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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学术交流》2014 年第9期，第171—175页。 作者简介：程早霞(1965 － )，女，黑龙江伊春人，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博士，从事国际政治研究。1． 哈尔滨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哈尔滨 150001;2． 哈尔滨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哈尔滨 15008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劳威尔·托马斯西藏之旅与美国西藏话语研究”(14AGJ002) 摘要: 辛亥革命前后的 1910 －1913 年间，中国政局处于动荡之中，新成立的中华民国政府面对英帝国的外力干涉，坚持西藏是中国领土一部分的原则立场。此时的美国对华政策采取门户开放立场，无意插手中国西藏问题，并对英国染指中国西藏持超然态度，这在美国主流媒体的西藏报道上有明确反映。这一时期《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对中国西藏报道的文章内容主要涉及西藏独特的自然环境与社会风俗、西方探险家入藏探险的收获、十三世达赖喇嘛出逃以及中国中央政府反对英国分裂西藏等主题，报道内容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后西藏所面临的复杂内外形势及英帝国在西藏扩充势力范围的深度。 关键词：美国;中国西藏;辛亥革命;《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 辛亥革命前后中国西藏面临着极其复杂的内外形势。鸦片战争后中国遭遇帝国主义的瓜分，周边领土遭到列强野蛮蚕食，西藏和祖国内地一样经历了动荡的岁月。1903 年英军入侵西藏，1904 年 8 月英军进入拉萨，签订《拉萨条约》。为挽救民族于危亡之中，1911 年中国爆发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辛亥革命，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宣布:“合汉、满、蒙、回、藏诸地为一国，合汉、满、蒙、回、藏诸族为一人，是曰民族统一。”［1］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局限性决定了辛亥革命并不能完成时代赋予的中华民族独立复兴的历史重任。1913 年，英国胁迫中国中央政府参加西姆拉会谈，企图把西藏变为英国的保护国，遭到中方强烈反对。那么，在这一特殊历史时期美国传统主流媒体是如何对中国西藏进行报道的呢? 利用美国报纸历史数据库，笔者搜索并系统梳理了这一时期美国传统主流媒体《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对中国西藏的报道文章。可以看到，报道内容涉及西藏的自然地理、社会风俗以及西藏所面临的复杂政治形势，反映了特定历史时期西方媒体视角中神秘的中国西藏。 一、关于西藏独特的自然地理与社会风俗的报道 20 世纪初期，西藏对于西方人来说还是一块遥远的未知处女地①。因而这一时期西方媒体对于中 ___________________ ① 柔克义(W．W．Ｒockhill)是这一时期美国研究西藏问题最著名的专家，他在华盛顿史密斯学会(Smithsonian In-stitute)资助下于 1888 年 12 月、1891 年 11 月两次深入西藏探险并出版《喇嘛王国》《蒙藏旅行日记》《达赖喇嘛与满清皇帝的关系》等著作，成为当时美国人了解西藏的重要资料来源。 国西藏的报道有相当篇幅是关于西藏自然地理与社会风俗的内容。1910 年 4 月 10 日《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最为奇特的西藏》报道说:“西藏位于罗马和开罗的纬度之间，处于系列的高原台地，气候与北极相似，几乎没有雨。