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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的洞察（五） ——赴英国、秘鲁、意大利文化遗产考察散记 2011年3月，笔者随湖南省文化遗产考察团赴英国、秘鲁、意大利考察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受益良多。现将随行时所写工作日志摘录，供大家参考。 ——郭伟民 3月13日 庞贝 今天早上从佛罗伦萨坐车，一路南行，几乎穿过了亚平宁半岛，3个小时车程，来到那不勒斯。在这里主要是看庞贝古城。 火车在意大利穿过的农村，但见乡村别墅在原野排列，房舍井然，道路通畅，环境优美，是非常重要而难得的农业文化景观遗产，这个国家已经实现了农业现代化。 来到那不勒斯，已经是中午12点，在那不勒斯火车站下车，人群拥挤，这个城市有138万人，而佛罗伦萨仅有30万人左右，那不勒斯更有大城市的拥挤和杂乱。这个城市的社会分层是非常明显的，有很明显的分区，不同的区住着不同的族裔，进而在文化和经济水平上也有很大的差别。靠近海湾的，旧堡——新堡一带，临海而居的全是富人区，这里多数是别墅，据说意大利的总统也有一栋黄色的海岸别墅。 吃过午饭即到庞贝古城，该城就在那不勒斯的近郊不远，位于维苏威火山的脚下，这个火山由两座火山组成，最早的两座火山一高一低，高的并不叫维苏威火山，而是叫苏马火山，这个火山原来高达3000米，在公元79年毁于火山非爆发性火山。非爆发性火山喷出火山灰，爆发性火山喷出岩浆，所以庞贝古城是毁于非爆发性火山的。 庞贝在当时属于中小城镇，但由于被火山灰掩埋，街道房屋保存比较完整，从１７４８年起考古发掘持续至今，为了解古罗马社会生活和文化艺术提供了重要资料。庞贝城是由奥斯坎斯部落兴建的，它已是一座人口稠密，商旅云集的小城。公元前８９年，庞贝城被罗马人占领，成为罗马帝国的属地。到公元７９年为止，这里已经成为富人的乐园，贵族富商纷纷到此营建豪华别墅，尽情寻欢作乐。庞贝城人口超过２．５万人，成为闻名遐迩的酒色之都。 我们从海门进入城内，海门有两道门，窄的走人，宽的走车。进入城中，许多重要遗迹意义呈现出来，重要建筑围绕市政广场，大会堂，有朱庇特神庙、阿波罗神庙、、浴场、商场等，还有剧场、体育馆、斗兽场、引水道等罗马市政建筑必备设施。作坊店铺众多，都按行业分街坊设置，连同大量居民住宅，构成研究罗马民用建筑的重要实物。富裕之家一般均有花园，主宅环绕中央天井布置厅堂居室，花园中有古典柱廊和大理石雕像，厅堂廊庑多施壁画（见庞贝壁画），是古典壁画的重要遗存。这些壁画都有较高水平，它们被发现后，对欧洲的新古典主义艺术影响甚大。  图十 庞贝古城之一  图十一 庞贝古城之二 此次考察庞贝古城，有以下几点观感： 1、庞贝古城遗址是上帝留给后人的珍贵遗产，是古罗马人民用生命换来的世界奇迹。这个奇迹的发生乃是因为这场火山的爆发。火山爆发，大量的火山灰和有毒气体喷发，迅速导致了人类的死亡，历史几乎就在那一刻间定格。所以房子大多保存完好，被迅速掩埋起来，而伺候又无人侵扰，故而可以完整地保存下来。 2、该城北火山灰吞没以后，人已死，或大部分被火山灰覆盖，火山爆发以后数十年，陆续有人前来，盗走城中任何值钱的东西。经过了若干年以后，许多房子开始坍塌，所有平顶方的房顶均垮塌，而券顶或圆顶的房子尚保存下来，又经过近2000年的风雨，这里成为一片掩埋在地底的城市的废墟，直到1748年开始考古发掘，又陆续有人前来盗掘，此外盗掘与考古发掘一直交错进行。从上述判断，庞贝古城被毁后不久，即开始过人为的破坏性盗掘，后来实在无东西可盗才放弃，之后即废弃而经千年风雨而被掩埋地下成为遗址。遗址在1748年被发现以后，又陆续遭到盗掘，真正的科学考古发掘是在1900年代以后。现在揭示出来的，还只是庞贝古城的一小部分，这个面积有66公顷的古城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3、考古发掘揭示的是同一个时期的庞贝古城，是属于同一个聚落时期，目前所见的这个城市的基本格局。包括道路、建筑、各种设施等都属于同一个时期。 