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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网上到处在谈民主，有民主的，反民主的，有反西方民主的，也有温和民主的，激进民主的，但是说问题总要想想它的本原，我发现网上很少人谈到西方民主究竟是什么，西方民主究竟是怎样来的。有一次见到一位网友说西方的民主只有区区数百年，这真是有点无知，实际上西方民主思想至少从历史上，不比儒学，佛教短，甚至远比基督教，伊斯兰教还要长。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欧洲就建立过一个非常强大的民主帝国，也就是雅典，西方许多事情是一脉相承的，当时的雅典就以其军事实力，到处强迫其它国家也实行民主制，甚至发动战争消灭非民主的国家，对比今天的美国，网友们也许会发现历史总是在重复的。大家也许知道，西方的皇帝一词，与我们中国的皇帝一词，有着巨大的区别，因为西方的第一个皇帝，罗马帝国的屋大维，虽以强权统治，但还要披上一件民主的外衣，他的称号是“第一公民”，也就是西方皇帝一词的词源，那时罗马帝国的皇帝名义上还是选举产生的。屋大维做皇帝的时间是公元初年，也就中国的汉朝，大家可以知道西方的民主是多么的悠久了。 现在我们网上常提到的民主一词，我想包含有多方面的含义，即使在世界上民主一词的含义也是有历史变化的，我们现在所说的西方民主思想的内涵，我想大概有以下几部分，： 1. 来源于希腊罗马民主思想，包括民主思想的基本构架，民主社会的一般理想。 2. 来源于文艺复兴以来的哲学家们对社会的细致研究，包括一些理论性，技术性的探讨，比如三权分立之类。 3. 近现代的一些思想成果，包括近代以来的一些发展，如男女平等，多党制等。 4. 可能还融入了东方的一些思想 希腊人最早提出的民主的理想并进行了实践，而大量希腊罗马哲学家对民主的探讨功不可没，甚至在罗马帝国最专制时的哲学家也有所贡献（比如天赋人权思想）。而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方贤人们则又对民主进行了细致地研究，文艺复兴时的意大利也对民主制进行了不少实践。直到法国大革命，终使民主一词深入人心。而直到二十世纪，民主制度才在全地球范围里广泛被采用。但就民主一词往往还有歧义，比如说“民主阵营”，其实是指美国及其盟国，而他们有时并不比“非民主”的“社会主义阵营”民主，有时甚至还不如“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民主，比如美国人去打越南，无论对美国人民还是越南人民而言，都是极端不民主的。 我这篇文章里不想谈民主究竟是好是坏，中国究竟该不该民主，这个问题我也有自己的观点，我将另发贴子，在这里我只想说说西方民主的起源和发展，可以方便大家了解西方民主，我想无论是民主人士，还是反民主的人士，都可以以此为参考资料的，或亦可抛砖引玉，引出对民主更深刻的见解。 各位网友们，大家也许会发现我讲故事讲得太多，大家是喜欢听“民主故事”呢还是“民主理论”，我是觉得，故事也好，理论也好，都反映了西方民主的文化背景，就象我们的许多事情，往往都有历史背景。文艺复兴时的佛罗伦萨，法国革命时的法国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常自己觉得自己是又一个雅典，甚至现代的美苏之间斗争，他们也觉得自己象是扮演了过去的斯巴达和雅典。我告诉大家，我不象前几位朋友写的大作，他们是深思熟虑后才发表的，而我只是写一篇算一篇，我不是从事历史职业的，我自己家中有个自己的小图书馆，不过由于工作关系，我长期出差不在家里，也很难从其它地方查找资料，我只是以自己的记忆来写的，大家可以看到我较少提到精确的年代和地名、人名，就是这原因，幸好现在发现身边有个Microsoft Encarta，我想把史事写得尽可能准确。