刺骨的寒风不时地送来尘埃和干雪，涤荡着荒凉的高地。”“首府拉萨是佛教徒的麦加，虔诚的佛教徒通过朝圣祈福。”“西藏政府有两面性。中国人掌控政治层面，他们从西藏可怜的纳税人那里获得丰厚薪水。内政和宗教事务由达赖喇嘛和一个 5 人委员会———4 僧 1 俗来管理。”“中国人每年都要对整个国家进行检查巡视，沿途搜取薪金，每天达 35 英镑。有一次来到日喀则的时候，中国人突然提出要 45 英镑。愤怒的村民对这样的勒索很震惊，用石头打他，军队立刻赶到，可怜的牧民被抓 起来，遭到毒打，被鞭笞 400 下。两位市长被割手肉。难怪，藏人不喜欢汉人。”“挑选达赖喇嘛是世界上最奇怪的骗人方式之一，喇嘛教义中最主要的篇章是轮回。人们认为，一个喇嘛死后会借助另一个人的躯体转世，生者要决定哪一个小孩是其转世。会有一些物理征象，通常表现奇异，表明它是再生圣徒。这些孩子的名字会被写在纸上，卷起来放到一个金瓶里，第 8 天的时候，经过 3 次金瓶掣签决定是哪个孩子。然后这个男孩被带到拉萨接受特定的测试，当然纯粹是骗人，欺骗民众。这个结果必须得到中国皇帝的批准，然后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就被安置到了这个新的尊贵位置上。”“这个国家到处都是皈依者，有的地方竟然有 4000 之多的僧侣，几乎所有的人都自称是转世。据说在这个国家每个家庭都至少有 3个僧人。”“西藏的刑罚非常奇怪，谋杀的处罚是罚款，要根据被害人的重要性确定罚款数额。偷窃的罚款数目是被偷物品价值的 7 到 100 倍。罚款数目还是依被偷之人的重要性而确定。包庇偷窃者比窃贼本人的罪责更严重。和欧洲中世纪的习俗一样，仍然使用火刑和开水烫刑来证明嫌疑人无辜还是有罪。”［2］西藏这种独特的宗教与政治运作模式对于西方文明社会来说显然具有异乎寻常的新闻价值，早期如是的新闻报道也成为西方社会了解中国西藏最原始的信息来源。 1910 年 6 月 6 日《洛杉矶时报》发表文章《西藏的排他性》报道:“西藏从未像今天这样对白人封闭。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有一批探险家进入这个国家，但今天他们的追随者面对的情势是，不但西藏政府赶他们出来，大英帝国也告诫他们远离这个国家。”文章说:“这片土地不再神秘，在英国人进军拉萨的时候，人们还不知道这里有两条又宽、又长的河流，一条发源于中央湖区的西北角，一条来自西藏西南、流往噶达克。这两个地区的神秘面纱已被饶灵(Ｒawling)和斯文·赫定(Sven Hedin)①的探险揭开。”［3］ 1913 年 10 月 19 日，《华盛顿邮报》刊载第一位访美藏人对神秘西藏的解读文章《女权社会女人可获得她们想要的一切》。文章说:“来自亚洲西藏的奈克·克米斯黑文夫人(Naik Komisheva)讲述西藏妇女在 600 年的时间里如何掌控男人。一切都由妇女主导，当女人厌倦自己的丈夫时，就把这些男人送到寺庙去。”“在西藏，人们认为日落之后如果男人还在街上或者公园里闲逛就是不道德，就要受到女警官的严厉处罚。”文章说:“几个世纪以来，西藏一直对外部世界关闭着大门，今天，第一位访美的土著藏人奈克·克米斯黑文夫人向您讲述令人着迷的有关西藏的故事。”她说:“在近 700 年的时间里，西藏妇女享有其在政治、社会上的优越地位。一妻多夫只是他们统治社会令人惊奇的现象之一，奈克·克米斯黑文夫人因为无法适应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逃到了美国，成为一名活跃的反妇权分子。她说，西藏如果不是由女人在性上控制男人的话，会更好。”她讲到:“由于意识到一夫一妻制的非法婚姻状态的严重性，我决定出逃。我听说在西藏之外有一些国家是一夫一妻制，女人与一个男人结婚是合法的，这对我很有吸引力，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因为他爱我，同意与我共同应对命运的挑战。一个夜晚，我们离开了女权国(State Nu Kuo)，经过数周的艰难跋涉我们到达了波斯，到那里我们发现那里是一夫多妻制，他们男人的地位和西藏女人的地位是相同的，对这个新的环境我们感觉很震惊，很粗俗，所以我们又离开了波斯去了俄罗斯，俄罗斯一夫一妻制的风俗吸引了我们，所以我们留在圣彼得堡学习音乐。”