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天的Demanding the Impossible: Utopia, Dystopia and Science Fiction国际学术会议上,终于遇到了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这位成名四十余年的老剑客。齐泽克的玩笑风格是早已名动江湖的,未料这位学术资格比老齐更老的伊格尔顿,竟也活脱脱一个搞笑天王。会议的四场keynote addresses中,老伊排在第二场,题目是“Utopia and the New Testament”。在其keynote speech中,老伊一上来就说到他最近读到一个基督教学者所著的两部书,第一本叫《Jesus》,第二本叫《Christ》,于是他马上写Email给那家著名学术出版社,表示想交由他们出版他的两本新著,第一本叫《*》,第二本叫《Me》。In such a profaned way, among those obscene laughs of the audience, 老伊充满激情地开始了他那关于乌托邦与新约的演讲。 老伊方脸阔口、广额重颐,大肚子的尺寸超过杰姆逊与齐泽克(但略小于那两人之和)。目下墨尔本是大热天,老伊却穿着一套不三不四、不新不旧的白色西装。说话兴奋起来手舞足蹈,不管时间地点场合。在演讲中,他讲着讲着就不管台上的麦克风了,满台乱跑,导致吃饭时还听到几位当时坐在后排的学者满口牢骚,抱怨没有听到老伊中间一大段讲的是什么(此君一口迷人的英国口音,像许多英式Gentlemen,说话音色柔音量轻,离开麦克风,恐怕就只有他身边三尺之内的人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跟他私下交谈不多久,就感受到尽管其论著行文大多还是中规中矩(但对比起杰姆逊等人来,他的行文算是极度挥洒与不羁的了),伊格尔顿骨子里是个跟齐泽克差不多的“老顽童”。难怪他现在被看作老齐在英国最大的“托”:老齐七年前得罪了当年带他出山的拉克劳、穆芙之后,伊格尔顿是他在英国目下所剩的最大的“托手”了。而在得罪人的水准上,老伊本人也和老齐旗鼓相当,一对“难兄难弟”:在The Illusions of Postmodernism、以及更晚近的After Theory等书中,老伊下笔如刀、不留情面,已得罪了文学批评、文化研究、后现代、解构等阵营中原先视他为盟友的一大批重量级人物(在AT一书中,他竟说当代的文化批评与文学理论是“the bastardization of both”,要知道,“bastard”可是最顶级的英式粗口之一);故此在Figures of Dissent一书中,老伊亡羊补牢,以很严肃的口吻给一批老大或新人当“托”,以一边批评一边拜年的方式暗中笼络江湖好手,尤其是当时刚出道不久但窜升极猛的“黑马”齐泽克。这两人“臭”味相投,至今仍在乐此不疲地互相作托,在对方的新书背面大写颂词。老伊的符号资本是成名时间长,而老齐则是上升势头快;若在眼下数风流人物,老齐的风头自然已远远盖过老伊,但他同老伊之间的攻守同盟之默契性,远胜过他与其他似乎关系更紧密的理论家(如巴迪欧等)之间的“合作”。 (老伊挺着特大号肚子,傲视群儒,威风凛凛) 老伊根正苗红,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雷蒙·威廉姆斯座下弟子,因此尽管只比老齐年长六岁,但成名时间几乎长了二十年还有余。在七十年代起,老伊更加地马克思主义化(如向阿尔都塞的理论开始靠拢),因此同其导师也——至少是隐微地——拉开了距离。他不但是一个学术上的马克思主义者,同时也是实践中的马克思主义者:老伊本人积极参加各种马克思主义国际组织,并活跃于各种政治游行活动中(比如他上一次来墨尔本[2000年],并非参加学术活动,而是来参加政治游行)。 然而,尽管是一个铁杆马克思主义者,老伊对基督教却一直有着深厚感情。基督教的神学思想,其实是以文学批评为专业的老伊长年关注的一个主要对象,早年就出过The Body as Language: Outline of a New Left Theology (1970)等著作,晚近他显然回归这一论域。在这次演讲中,他还不忘向人们特地指出:是齐泽克的一系列著述,重新使当代左翼开始关注基督教思想中的激进遗产。实际上,老伊本人对基督教的捍卫,不仅时间上早于老齐,而且力度更是远远猛于后者,比如,他晚近对Richard Dawkins新著The God Delusion的猛烈攻击,使他一下子得罪了这位牛津大学著名的生态学家及其粉丝们。 因此,假设某天你和老伊发生口角,记住事后赶紧跟他说: Don't "* Me", Eagleton, because I also adore Jesus Christ. Then I bet you are immediately off "the Eagleton condemnation". :-) (老伊其实也怕热,这身半皱西装难道是用来“蒸汗减肥”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