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提供了东方多个地区民间文学的搜集、整理和研究概况,为后续的系列研究奠基了基础。就相关的学科而言,本书既为中国民间文学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参照系,也为东西方文学(特别是民间文学)的比较研究提供了许多线索和丰富的史料。比如,除经常提到的各地的洪水神话、传世神话外,研究鬼故事、宝物故事、皮影戏等都很容易从中找到可供比较的原始史料。本书在每章后列出了参考文献,为读者提供了方便。不过,如果书后能有书名、人名等索引的话,对读者的方便可能会更大一些。 此外,从学科建构的意义上来说,由于本书的出版,东方文学学科将由原来的东方文学史(以书面文学为主)、东方文学理论(诗学)的两大方面,转变为三足鼎立的局面,东方民间文学无疑将成为三足之一。实际上,在我国的外国文学研究格局中,与欧美文学、俄苏文学的研究相比,东方文学研究所占份额较低,基本上处于弱势地位。要改变这种局面,需要东方文学研究者自身的努力,不仅要发扬原有的在文学史研究方面的优势,而且要在东方文学理论、东方民间文学方面有更突破性的成就。在东方古典诗学(特别是印度诗学)方面,金克木(《古代印度文艺理论文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黄宝生(《印度古典诗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曹顺庆(《东方文论选》,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邱紫华(《东方美学史》,商务印书馆,1993年)、郁龙余(《中国印度诗学比较》,昆仑出版社,2006年)等学者已经做出了比较突出的贡献,但在诗学原典的翻译和研究、以及与中西诗学的比较方面,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而东方民间文学研究就更不待言。 如何在全面掌握东方民间文学史料的基础上,沿着本书作者们设定的“东方民间文学研究”的三个既定目标(尤其是第三步《东方民间文学的理论与批评》),建造完整的东方民间文学大厦,还有待进一步的努力。本书的印度民间文学部分,对梵语民间文学论述比较周详,但对中世纪以前的、梵语以外的印度其他语种的民间文学介绍得不多。作为一个多语言、多民族、多宗教的文学集散地,印度民间文学可以用“灿烂辉煌”四个字来形容,比其他东方地区有着更为深厚、丰富的民间文学,如果能够将梵语以外的、南印度的民间文学综合呈现出来,对理解整个东方、甚至东西方民间文学关系都大有裨益。 笔者认为,在史料方面,今后要进一步扩大史料的范围。不仅要利用东方各个国家(或地区)采录的民间文学资料、历代流传的民间文本、西方多家图书馆或博物馆(甚至个体)所收藏的东方民间文学写卷,而且要重视当前更多、更广泛的田野调查,并结合大航海时代之后西方人(传教士、商人、士兵等)对东方多个地区的民间故事的采风成果。在体裁上,还有谶言、“荤故事”、“顺口溜”、乃至属于现代民间艺文的“网语”和“短信”等有待发掘,而对民间文学与其他艺术、宗教乃至科技活动的复杂关系亦可深究,比如分析民间文学在东方不同地区的艺术表现、宗教活动中的民间文学元素、宗教文本中的民间文学成份、宗教传播与民间文学流传的相互作用、科技文献中记录的民间文学素材等等。 本书重视文本分析,对民间文学的“口传”特征分析尚未很好地贯彻始终。对该特征的突出分析,需要建立在相当辛劳的田野调查基础之上。本书的第十五章“菲律宾民间文学”、第十九章“蒙古民间文学”中,有不少的田野调查成果,特别是有关菲律宾山地部落的洪水神话的调查,乃是作者史阳多次冒着一定的生命危险“深入虎穴”而得来的。要对东方各地展开全面的田野工作,目前存在着种种实际困难,不可能在短时期内实现。只有利用各种机缘,或者深入实地或者利用对象地区已有的调查成果。因此,在理论方面,更全面深入地、更细致地分析东方民间文学作品的“口传”特征以及在当代生活中的鲜活形态,把东方各国民间文学当作一个具有历史的内在联系的有机整体,对其进行宏观描述和系统阐释。 在古代东西方文学的关系史上,要将清理民间文学在东方不同地区的传播与变异,与这些素材在西方不同文化区域中的流变研究结合起来,在东-东和东-西的双重层面上,进一步分析民间文学在东方内部的传播,以及对西方文学起源所产生的重大历史影响,破除二元对立的东西观,体现出文化的多样性,从而揭示文化交融对世界文明的贡献。总之,今后的研究相当令人期待。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