［4］这篇文章报道了西藏历史上一妻多夫的社会习俗，成为早期西方世界了解西藏社会婚姻状态的 ___________________ ①斯文·A·赫定(Sven A． Hedin，1865 年 2 月19 日 －1952 年11 月26 日)是瑞典著名地理学家、探险家，曾四次赴中亚探险考察，发现了喜马拉雅山脉，雅鲁藏布江、印度河和象泉河的发源地，罗布泊及塔里木盆地沙漠中的楼兰城市遗迹，墓穴和长城。 第一手资料。 二、关于西方探险家入藏探险成果的报道 20 世纪初的西藏是西方探险家的乐园，这些探险家充满神奇的探险经历亦成为西方媒体报道的热点。1910 年 3 月 6 日《纽约时报》发表文章《亨利·S·兰德尔在此》，报道了探险家兰德尔曾经在拉萨遭遇达赖喇嘛刑罚的经历。文章说:“亨利·S·兰德尔是第一个进入西藏圣城拉萨的白人，他昨天从伦敦来，要在这里停留数月。”“兰德尔向拜访他的人讲述:最近刚刚从拉萨逃往印度、被废黜的西藏政府首脑达赖喇嘛，曾经在几年前他入藏时抓住他，对他施以刑罚。”他说:“在我出发来纽约之前听说，达赖喇嘛作为一个邪恶暴君已被废黜。”“虽然我第一次去西藏旅行他对我很恶毒，但我对他也没有什么怨恨。我是一个入侵者，他只是要阻止我进入圣城拉萨的管辖区域。”“我认为他可能会寻求英国的保护。西藏最终将被分割，英国占有一半，俄国占有另一半。这片土地没有什么价值，除非用作军事基地。”兰德尔说，他是第一个进入雅鲁藏布江源头的白人，也是第一个认定这条河北部的喜马拉雅山脉有世界上最高山峰的人。［5］文章从侧面反映了当时英、俄两大帝国主义国家觊觎西藏的历史现状。 1913 年 7 月 6 日《纽约时报》文章《探险西藏》报道了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博士西藏探险结束后撰写的《穿越喜马拉雅———西藏发现与冒险》①。这本书是纽约麦克米伦公司(Macmillan ＆ Co． )出品的3 卷本著述，配有 156 幅插图，4 幅地图，是 20 世纪初西方探险家最具权威性的关于西藏探险的历史记录。文章介绍说:“斯文·赫定博士《穿越喜马拉雅》第 3 卷的出版，标志着这位地理、地质、人类学探险家几年前探险西藏著述的出版已全部完成。”“在赫定的西藏探险之前，西藏的大部分地方对于外界来说都是未知土地。1905 年赫定博士在题目为《中亚旅行的科学成果(1899 －1902)》一书中总结评论道，虽然曾经有人到过西藏的最南端探险，但那里更广大的区域以及我 4 年前走过的通往拉达克的线路并不被外界所知。”“他补充说:我决心亲自去这个国家探险，用我自己的眼睛来观察。只有地图上的这些空白之地都被填补上或是河流、或是湖泊，或是山脉，我们才有可能绘制出一幅准确的西藏高原地图。”［6］ 1911 年 7 月 23 日《纽约时报》文章《神秘而充满杀气的西藏》通过第三者弗格森( W． N． Fergusson)的著述，讲述了探险者进入荒漠高原并有 1 人丧生的冒险经历。弗格森著作的名称是《西藏高原探险、体育与旅行》(Adventure，Sports and Travel on the Tibetan Stepees)。此书讲述了年轻的英国探险者约翰·布鲁克(John Weston Brooke)和他的翻译在 1908 年 12 月份在楼兰被谋杀的经历。文章报道说:“布鲁克先生最早在 1906 年尝试自印度入藏，但由于英俄条约的制约遭到了英国政府的阻止。于是他试图从中国西部进入这片神秘的土地，但中国人将他拒之门外。讲述者说，布鲁克两次尝试失败后，又第三次沿相同路线入藏。布鲁克本人的笔记相比较而言价值不是很大，同行的另外一位探险者米尔斯(C． H． Mears)和作为向导的随队医生弗格森根据自身的经历补充了很多细节。对中国西部人民的描述对民族学家来说具有很高的价值。他到过的一些地方从前没有白人访问过。布鲁克先生很有可能是第一位采访达赖喇嘛的英国人。采访的地点是在西宁附近的一家寺院，在传教士瑞德里(Ｒidley)的陪同下，穿着中国的长袍，这位旅行者被引荐给达赖喇嘛。布鲁克这样写道:房间有 30 英尺长、15 英尺宽，墙上悬挂着手工刺绣，代表佛和神。