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萨满教或是苯教,游牧民族的山神观念总是和天神观念联系在一起的,为什么呢?其一,他们认为,天神是兴风布雨之神,风雨雷电也与山神相关。其二,神秘的高山是天神所居住的地方。据《西藏和蒙古的宗教》一书披露:“大家认为大山是一座水晶石坛城,或各民族天神都居住在那里的一座大宫殿。”[5](P424)天神的住所是神山。其三,高耸入云的山是攀天的天梯。藏族把冈底斯山看做攀天的光绳。在萨满教或者苯教的宇宙观中,联系天地的“宇宙中心”最重要的意象是山,这在萨满教中被称为“宇宙山”或“世界山”,这种观念融入藏传佛教之中,至今还在流传。 蒙古族和藏族对天神的崇拜与对地神的崇拜相对应。 蒙古族有对地神崇拜的观念。在苯教和萨满教的观念中土地是被赋予生命的,俄国学者道尔吉·班札罗夫指出,在萨满教里地神是一位女神:“这女神爱土壤的特点是掌握万物生长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在天神的影响下出现在这个女神身上的。”[6]蒙古卫拉特神话认为大地是母亲,它和人一样,五脏俱全。风是大地母亲喘出来的气。天神和地神是对应出现的。蒙古族有“上有九十九尊腾格里天神,下有七十七阶地母”之说。[5]据仁钦先生说,当时生活在额尔浑河和土拉河流域的匈奴人信仰上帝和大地,他们创作了天地祭祀的长诗和长调歌谣,已经产生了叙事歌形成的基础。藏族神话与蒙古族神话惊人地相似,流传在喜马拉雅山地区的《达萌和麦包》《九个太阳》、《阿巴达尼和阿巴达洛》等讲述的是天父地母结婚而后生了许多孩子。藏族的古代典籍认为天神是众神之父。藏族最早的史书《五坚》之第一坚《岳喀天华篇》中提到了宇宙形成之前出现的历代天神:“俄德贡杰住锡幻化虚空,以太极九塘俄为妃,生子九百二十一,后嗣天奴多雨点,俄德贡杰住锡中道,以中道九塘俄为妃,生子如须弥尘埃,俄德贡杰下凡地界……八部地宴延相迎,遂为世神,即为九神之父。”[7]藏族地区流传着一组古老的古歌《斯巴形成歌》里面唱道“天地混合在一起,请问谁把天地分?最初斯巴形成时,阴阳混合在一起,请问谁把阴阳分?”很明显这里的天代表阳,地代表阴。古代的契丹族曾经用白马青牛象征天神和地神。这样的神话属于天体神话的晚期形态。 天神信仰与动物崇拜有密切的联系。众所周知,蒙古族和藏族先世从狩猎过渡到畜牧业。无语的岩画记录了其驯养动物的历史。在蒙古民族的意识中,天神腾格里主宰着一切,驾驭着一切,赐予着一切。而马这种神奇美妙的动物就是天神赐予的。关于马的来源,在鄂尔多斯草原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过去草原水草肥美,但是没有马,天上的仙女将宝钗摘下来,宝钗落到半空,天空被炸开了一道缝隙,眨眼间成群成群神奇俊俏的动物降到草滩上,人们称这种神奇的动物为马。于是美丽的草原就出现了“追风马”,“千里马”,“流云马”各种各样的马。[8]这个传说告诉我们,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骘。更为古老的布里亚特蒙古族的传说认为,金星是天的骑手天的仆从,负责照管天上所有的马,天空中所有的星群,都是马群。宇宙苍穹,离地球较近的金星处于重要的地位,布里亚特蒙古人认为,金星是马群的守护神,最初他只把马奉献给诸神骑用,禁止人间骑马,后来这个守护神的主人把马传给了人间,还说夏末出生的马驹,是在金星出现空中之后生的,所以被视为良马。[4]与此相同藏族有《马和野马》的传说,认为马原来生活在九重天上,并且在九重天上生下了小马。但是由于水草不够,它们降落到人间。在原始萨满教或苯教的信仰中,对马的崇拜与对天神的信仰叠合在一起了。马成为天神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马的崇拜与对天神的崇拜的统一叠合的关系具体表现在:其一,马的降生与天界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关系。其二,神马受到天神的护佑。其三,马具有超自然的神性。天神是控制一切,驾驭一切的,从天而降而受天神护佑的马当然高于其他动物,具备其他动物不具备的神性灵性。在原始萨满教的信仰中,对马的崇拜与对天神的信仰叠合在一起了。马成为天神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天神是神圣的崇高的,马也是神圣的崇高的,天神是人生命和幸福的源泉,马也同样赐予人类幸福。 三 据统计绵延的阴山山脉岩画多达4万余幅。其中就有多幅表现了天神的形象。在阴山岩画的区域有一首蒙古族民歌《布塔朗山》表现了对神山的崇拜。成吉斯汗出征金国阿勒坦汗时,依俗登一高山,曾敞襟跪祷:“长生天有灵……”公元8世纪的古突厥却特勤碑新伽可汗碑铭中一再出现:“在突厥腾格里的保佑下……”。实际上活跃在北方草原的部族无论是汉代的丁零、狄历还是魏晋以后的铁勒、敕勒、乃至北魏隋唐时代的突厥,其族称都是“颠连”,而颠联意即“天”,文献上的记载屡见不鲜。那么游牧民族创造的天神到底具有什么功能呢? 天神是主管一切的大神,其具有赐予人类幸福和带给人类灾难的双重职能。如前所说,天神关乎人类的生育和繁衍,这里有两层意思:天神不仅给人以生命,而且还给人以灵魂。同时天神也关乎牧业的兴旺。蒙古族认为:如埃利贝斯腾格里为“培增之天神”卓勒内梅鲁厅腾格里是“使运气倍之天神”“作为创业神和财神,它们并不仅限于一般性的保护和增加牲畜,而且各尊神都会分别对某些牲畜种类和蒙古牧业中的特殊部门施加有利的影响。”[5]对狩猎和畜牧业及人类繁殖的双重追求使得无奈的游牧民族的先民把希冀寄托于天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