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徐光冀《赤峰英金河阴河流域的石城遗址》一文之后,引起了我一段往日趣事的回忆: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国社会科学院内蒙古考古工作队决定,派我带领当地一位知识青年考察阴河,英金河两岸的石城遗址,我高兴的接受这项任务。 所谓石城,顾名思议就是用自然石块,在形势险峻的山岗上围起方、圆等形状之城堡之意。据考古学家研究,石城年代约为公元前二千三百年至公元前一千六百年左右之遗迹,相当于中原地区夏商时代。 石城保存迄今,由于年代延续几千年,因此,绝大部分石城都坍塌倾圮,已失原貌,所以有些石块浮于地表,松弛滚动也在所难免。 记得,我在阴河一岸考察某座石城时,当时的天空格外晴好,蓝蓝的天空犹如蒙古包一样,罩盖在大地上,但是,它那穹隆状顶部,显得无比的晶莹透亮,其上挂着几块棉花似的白云在我的头顶上缓缓浮动,它向大地投下的片片阴影包围了我的全身,使我享受不尽凉爽和轻松。我当时是二十七、八岁的小伙,伴随我一起调查的小助手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青年,我们彼此只不过相差十几年的光景,可是他跑起路来就比我快的多喽,他总是跑在山岗高坡的上端,我总是走在高坡下面,我们彼此都是同样的一弯一弯腰的捡拾遗物,左拐右拐的观察、测量和记录,彼此配合的非常默契。当时,我们用两腿奔跛着调查也不觉得寂寞,因为在我们身旁,总有羊群擦过,唰唰的吃草声,咩咩的叫声,在加上羊倌的一曲动听的小调,互相融合在一起,似乎给我们带进了优美动听的音乐境界。就在我们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间两块大小不一的黑油油的石块,从我的前方不远处朝我咕噜咕噜滚动而来,就在这可怕一刹那,站在我旁边不远的小羊倌,居然拨起长长的皮筋鞭子,朝着滚动下来的较小的一块石头,扬鞭“啪”的一抽,说也绝了,鞭到石停,然后又一扬鞭,鞭绳朝我的腰部一裹,一下子就把我拽在他的身边,当时还把我弄个踉跄。此时,后来居上急奔而下的那块较大石头,从我的脚印下一遛烟似的滚到崖下了。瞬间,我的小青年也从上坡赶下来了,并且大声喊:“赵老师,赵老师,石头是我踩下来的,伤着你没有,吓坏我了,对不起了。”待他跑到我的跟前,看我安然无恙,顿时握起了我的手,而且露出了笑容。他又转头再看看羊倌“骄傲似的”摆弄着“立下大功”的皮筋鞭呢,我的小助手看着皮鞭凝思了一会,心里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冲着羊倌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倒把羊倌笑跑了,他三步并二步去追逐羊群了。我望着羊群,高声呐喊:“小羊馆,谢谢你了,你救了我的命。”小羊倌猛回过身来,奋起鞭子,挑皮的向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一下,你就看那鞭梢像陀螺似的在空中旋转,我的小助手插了嘴道:“羊倌的鞭子功夫大的很,能把一头狼用鞭绳卷起而抛在空中摔死。”我想,这话也许有些夸大,不过羊倌的鞭子下有功夫不容置疑。 此外,还有一件事,值得记述,调查石城是连续性的工作,一日滂沱大雨,我们休息了一天,次日天晴气朗,我们跟往日一样,又开始了正常的石城调查工作,调查完阴河北岸的某座石城后,时间尚早,我与我的小助手商量再涉水到河南岸调查一番,由于下雨的关系,阴河水明显涨满,水激流从西往东涌下,不时出现漩涡,恰巧岸上有两个老乡在河边站着,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黝黑黝黑的,并对我们说:“水深埋过头,水浅没过腰,除非会踩水,否则难以过河。”我问老乡,咱们这里有人会踩水吗?其中有一个老乡说:“我们俩人都会踩水,不但会踩,也会驮人过河,驮一次五角钱,不信,我们哥俩踩一下让你看看。”说着说着,就把衣服脱掉了,穿个小裤衩,俩人都跳到河里去了,他们并肩踩水,岁数大一些叫哥哥,岁数小的叫弟弟,水性真不错,有时甚至哥哥能把胸脯踩露到水平面上,在宽约三十米的水涡里,连踩水带游泳踱了两个来回,还表演了弟弟坐在哥哥肩膀上踩水的动作。这么一表演,我们倒放心了,小助手坐在弟弟右肩上,我坐在哥哥左肩上,右手抱着哥哥头部,哥用左手臂抱住我的双腿膝盖,,只觉得在水里一上一下,忽悠忽悠的非常舒服而安全地把我们从北岸渡到了南岸,当我们完成任务之后,他们又照样把我们从南岸渡到了北岸,并且还相当热情地陪我回到了所住的村庄,事后我一打听,他们哥俩是村子里有名的踩水能手,以踩水驮人渡河为副业,以补充家庭的收入,听说村子也不只他们哥俩,还有其他的人也有踩水渡人的本领,这种超群的技能,如今在阴河,英金河久住的乡亲们,殊不知还怀有这种绝技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