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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悬搁判断与心灵宁静：希腊怀疑论原典》（塞光斯都·恩披里克著，包利民等译）本书是整个怀疑论学派的主要代表作。在整个晚期希腊——罗马哲学的发展过程中，在新柏拉图学派兴起以前，怀疑论学派和斯多亚学派、伊壁鸠鲁学派始终占居主导的统治地位。但是，这三个在时间上几乎是同时兴起的并列的学派，彼此间又处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中。斯多亚学派和伊壁鸠鲁学派之间，在许多重大问题上是对立的，但在某些方面又是一致的；它们都明确采取独断的陈述，以达到他们各自追求的善和美德。在这点上，他们是同怀疑论学派相对立的，怀疑论学派致力于反对形形色色的独断论。但即便是这样，这三个学派在根本上又有一个共同目的：追求哲人的所谓宁静不动心境界，这是由于希腊化的共同时代特征所决定的。然而，在如何达到宁静、不动心境界而采取的途径上，怀疑论学派有它的与众不同的特点，对伊壁鸠鲁学派和斯多亚学派来讲，这种精神上的宁静，依赖对这个世界及其规律的认知；反之，怀疑论学派则深信，这种精神的宁静只有通过对一切知识感到绝望才能达到。因此，就伊壁鸠鲁学派和斯多亚学派来讲，德性在于坚持最高的善，就怀疑论学派来讲，对和人类有关的一切的善，则采取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态度。塞克斯都·恩披里克是该学派发展的第四阶段（经验的怀疑主义）的主要代表。怀疑论学派诸阶段代表人物的著作基本上都已佚失，惟独塞克斯都·恩披里克的著作得以流传下来，本书是其主要代表作。尽管在哲学上缺乏创造性，但对以前的各派哲学的体系和学说都进行了系统的批译，从而几乎讨论了当时所有的哲学问题（本原、认识及其真理性的标准、逻辑学、伦理学、神学、自然科学）。从逻辑上概括了怀疑论学派批驳独断论的论据，指出：根据它们建立在演绎推理（即三段论）基础上的论证，势必导致“无穷倒退”“第三者”和“循环论证”，从而导致对知识表示绝望；因此主张“悬搁判断”，进而放弃作出一切决定。强调不作妄图求得真理的判断，只求预防有害的独断主义，以免误入歧途。在实际生活中，要求人们各自遵守国家的风俗、法律和宗教仪式等。认为人们不应该有任何信念。道德理想信念是人们追求幸福的主要障碍，因为它会唤起人们强烈的愿望和感情，只有灵魂的宁静和感情的抑制才能达到不动心和幸福。其思想对欧洲哲学思想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并保存了大量重要的古代哲学史资料。 五、《论自然、凝思和太一》（《九章集》选译本，普罗提诺著，石敏敏译）普罗提诺（柏罗丁）是晚期希腊哲学最后一个学派新柏拉图学派的奠基人和主要代表，标志着希腊哲学的终结。由五十四篇论著构成的《九章集》，是由其学生波菲利编定的，本选集约选取了其中五分之二篇幅，另外五分之二将另由出版社出版，译了其余五分之一后，可望另行出版完整的版本。普罗提诺和斐洛一样是承先启后的大思想家，要是说斐洛是通过犹太教和希腊哲学的结合，从而深刻地影响了基督教及其教义的形成；那么，普罗提诺则是通过将柏拉图和斯多亚学派哲学神秘化，从而成为自希腊哲学到基督教神学的重要环节，深刻地影响了奥古斯丁基督教神学，并成了中世纪和近代世界的宗教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其影响一直持续到十七世纪末，甚至扩展到伊斯兰世界的思想，当前依然受到重视，被认为是从亚里士多德到中世纪托马斯·阿奎那或法国笛卡尔之间最强有力的思想家。原书共分六集，每集都由九篇论著构成，故名《九章集》。内容除政治学外，涉及到伦理学、美学、物理学（自然哲学）、宇宙学、宇宙演化论、心理学、形而上学、逻辑学、认识论著。全书虽缺乏系统性，但都包含了完整的哲学学说内容。第一集主要讨论伦理问题；第二、三集主要讨论自然或自然哲学问题；第四集主要讨论灵魂问题；第五集主要讨论心智（凝思）问题；第六集主要讨论存在和神（或太一）。贯彻全书的核心问题是论证三一原初原理（或译为“三本体”、“三大本体”、“三个原初实质”、“三个原初的本质”）的相互关系。国内长期以来无视对普罗提诺（包括斐洛）的研究，近年来已逐渐引起重视，但其《九章集》仅有苗力田师主编的《希腊哲学》和缪朗山（灵珠）师的西方美学译文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中有为数不多几篇论著的选载。