房间温暖，神秘的香气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达赖喇嘛坐在我们的前面，盘着腿，坐在大约 4 英尺高桌子上的丝绸靠垫上。这样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我们的脸部和他的腿部高度是一样的。他脸部没有任何表情，身体微微前倾向我们打招呼。但是在整个的谈话过程中他脸上没有出现过任何微笑的表情。”“斯文·赫定博士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扎西喇嘛这样温柔、愉悦的表情;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达赖喇嘛这样僵硬的面部表情。”“这本书的最后一章讲述了布鲁克在野蛮的西藏如何勇敢地走完了人生的终结篇。作者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纪念这位遭遇被背信弃义杀害的勇敢的年轻人。”［7］可以看到，这些早期探险家对当时西藏社会自然地理与风俗、政治制度的描述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有关西藏人类学、社会学历史文化遗产。 ___________________ ①参见:Sven Hedin，Trans － Himalaya: Discoveries and Adventures in Tibet，University of Michigan Library，1909． 三、关于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报道 十三世达赖喇嘛 1895 年亲政正值英帝国主义策划对西藏的进一步侵略之时，1903 年英军入侵西藏并占领拉萨，十三世达赖喇嘛出走，经青海塔尔寺、山西五台山入北京。1907 年达赖离京返藏，于1909 年到达拉萨，受到驻藏大臣的欢迎，但由于达赖返藏后与驻藏大臣矛盾尖锐，入藏川军纪律松弛促动矛盾进一步激化，达赖出走印度，被清政府革去名号，直至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发布命令恢复了十三世达赖喇嘛的名号。《纽约时报》1910 年 2 月 27 日文章《被废黜的达赖喇嘛》对此进行报道说:“关于西藏名义上的领袖、被废黜的达赖喇嘛自西藏首府拉萨出逃的形势是这样的:达赖喇嘛 12 月份到达拉萨，北京授权他从临时管理者手中接过政府管理权。1904 年荣赫鹏入侵圣城拉萨时曾任命一位临时管理者，当时英国为保护其在西藏的贸易与外交利益出兵拉萨。达赖喇嘛被安置到其宫殿和布达拉宫，这位统治者又获得了内政权，成为喇嘛阶层的首领。他赦免了所有帮助过荣赫鹏的西藏人，一个月来一切顺利。”“继之达赖喇嘛向负责军事事务的中国按班提出了抗议，因为在四川边界中国军队行为过分:他们抢劫寺庙、杀害僧侣。”“这个抗议引出了关于西藏地位的全部问题。按班宣称西藏是中国的一个省，并且将处理叛乱问题。同时引发了其他一些有关权力的问题，最终按班命令驻扎在拉萨郊区的 2500 人的中国部队开进拉萨。”文章说由此又引起了汉藏的流血冲突，达赖喇嘛再次出逃。［8］ 1910 年 3 月 27 日《纽约时报》发表文章《达赖喇嘛寻求避难》报道了十三世达赖喇嘛的第二次出走。文章说:“据来自伦敦的消息称，佛教教皇达赖喇嘛离开禁城拉萨，是不想让进军拉萨的荣赫鹏等白人瞥视而受到污染。他带着庞大的随从队伍在中国边境徘徊”，“他最终到了北京，与慈禧太后见了面。太后向他保证承认他的佛教教皇精神领袖地位以及他在西藏这个僧侣国家的世俗权力。”“达赖喇嘛自拉萨出逃正好发生于藏历新年之后，这是每一年中喇嘛王国最重要的节日，在 2 月的第一周，庆祝佛教对 6 种异端邪说的胜利，也是真正的宗教对无神论的胜利。”［9］ 1911 年 5 月 17 日《纽约时报》文章《西藏活佛终于接受了采访》报道了达赖喇嘛第一次接受西方记者采访的历史。文章说:“达赖喇嘛迄今为止从未接受过采访，也很少有白人看到过他。数百的信徒奉他为神，终于他接受了采访。”“采访者是美国人，名叫威廉·爱丽丝。”“爱丽丝在大吉岭的小村庄见到了喇嘛，这里可以看到喜马拉雅山上的雪。达赖的全名是土登嘉措。”