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说部,是满族及其先民传袭古老的一种民间长篇说唱形式。满语称“乌勒本”(ulabun),汉译为传或传记之意。其形式与内涵迥异于听讲普通民间故事,多由族中长者嗽口焚香选讲族藏说部,常配以铃鼓扎板,夹叙夹唱,意在说“根子”、敬祖先、颂英烈,听者谦躬有序,倍显肃穆。考其源,盖出于满族氏族对祖先英雄崇拜观念之高扬。在漫长历史进程中,满族各氏族,都凝结和积累有精彩的“乌勒本”传本,如数家珍。满族讲唱说部靠口耳相传,主要在氏族内传咏,代代相承。最早大多用满语说唱,只是清中叶后满语渐废,逐渐用汉语并夹杂一些满语讲唱。满族说部内容凝重,气势恢弘,包罗氏族部落兴亡发轫、蛮荒古祭、开拓建业、英雄史传等,是北方民族生存生活的百科全书,丰富了我国北方历史文献记载之不足,对于民族史、疆域史、民族关系史研究,及至人文学和民俗学研究,都是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为此,吉林省从上个世纪八十年初开始抢救满族说部,积累了大量资料。 价值:具有文艺学、历史学、民族学、民俗学、宗教学等多方面的价值 满族说部作为“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的出现,对于中国文学的学科建设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中国文学的内涵原本博大精深、无比丰富,其中既包括书面文学,也包括口头文学;既包括汉族文学,也包括少数民族文学。但是以往的文学史著作基本上属于汉民族的书面文学史,少数民族文学、特别是少数民族口头文学长期以来备受轻视和冷落。而满族说部可谓兼具口头文学和少数民族文学的双重品格,因而对于二十一世纪构筑中国文学史的完备框架和创新体系十分珍贵、非常重要。满族说部二十一世纪伊始在全球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热潮中骤然崛起、闪亮登场,将推动中国文学史的内涵和架构与时俱进地呈现书面文学与口头文学兼备、汉民族文学和少数民族文学并重的新的发展趋势;与此同时,由于满族说部具有文艺学、历史学、民族学、民俗学、宗教学等多方面的价值,其抢救和研究还将为保持人类文化的多样性作出重要贡献。 口承传统与书写传统的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引人注目的问题。诞生于二千年以前的儒家经典《周易》一书,即有“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易•系辞上》)的说法,指的是文字与语言难以完整准确地表达思想,实际上已经开始接触到口承与书写关系这个十分微妙的问题。此后魏晋玄学家关于言、意关系的不同认识,虽然忽略了“书不尽言”的一面,而对于“言不尽意”的命题却引发了三国魏荀粲、西晋欧阳建等人所进行的为后世文人学士津津乐道的针锋相对的热烈讨论。东晋诗人陶潜《饮酒》诗其五所谓“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诗句则是对“言不尽意”所作的形象化的传神描述。与我国不同的是,欧美等西方学术界关注的热点,则与中国的玄学家有所不同,主要侧重于“书、言之辨”,而不在“言、意之辨”。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起,他们即对“口承—书写”的关系进行了更为广泛、更为尖锐的论辩。美国古典学学者米尔曼•帕里(1902—1935年)和他的学生阿尔伯特•洛德(1912—1991年)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初创、以后渐趋完善的“帕里—洛德理论”即“口头程式理论”,是通过对口传史诗的解读以及相关的田野调查而创立的口头传统理论。这一理论主要形成于对千百年来争论不休的“荷马之谜”的创造性探索。帕里、洛德师生从分析已经由文字固定下来的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文本入手,接着又深入前南斯拉夫民间就活态口传史诗进行田野调查,以便对自己的原创性发现加以验证,从而完成了这一重大理论的建树。目前口头程式理论已经传遍世界的各个角落,在100多种语言口头传统的研究中得到运用。由于帕里、洛德的杰出贡献,则使口承传统具备了较为周严的学科体系特征。帕里、洛德师生是通过把口头诗歌的概念应用于荷马史诗文本大量程式化用语的分析归纳、破译研究,揭示了口传史诗的口述性叙事特点和独特的诗学法则,将荷马史诗的诞生推回到文字出现以前的口述时代,对于以往古典学学者的思维定势和僵化观念发起了石破天惊的猛烈冲击,尤其令这些学者瞠目结舌的是,在西方古典文学中一直享有崇高地位并辉耀千古的伟大诗人荷马,竟会是一个目不识丁、流浪行吟的民间艺人! 实际上民间口头文学、包括各民族的英雄传说、英雄史诗是文学宝库中非常珍贵的一部分,它们对于作家书面文学产生过深远的影响,为古今中外文学的健康发展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触媒和力量源泉。满族说部在口头文学与书面文学互动互补、少数民族文学与汉族文学相激相融中彰显于世、受到瞩目,必将极大地提升民间口头文学在中国文学史上不可或缺、日显重要的突出地位,有力地推动中国文学史的架构实现由场域狭小、内涵单一的传统模式向视野开阔、多维多元的科学体系的转型与跨越;与此同时,满族说部的挖掘采集和探索解读,其意义还将远远超出文学学科本身,使包括文学研究在内的学术研究格局和定制由单纯关注书写传统而转为书写—口承传统兼而有之的重大改变。 分类:四类:窝车库乌勒本、包衣乌勒本、巴图鲁乌勒本、给孙乌春乌勒本。 满族说部的称谓,源自满语“乌勒本”,译作汉语当为“传”、“传记”之意;由于清朝中后期满语渐废,便改用“满族说部”或“英雄传”的名称。与之相应的,讲唱说部也大多运用汉语,偶尔夹杂某些满语成分。满族说部的艺术形式,经历了一个由简到繁、由短到长的发展过程。最初主要在氏族内部口传心授,满族日常生活中须臾不可离开的一缕缕鬃绳的纽结、一块块骨石的凹凸、一片片兽革的裂隙,都刻述着氏族内部数不尽的非凡经历和英雄壮举,从而形成了说部最古老的形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