普罗提诺原书用典雅的希腊文写作，唯文风极为晦涩，加之又是一个神秘主义者，本书译者对此作出很大的努力，希望能早日读到全书的全译本。 六、《论灵魂和复活》（尼撒的格列高利著，石敏敏译）本丛书入选并已出版的选集尼撒的格列高利（也译为尼萨的格雷高里或尼斯的格列高利）和奥古斯丁，借以表明希腊教父和拉丁教父，如何融合希腊哲学和基督教教义以及它们之间的区别和对立。本选集入选格列高利六篇论著，大体可分为三类，第一类哲学类著作：《论人的造成》，是对大巴西尔（圣巴西尔）的《创世六日》的补充和完善。强调只有真正按照神的形象被造的人——大巴西尔才有资格谈论这个题目，认为世界的受造是为人的统治领域作准备的，其本性上适合统治其他造物，既有属天的神性，也有属地的兽性。拥有理性和情欲，因此要好好地“双重运作”，兽性需要神性，情欲需要理性的辖制。《论灵魂和复活》，讨论灵魂与复活问题，认为灵魂之所以可贵在于，灵魂里像神一样的部分具有沉思和批判能力，正是借着这种能力人们才能领会神性；所谓复活就是“人回复到他原初的状态”，但也只有当洁净的过程完成之后，灵魂中优秀的属性就显现出来（不朽、生命、尊严、荣耀、强大），即作为神的形像的人性所拥有的一切。第二类灵修和道德类著作：《论贞洁》，作为希腊教父代表之一的格列高利，其强调贞洁的依据不同于如拉丁教父奥古斯丁。前者以“成圣”为追求目标，而贞洁是神的属性，因此认为独身的隐修生活，可以成为通往成圣之路。它反映了希腊文化重灵性轻肉体的倾向，然未能呈现希伯来文化重视灵性与肉体合一的观点。《论婴儿的夭折》一文主要讨论为何有婴儿夭折而不得寿终正寝的悲剧，由于婴儿处于善恶都尚未萌芽的起点，因此如果夭折，就不能体现善恶因果报应；其原因在于神能预见婴儿未来生命中将要产生邪恶，所以阻止他长大成人，免得所预见的邪恶真的产生，免得赐给人的一生成为其邪恶的实际质料，从而发挥了对全能的神的颂扬。《论朝圣》，此短文申述格列高利因重视灵性而并不重视作为地理上圣地耶路撒冷，强调敬畏主的人，无论身处何地都能靠近神，神都会来到你身边。第三类辩护类著作：《大教义手册》，本文可以说是基督教教父的综合摘要，内容涵盖广泛，相继讨论了以下重大问题：（1）三位一体（第一至第四章），既反对了犹太教神论的荒谬性，但肯定其神性的统一性；在反对希腊哲学中多神论的荒谬性的同时，保留其学说中的位格的差异性。（2）道成肉身的合理性（第五章至第三十二章），讨论人的创造、堕落与基督的道成肉身以及拯救所带来的创造秩序的恢复。（3）圣礼（第三十三章至第四十章），讨论拯救，恩典如何借由洗礼及圣餐而临及、重生以及三一神。强调只有清除自身中的一切邪恶，才真正成为神的儿子。 七、《论灵魂及其起源》（奥古斯丁著，石敏敏译）本书选译了奥古斯丁的两部代表作：《论基督教教义》和《论灵魂及其起源》。奥古斯丁是基督教神学的主要奠基人之一，是当时西方基督教会的主要代表。由于他把希腊哲学，特别是以普罗提诺为代表的新柏拉图主义同基督教融合了起来，以致被认为是“古代基督教最伟大的思想家”。他的思想观点深刻地影响了中世纪罗马天主教的基督教世界和文艺复兴时期以来的新教（也称更正教、抗罗宗耶稣教），还深刻地影响了以托马斯·阿奎那为代表的整个基督教神学。奥古斯丁的著作成了后世取之不尽的理论和资料来源，即便是持相反观点的，也都可以从他的著作找到根据，以致被不久前出版的有关权威著作认为是呼吸着罗马世界的思想氛围的伟大基督教作者中的最后一个。（A.H.阿姆斯特朗主编：《剑桥晚期希腊和中世纪早期哲学史》，剑桥，1967年第1版第419页）奥古斯丁撰有大量著作并被保存了下来，其中第一类是一般性的神学著作：《论三位一体》、《上帝之城》、《布道集》、《书信》、《教义手册》等；第二类是注释《圣经》的著作；《〈创世记〉注释》、《耶稣登山训众注释》、《〈诗篇〉注释》、《〈约翰福音〉布道》、《〈约翰书信〉布道》；第三类是反对异端异教的著作；其中有反多纳图教派的著作《论洗礼，驳多纳图教派》、《答嗒提利安书信》、《反对贝拉基教派的著作》、《论精神和书信》、《论本性和恩惠》、《论基督的恩惠和原罪》、《论恩惠和自由意旨》等。根据他晚年撰写的《订正》一书的统计，一生以拉丁文撰写的著作共计93种，232部；书信和布道等短篇著作尚不计在内，总数在1000万字左右。本丛书入选了他的两部重要著作，其中《论基督教教义》，是其出任希波主教期间初期所写，系模仿西塞罗的《雄辩者》所写的喻意解经法的最有代表性的论著，目的在于为解释《圣经》而建立起的方法论证，为宣讲《圣经》的人提供实际的指导，是一切以《圣经》为基础的宗教教义的首要指导文献，也是喻意解经法的重要文献，尤其在中世纪有广泛影响。