“美国采访人感到，保卫达赖喇嘛的英国官员比这位杰出的统治者难对付。”“他说，达赖的随从给了他一条长条白色中国丝绸围巾，围巾挂到他的两臂上，手指竖起，他走到达赖身边。达赖坐在一个现代沙发上，他被允许走到距离他 4 码远的地方。”采访者说达赖并没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他用金碗吃饭，金杯喝水，睡在洁白的绸缎床单上。”他说，采访中，达赖表达了西藏要对外开放商业、向美国派遣留学生接受西方教育的想法。“达赖喇嘛还说，他们两人之间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实际上就是东、西方两种文明之间的交流”［10］。 四、关于中国中央政府反对英国分裂西藏的报道 在近代西藏历史的发展中，英国是西方大国中插手中国西藏事务、促动西藏独立最重要的外在因素。对于中国西藏的政治地位以及中国政府为此而进行的斗争，美国媒体非常关注。1912 年 2 月 26日《芝加哥每日论坛报》发表文章《大中华民国》报道说:“新中国已经决定随后正式起名称作‘大中华民国’(The Great Ｒepublic of China)，这里的大(Great)意在包括西藏、土耳其斯坦、蒙古和满洲里。”［11］ 1912 年 8 月 30 日《纽约时报》发表《英国说中国不能拥有西藏》道:“拟议中的中华民国将西藏合并为大中华民国的一个省遭到了英国的强烈反对。英国政府认为应该允许西藏在没有中国干涉的情况下管理自己的事务。英国公使朱尔典今天向政府提交了一份备忘录，评论了西藏的形势。备忘录说，中国政府可以在拉萨派驻代表，就外交政策向藏人提供咨询建议，由中国军队提供保护。”“英国政府反对中国人在西藏边境探险及在西藏驻留数目庞大的军队。”“备忘录提议签署一项新的英中协议，明确英国承认中华民国的条件。”［12］文章反映了一战前、辛亥革命后英国政府干涉中国西藏事务的深度。 1912 年 9 月 2 日《纽约时报》文章《中国将保持西藏主权》申明了中华民国新政府的态度。文章说:“英国《每日电讯报》记者说，中国政府交予英国使团一份照会，驳斥其关于反对中国政府合并西藏为中华民国一个省的要求。”“这位记者还说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在接受采访时否认了他将立刻出发去欧美筹集铁路贷款的消息。”［13］同日《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也对这一事件进行了报道，题目是《(中国)驳斥英国的要求》，称中国政府将合并西藏为中华民国的一个省，并对英国的反对进行驳斥。［14］9 月3 日《洛杉矶时报》文章《中国坚持在西藏问题上的立场》，阐述“中国政府愤怒驳斥英国提出的中国边疆省份自治的提议”［15］。12 月 25 日《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中国在西藏问题上态度坚决》报道说:“中国回绝了英国谈判签署新约的要求。”照会的“语调是礼貌的，但很坚决地回绝了英国关于谈判签署新条约的要求。”“照会援引 1908 年的英藏协议说，英国承诺不干涉西藏行政事务、不兼并西藏的领土，中国保证阻止其他国家这样做。照会还说协议明确中国负责保护西藏贸易与通讯安全。”“照会坚持说，中国承担起了它应该承担的义务。中国认为有必要派遣一支大规模的部队入藏维持治安。但中国政府认为英国没有必要从印度向西藏派驻部队。照会说维持西藏地位现状符合中国和英国双方的利益。”［16］可以看到此时美国媒体所反映的关于西藏地位的基本立场是反对英国插手中国西藏事务。 综观这一时期美国媒体对中国西藏的报道可以看到，在 20 世纪初期，西藏对于西方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未被认识的处女地，西方探险家们面对封闭的西藏克服重重困难进入这块被称作“世界屋脊”的高地，并通过对探险经历的记述给西方社会留下了一笔对西藏自然、地理、社会风俗认识的财富。如探险家斯文·赫定，他的三卷本著述《穿越喜马拉雅———西藏发现与探险》对西方社会了解西藏的未知领域作出了独特贡献。而这一时期第一位采访达赖喇嘛的美国记者、第一位访问美国的西藏妇女等都通过媒体向西方社会传递了关于神秘西藏最原始的第一印象资料。 