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121期特别策划“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5周年”文章之一。 侵华日军细菌战,在不同地区、不同时期谋略有所不同,但给中国人民所造成的疫情患亡和生态创伤都极其惨重。 中国东北是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前进基地和细菌战谋略中心,第731部队和第100部队使用细菌武器:一是大规模细菌实验,除实验室、野外靶场、城乡居民区的细菌实验外,还在原兴安北省的蒙古族部落、三河地区以及辽阳、农安、长春、哈尔滨、林口、佳木斯等地,撒布鼠疫、炭疽、伤寒、霍乱等病菌,实验细菌战的方式及自身防疫法。二是配合关内细菌战的谋略,如1940年,石井部队实施的“新京”(长春)、农安“防疫战”,实际上,此鼠疫是日军散播细菌所为。三是日军战败时,销毁细菌战罪证,却使大量疫鼠四散,酿成东北鼠疫史上第三次大流行,鼠疫蔓延至内蒙古、吉林、黑龙江38个县市旗,1946年至1948年,鼠疫患者 51672人,死亡42967人。 在华北,抗战初期,日军图谋在山西与陕北数十县投掷细菌炸弹,吓阻八路军开赴华北抗日,在中国共产党揭露下未能得逞;遂在华北交通沿线附近村镇投放细菌,妄图阻止八路军向冀鲁豫平原地区发展。武汉会战结束后,华北犬牙交错态势形成,1939年和 1940年,日军对抗日根据地进行各种细菌攻击实验,如向村庄的街口、水井、水池、河水投放细菌等。1941年和1942年,日军使用细菌由小规模、间隔长和主要针对军队,转变为大规模、经常性和主要针对民众。1943年,日军相继策划实施了北京细菌实验和鲁西霍乱战。1944年和1945年,日军一面在华北城乡使用细菌武器,一面在沿海地区准备以细菌战应付美军登陆。至日本投降,日军使用细菌武器约70次之多,华北民众被传染致死约30万人以上,患亡者共约100万人。 华东、华中,敌我战线分明而广阔,日军使用细菌武器较集中,规模大。1940年,日军为封锁宁波海港,9月至11 月,石井四郎指挥第731部队远征队,在1644部队配合下,实施杭州细菌作战,据邱明轩等调研,造成宁波、金华、温州、台州、玉山、衢州、丽水、义乌等 11个市县疫病流行,平民患者3000人以上,死亡2913人。1941年,日军为摧毁陪都重庆之大后方门户,11月4日晨,实施对常德的鼠疫细菌攻击战。据常德市党史研究室、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罪行研究所的调查:当时档案记载城区死亡37人。经过7年努力,走访约30万人次,获得15000多份受害人材料。除常德城区外,鼠疫还蔓延至周围10个县、58个乡、486个村。经过审核,确定7643份(人)为日军鼠疫细菌战受害致亡者。1942年5月至9 月间,日军进行浙赣作战,实施细菌攻击,造成浙赣铁路沿线广大地区鼠疫、霍乱、伤寒、炭疽等大流行,仅浙江、江西两省30余县市平民感染疫病306989 人,其中死亡53843人。数以万计的居民传染炭疽病,仅金华、丽水、江山三地,炭疽患者3000多人,死亡850多人。 在华南、西南,日军配合其战略战役,实施大规模细菌攻击。日军8604细菌部队,在广州南石头细菌实验致死3万以上粤港难民,在粤北、粤西、海南各地,以及广西、福建两地广大城乡,散播伤寒、鼠疫等细菌,仅1943年鼠疫大流行,这些地区死亡不下百万人。由于日军细菌战,1941年鼠疫传入闽北浦城,迅速蔓延到建阳、建瓯、光泽、邵武、顺昌、政和、南平、崇安等闽北各县市,至1952年,鼠疫患者20112人,死亡19120人;并由闽北蔓延到福建各地,至 1953年,全省鼠疫患者至少119039人,死亡92784人。日军切断滇缅公路后,于1942年5月4日,实施保山霍乱细菌攻击,造成滇西地区暴发霍乱。保山城乡死亡6万余人,云南省有58个县市霍乱流行,患病人数12万人以上,死亡9万人以上。1944年,日军撤离滇西前夕,在滇西实施鼠疫细菌战,鼠疫传染计16个县,患鼠疫死亡四五万人。 据不完全统计,日军在中国大陆对20个以上省区市实施了细菌攻击,疫情蔓延至约290余个县市旗,患者约237万人,死亡约65万人。此疫情延至新中国成立后才得以根本控制。 但此患亡人数,基本上是依据当时的记录(及此推算)而得出的。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与实际患亡人数有不小距离的数字。已有研究表明,由于历史原因,档案记录的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人数,不足实际受害人数的1/4至1/5;而近年来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者调查,仍是有一定距离的数字,约为实际受害人数的1/2左右。因此,日军细菌战给中国人民造成的患亡总体数字,迄今乃至今后相当时期内,都难于做出精确的统计,只能做出一个尽可能接近历史实际的估算。据此分析来估算,可以初步认定:日本侵华战争细菌战,中国受害疫病患者约700万人,其中死亡者约200万人。当然,这仍需要进一步的调研和考证。 (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谢忠厚)(本期特别策划采写工作小组:童力、宋晖、江哲、郭烁、刘鹏、黄维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