奥古斯丁这两部著作，在国内乃为第一次汉译出版。 *** *** *** *** 本丛书的出版的意义正像本文标题所称的那样；开拓两希文明哲学研究的新领域，它的出版将对我们系统理解、研究两希文明（文化）及其哲学和宗教起到开拓性的贡献，甚至对整个两希文明（文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理解和研究都是很有价值的。但就作为丛书而言，就已出版的七种译本，以下几点是值得称道的。首先是规范化。除了总结外，每种译本几乎都有详略不等的内容介绍，译者序、译名对照等，这些对广大读者来讲教是需要的，我中华文化是博大精深的，两希文化同样也是博大精深的，对于经典著作的理解，需要由学有专长的学者（或译者本人）进行言简意赅的介绍或译介，译者就著作本身及有关版本等的介绍也是必要的，在译名远未基本统一的情况下，译名对照表同样是不可缺少的。表明本丛书在做到学术规范化上作出了新的努力。其次是依据的版本力求优化。像我国出版的十三经等经典原著一样，二千多年来学者们不断在进行着考证、考订、注释、诠疏，因此选择完善的版本是极其必要的，如根据的不是好的母本，译本的质量也就难臻上乘。本丛书的译者们就此作出了努力。其次，译文有相当的可读性。经典著作，尤其是哲学和宗教方面的经典著作，大体都是难懂、难解更是难译的，这点中外皆然。不要说是不同语系，如印欧语系（所属的希腊语、拉丁语、英语、德语等）和汉藏语系所属的汉系间的传译，就是同一语系之间的传译也绝非是轻而易举的。如亚里士多德的全集，直到1928-1952年间，才由W.D.Ross组织了许多学者译出被较多接受的英语本，接着不久由J.Barnes主持于1984年出版了对其的修订版，这项工作至今仍在继续不断持续进行着。本丛书大体通过英语转译的希腊语、拉丁语原作，译者们对所译的著作基本上都有一定的理解和研究，译文大体上流畅有一定的可读性。 为进一步精益求精，本文集中就规范化问题提一点不成熟的建议：首先是内容简介的适度。各译本大体都有介绍，但详略不等；建议除所译篇章外，对原作者的整个思想内容也要有所介绍。其次是版本概况。译者依据的是何种版英国内有关的版本、译文等，在译者序言中最好一一说明。由于种种条件的限止，所依据的可能都是英译本转译的，这在当前的情况下是难免的，有的所依据英、德等语转译的版本甚至有很高的学术价值；但不论如何，实际情况应该用明确的语言写明。此外，国内不同版本的译本的出版情况等也要讲清楚。例如，由于自己的工作对普罗提诺特别注意。但本丛书中的《论自然、凝思和太一》，只提到收入苗力田师主编的余纪元教授的部分译文，而没有提到收入北京大学哲学系编译的《古希腊罗马哲学》中的王太庆师的译文（虽然仅仅九页），也没有提到缪朗山师的西方美学译作集中收入的根据希腊语译出的篇幅教长的章节（需知朗山师是国内少数真正精通希腊语的专家之一）。其次是标准页码。西方经典著作的版本大体都有标准页码，国内译本也逐渐到译本附上原文页码。这既表明译者对原著负责，也便于读者查找核对和到用等。建议以后尽可能附上标准页码。其次是注释。本丛书己出译著中，除了普罗提诺的《论自然、凝思和太一》附有少量注释外，几乎都没有注释；建议就有关关键性的难解的术语等附上必要的注释。例如普罗提诺的hupostasis及本选集译为的“自然”、“凝思”、“太一”等，不加注释是颇费解，记忆所及，英国的以研究普罗提诺出名的W.R.Inge,，曾在其1918年出版的The philosophy of Plotinus中对此提供比较详尽的注释，颇有参考价值。好的必要的注释，对读者深入理解原著是有禅益的。其次是索引。本丛书基本上都附有简短的人地名译名对照表，但仅此是远远不够，国内译著己逐渐注意及此。比较详尽的索引（包括原作者生平年表、英汉译名对照、汉英译名对照、名目索引、事项索引等）对于专业研究者是很有帮助的。其次是丛书入选范围和篇幅。本丛书的性质，入选范围和重点，总序中都己有简要说明，这涉及方方面面的复杂因素，作为一名读者，建议入选著作是经典传世名作的前提下，范围适当放宽；篇幅不要仅限于译成汉语的二、三十万字左右，如奥古斯丁的《论三位一体》、《上帝之城》等俱是不可或缺的。其次译文质量精益求精。翻译特别是古典经典著作的翻译决非是一蹴而就的，有的原著甚至要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努力和得以有成。经过努力，希望不久的将来能进展到主要依据希腊语、拉丁语母语为主来翻译。由于对本丛书寄予厚望，以上种种近于苛求的美好希望和建议也仅供参考。 （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