20 世纪初期的中国面临着帝国主义瓜分的狂潮，大英帝国扮演了觊觎中国西藏的主角，而美国作为后起的新兴帝国主义国家，由于此时尚无力挑战英国在中国的殖民地位，因而在西藏问题上表现出了超然的政治立场。1912 年 9 月 1 日《纽约时报》文章《西藏争论不关我们的事》报道说:“美国将不反对英国政府向中国政府发出照会要求其考虑在西藏采取行动时与英国协商”［17］。表明美国政府接受英国在西藏势力范围的现实，这与美国在华实行门户开放政策的历史选择是一致的。 从这一时期美国媒体的报道中我们还可以看到，1912 年建立的中华民国虽然面对积弱的中国历史现实并无力开展实力外交，但在西藏问题上仍然立场明确，将西藏与蒙古、满洲等边疆省份列为大中华民国的一个省。中国政府在英国提出无理要求、反对中国合并西藏为中华民国一个省的时候表现出了坚定的立场，并对英国以承认中华民国为条件进行政治讹诈予以坚决回击。 ［参 考 文 献］ ［1］ 杨公素．中国反对外国侵略干涉西藏地方斗争史［M］． 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1:171． ［2］ In Strangest Tibet ［N］． The Washington Post，1913 － 10 － 19(MS2)． ［3］ Exclusiveness of Tibet［N］． The Los Angeles Times，1910 － 01 － 06(I15)． ［4］ Naik Komisheva． Where Suffragettes have Everything Their Hearts Desire［N］． The Washington Post，1913 － 10 － 19(MS5)． ［5］ Henry Savage Landor Here． Speaks of Deposed Dalai Lama Who Tortured Him in Lhasa［N］． The New York Times，1910－ 03 － 06(16)． ［6］ Exploring Tibet［N］． The New York Times，1913 － 07 － 06(BＲ386)． ［7］ Mysterious and Murderous Tibet［N］． The New York Times，1911 －07 －23(BＲ457)． ［8］ No Title (Deposed Dalai Lama)［N］． The New York Times，1910 －02 －27(C4)． ［9］ Dalai Lama Finds Ｒefugee［N］． The New York Times，1910 － 03 － 27(C2)． ［10］ Tibet＇s Living Deity Interviewed at Last［N］． The New York Times，1911 － 05 － 17(8)． ［11］ China“The Great Ｒepublic”［N］． Chicago Daily Tribune，1912 －02 －26(7)． ［12］ China Cannot Have Tibet，Says Britain［N］． The New York Times，1912 －08 －30(4)． ［13］ China Will Keep Tibet［N］． The New York Times，1912 －09 －02(4)． ［14］ Ｒejects England＇s Demands［N］． The Washington Post，1912 － 09 － 02(4)． ［15］ China Holds on to Tibet［N］． Los Angeles Times，1912 － 09 － 03(II3)． ［16］ China Firm as to Tibet［N］． The Washington Post，1912 － 12 － 25(6)． ［17］ Tibet Dispute Not Our Affair［N］． The New York Times，1912 －09 －01(C3)．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