。柔然国是例外,在柔然国内有匈奴族、鲜卑族、高车族、西域诸族以及其他民族,唯独不存在柔然族,因为作为柔然国核心的柔然部,只是“杂胡”。 诚然,在建国之初不存在作为主体的柔然族,并不等于以后的历史上不会出现柔然族。公元二世纪以后,原住蒙古高原的匈奴人和来自北方的高车人、西方的西域人和东方的鲜卑人等杂居在一起,经过数百年的接触,他们之间的共同因素日益增长,现在又都处在柔然这个政权的统治之下,倘柔然国能够维持较长时间的统一和安定,随着内部政治、经济和文化联系的加强,那么这些来自各民族的部落,也会逐渐融合,成为一个新的民族,而这个民族无疑将会以“柔然”来命名。 可惜的是,柔然汗国远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作为一个汗国,它从五世纪初社崙建国至公元五五五年邓叔子投奔西魏,前后存在不过一百五十年左右;而这一个半世纪里,柔然国内外战争连绵,政局动荡不安,国力盛衰无常。整个五世纪,柔然不断与北魏发生战争,损失极为惨重。有时一次大战,便“国落四散,竄伏山谷,畜产野布,无人收视。”柔然国内被奴役的民族,特别是高车,更经常以各种形式进行反抗。公元四九二年“部内高车阿伏至罗率众十余万西走,自立为主”,对柔然国的打击尤其沉重。局势的动荡无法使众多的部落在统一政权之下相互接近和同化;局势的动荡也严重地阻碍着各部间经济联系的加强。柔然汗国的经济文化并非没有发展。五世纪末柔然汗派使者至南齐,要求得到制作织成锦的工匠等(《南齐书•芮芮传》),说明手工业已具有一定基础和规模;六世纪初“始筑域廊,名曰木末城”(《梁书•诸夷传》),甚至有了城市。文化方面,开初“国政疏简,不识文书,刻木以记事,其后渐知书契,甚至颇有学者”(《宋书•索虏传》)。但经济文化的这种发展很有限,远没有也不可能导致在柔然国内形成一个新的民族。 这一点,从柔然国复灭以后的历史亦可得到证明。我国古代,在北方疆域建立过强大政权的各民族,当它们的政权崩溃以后,这些民族或南下,或西迁,或留故土;有的继续独立发展,有的经过相当一段时间同化于其他民族,他们一般地都要保持自己民族的称号。公元五五五年,柔然汗国复灭,所属各部或附突厥,或南下、东徙、西迁。同年,西魏尽斩柔然主以下三千余人,曾经是柔然汗国核心的柔然部被消灭。此后历史上再没有出现过柔然这个名号。倘柔然是一个民族,能够这么轻易地便烟消云散了么? 注释: [1]《魏书·蟠蟠传》已阔,此为后人以《北史·蠕蠕传》补,但有增删。“东胡之苗裔”、“而役属于国”诸语即《北史》所无。下引该传,一般不再注明出处。 [2]《通鉴》晋武帝太元十六年,谓社崙为缊纥提兄子。 [3]《通鉴》晋安帝元兴元年,胡三省注:杜佑日.可汗之号起于柔然社器,犹言皇帝也而拓跋氏之先,《通鉴》皆书可汗,又在社岑之前。”《魏书》于拓跋氏先世皆书“皇帝”,是人主中原以后所追加,《通鉴》书“可汗”,当有所据,并接近事实。但拓跋鲜卑之称呼最高统治者为可汗,究竟何时开始,其与柔然社器之称可汗又是什么关系,待考。 [4]此段所论,得周一良先生指教谨致谢意。 [5]《魏书·蟠蟠传》记柔然有“大臣树(树洛于)黎”、“高车叱洛侯”、“别部帅尔绵他拔”、“臣侯(胡古口引)医至、石(咀石兰)洛候”、“高车阿伏至罗”(按《魏书·高车传》,阿伏至 罗为副伏罗氏)、“使(者)绝奚易六跋”“尉(尉迟)比建”、‘豆带之少“妻候吕陵氏”、(大人)“屋引副升牟”、“丘(丘敦)升头”、“元(拓跋)退社”、“浑(谷浑)河族”等。《北史·蠕蟠传》有阿那玻使者“温(嚎盆)豆拔”。《魏书·高祖纪下》有“蟠蟠别帅叱吕物”。《魏书·长孙肥传》有“大搜别帅阿伏干”。 [6]《魏书·官氏志》“内入诸姓”:树洛于氏后改为树氏,尔绵氏后改为绵氏,胡古口引氏后改为侯氏.喂石兰氏后改为石氏,屋引氏后改为房氏,谷浑氏后改为浑氏,叱吕氏后改为吕氏,阿伏于(干)氏后改为阿氏。“四方诸部”:绝奚氏后改为槽氏,扮迟氏后改为尉氏,咀盆氏后改为温氏。 [7]社崙所并拔也稽部即匈奴余种。其实在当时的蒙古草原上,匈奴余种远不止拔也稽一部,上述诸氏有许多大概就是匈奴后裔,惜已无法考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