4、在遗存保护方面，大部分的遗迹显然是经过了精心保护加固维修的。道路等或许受到破坏，但可能只进行了简单的复原，基本是原来的石构路面。房间的马赛克地面或许只进行了简单的加固防水处理。所有的墙壁已经进行了严格的保护处理，有的坍塌了的墙壁，进行了人为的修复，但修复处与原墙壁用红砖隔开，以示区别。所有的壁画均进行了保护处理，有一种“庞贝红”的涂料涂在墙上，其颜色可以千年不变，这是庞贝古城的未解之谜。从这个意义上说，庞贝古城的保护给我们一定的启示，即可以进行适当的人工修复，既可以是杂乱的残垣断壁，也可以是进行过人工整饬和后期保护修复的较为整齐的遗迹展示。这样的遗迹展示能告诉人们这些遗迹的功能和作用，一堆破烂瓦砾堆在一起是看不到任何遗迹的功能的。 5、没有专职的讲解员，古城公园入口处极为简单，只有一个简单的收门票的地方，也没有太多的商业气息，入门口处仅有十来家小商贩在卖庞贝古城的相关书籍和纪念品。入口处并不是如何高达气派和富丽堂皇。讲解员其实就是导游本人，或者专门聘请的当地对庞贝古城有研究的人士。显然，庞贝考古局是刻意不将这个文化遗产作为文化产业来“开发和打造”的。 6、古城废墟遗迹的展示部分，没有任何标示说明，甚至连指路牌都没有，如果没有人讲解，进入到这个古城，看到那么多的遗迹，根本弄不清看到的是啥，各个遗迹的年代、功能、性质完全不知所云。整个遗址内没有看到工作人员，仅有一处厕所，也没有指示牌。完全是游客进入城内之后自由瞎逛。 上述三个问题或许体现了庞贝古城遗址的管理理念，这种理念或许有其可取之处，但还不明白其中包含了什么道理。 7、保护展示的基本理念是原真的遗迹和修复的遗迹是有明显区别的（有的用红砖隔开，有的却并未标示。比如一处露天剧场，修复部分用的红砂岩，原真部分仍然是原来的大理石。剧场的两个包厢则用护栏保护起来了。重要的遗迹还盖了保护棚（实际上就是仿照原来的建筑加盖了屋顶）。 8、遗址附近并没有建博物馆，庞贝古城的出土文物放置在那不勒斯考古博物馆。为什么不在遗址附近建博物馆？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 3月14日 罗马 今天从那不勒斯坐火车到罗马。 来到罗马，见到一个完整的古城，时光似乎倒流。首先参观了角斗场，这是一个保存最为完好且当时最大的公共建筑，矗立起来的墙高达几十米，多数是原来的墙体和本体，有一部分是经过了维修。这个建筑在罗马帝国崩溃之后即成为废墟，后来罗马城再次兴建的时候，很多人到这里来盗掘，将卯结石头的金属全部挖走，所以几乎每一块石头上都留下了凹痕，坑坑洼洼的。某个时期的教皇甚至号召当地居民来这里取运石头去修房子，一时间，古罗马的角斗场竟然成为一处采石场，很多大理石和花岗岩被无限制地敲掉运走，造成了极大的浩劫。 这个见证了罗马帝国繁盛期的角斗场是一个时代的辉煌的象征，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有很多科学的设计，包括场景的布置、空间的布局、视觉的规划、线路的安排、安全保障的设施等。造成可以容纳5.5万人的一个公共空间，并保证所有人能在15分钟之内全部疏散，其智慧何其高也！  图十二 罗马角斗场 然后去梵蒂冈，看圣彼得大教堂，这个教堂堪称西方文化与艺术博物馆，里面的每一处壁画、每一处建筑构件，每一尊雕塑，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这个里面的宝库人世罕有。 看了这两处地点，有几点体会： 1、保护为主的方针在意大利也时刻体现出来，这里的文化遗产部门是垂直管理，遗产部很有权，可以调动资源、任命人事。 2、长时间的文物保护使其具有一流的保护技术，有其在石质文物、木器、丝织品等方面具有世界领先的地位。在考古上也具有很重要的地位。 3、保护并非单体建筑或单个遗迹的保护，而是整体成片保护。所谓整体保护，就是不仅仅保护建筑物的本身，还要保存它的生活方式、文化氛围。要求把景观文物和周边视域作为一个整体加以保护。 4、决不改变文物的原状，修旧如旧的观念坚决贯彻到底。因而我们充分相信，真实的历史遗迹之上摆放任何现代人的复制品，都将破坏遗迹的历史真实性。（全文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