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缩略型(Short versions) “缩略型形容词”类似于“循环型形容词”,指某一个修饰语或某些诗行是另一段故事素材的概括,区别在于循环型形容词是两部史诗或两个章节间的相互对应,而缩略型形容词是指同一个章节间某个修饰语或某几行诗对上文或下文故事情节的概括。如1856年乔坎·瓦利哈诺夫搜集的《阔阔托依的祭典》中,第608-609行是第192-195行的概括: 608-609: Taugo da tuup, sazga öskön Kök-ala... “降生在深山里, 沼泽中成长的克库阿拉骏马” 192-195: Taugo tuup,tašta öskön, teke-menen birge öskön, kumga tuup čölgö öskön, kulan-menen birge öskön 降生在深山中,在岩石间长大 与公山羊一起成长, 降生在沙地中,在沙漠中长大 与野驴一起成长。 对某些修饰语来说,它同时属于以上分类中的若干个类型,在区分上可能会有一些不确定性,但接下来要讨论的“特定形容词”和“一般形容词”在区分上是很明显的。 (十二)特定形容词(Specific) “特定形容词”指能细微具体清楚表现人或事物特征的形容词,如上文中所举的对玛纳斯外貌特征细致描写的例子。史诗传统越发达,特定形容词就越丰富。特定形容词有以上所述的“简单型形容词”、“复合型形容词”、“超级形容词”三类。其中,由一个词组成的简单型特定形容词通常是为了诗行押韵或补齐音节而出现,如“汗王玛纳斯(Er Manas)”。 (十三)一般形容词(Generic) “一般形容词”是相对于“特定形容词”来说的,它在修饰刻画人或事物时比较模糊和泛化。史诗传统越发达,特定形容词就越丰富。相反,如果一般形容词被大量使用,说明史诗传统在衰弱。 在以上对特性形容修饰语的分类中有些分类是重叠的,同一个例子可以引证不同的分类,比如“老虎生”属于简单型形容词,又属于一般形容词,还可以归在传统型形容词一类。 三、亚瑟·哈图对特性形容修饰语研究的意义 哈图的论述虽然只是在乔坎·瓦利哈诺夫和拉德洛夫所搜集的文本的基础上展开,但这似乎没有妨碍他对口头传统的理解,他的思考并不限于对文本的文字分析,还有他对史诗在传播过程中所发生变化的判断,以及他对史诗歌手的想象。虽然面对的是无声音的平面的文本,但他的研究却是立体的。从研究方法上来说,亚瑟·哈图的研究是从史诗内部结构出发的,突破了过去史诗学者对文本进行文学式研究的传统,开始透过文本思索背后的文化传统和史诗演唱的现实关系。 在《1856—1869 年柯尔克孜(吉尔吉斯)史诗中的特性形容修饰语》(Epithets in Kirghiz Epic Poetry 1856-1869)这篇文章中,哈图从不同的角度对《玛纳斯》史诗中的修饰语进行了分类解析,每一类特性形容修饰语就代表一个观察视角和思考维度,他的研究过程中不仅运用语言学、宗教学、民俗学的知识,还介入了民族学、人类学的视角。从他细致入微的解读剖析中,读者似乎也可以窥探到活态的史诗在口头传播中发是如何发生变异的;优秀歌手和普通歌手相比,语言的丰富程度表现在哪些方面;歌手又是如何将民族的信仰、传统编织进诗行中……虽然没有关于《玛纳斯》史诗田野调查的直接经验,但他的大部分结论却可以在今天活态的史诗传统中得到验证。 哈图的研究很有代表性,但也应该引起学者的反思。口头史诗是流动生长的,尤其是《玛纳斯》史诗今天还在柯尔克孜族中以口头的形式流传,哈图的某些结论只能针对1856-1869年间的史诗传统而言,比如关于变异型(Transferred)形容词中,用“狼”和“鹰”修饰阿勒曼别特的说法。因为缺乏实际的田野作业,当要对语词背后的文化传统进行阐释,对其特征进行分析时,有些观点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漏洞。 我国有活态的史诗传统,目前在文本搜集方面也取得了较大的成果,虽然系统的研究起步较晚,但对学者来说中国的史诗学有很大的发展后劲。目前,国内学者对特性形容修饰语的关注主要还是在程式的运用方面,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哈图的思路和见解是值得国内学者学习和借鉴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