有写错的地方，请大家尽力指出，历史这东西，最容易在“史实”上出问题，不过我想，我只是想说明西方民主的历史起源，有些史实偏差，只要不是偏差得太大，大家还是能原谅我的吧，欢迎指正或同我辩论。 事实上，就算没有西方民主思想，民主本身还是存在的，就算不在政治的场合，比如大家许多人要去做一件事情，有时就会选出一个人当头，这种事在日常生活中也会发生。如果放到政治上说，就是“民主政治”了。人类初期，一个个国家其实同现在农村里的一个个村子差不多，有的村子小，只有百来人，有的村子大些，也许会有数万人，村子里的人要打猎种田，这现在叫做“经济活动”，村子里总有许多事要有人说了算，要有人带头，于是“村长”应运而生。起先大概都算是“民主选举”产生的，总有个别人能力强些，或体力强些，或人员好，这些人当村长当然无可非议。就象现在的农村，当然也有不少好村长。随着村子的发展，就如同现在的情况一样，会有欺压百姓的坏村长。无论是好村长坏村长，也都有可能成为世袭，老子干得好，儿子也一定行，这样的村子，渐渐就成了“君主国”，不过有的村子却一直保存了“民主传统”，甚至有的定了些“村规”，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法制”。到现在的农村去看看，就知道无论是民主国还是君主国都有可能自发产生。 十六十七世纪时，有个民主国家鲜为人知，这个国家同西方民主思想毫无关系。当时的南美洲，由于西方殖民者的屠杀，印地安人数大大减少，劳动力严重缺乏，于是西方殖民者便运来了从非洲掠来的黑奴，黑奴们不堪忍受非人待遇，纷纷逃亡，而亚马逊河流域广茂的森林成为逃亡黑奴们躲避殖民者追杀的避难所，为了反抗，这些黑奴们团结了起来，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他们来自非洲各个地方，没有血缘上的关系，所以不可能建立原始的部落，但他们还是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民主国家机器，选举产生了国家的领导人，这些黑奴们从来没有读过西方的书，而这个国家又是地道的共和国，这个黑奴国家位于今天巴西北部，存在了大约七八十年，其领土最大时超过葡萄牙面积的两倍，但由于没有向西方人学到技术，这个国家的军力不行，最终被葡萄牙军队镇压了。这就是一个非西方民主的民主国家的例子，当然人类有史以来大多数民主国家同西方民主思想都有相承的关系。不过西方民主本身的产生却与上述那个国家非常相似，也是在受压迫后产生的。 这就要说起公元前七世纪的希腊了，那时的希腊还谈不上是文明国家，不过希腊的地理位置接近埃及和中东那些已经文明了好几千年的地方，自然要受到不少影响，所以有了文字，学校等象征进入文明的东西，但希腊是被中东带入文明的，这就使它总还有不少原始部落的气息。希腊在其全盛时期也不是一个统一国家，而是许多小的城市，叫做“城邦”，其实早期希腊所谓的城邦国家，就是一个个的村子，却把村长冠以“执政官”，“大法官”，“将军”之类的头衔。而以民主闻名于世的雅典起先也只是个二流的城邦，即使在希腊各城邦中也不算是强大的，可是偏偏在雅典发生了许多事，而且后来雅典强大到任何一个地中海国家或中东国家不得不对它敬畏几分，而它在文化上取得的成就就更是远非任何其它城市所能比的了。 早期希腊的城邦国家就是村子国家，当然也会有自发产生的“君主国”“民主国”，不过当时的希腊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由少数人掌权和多数人掌权的区分，少数人掌权，虽不算是“君主国”，但叫做“寡头政治”，而多数人掌权的才叫“民主”，雅典是“民主”的代表，另一个强国斯巴达则是“寡头政治”的代表，雅典和斯巴达后来的斗争简直与美苏之间的斗争一模一样，这我以后再谈。不过在公元前七世纪的希腊，这些政治上的差别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就象我这个村子的村长每五年选一次，而邻村的村长从他老子开始就是村长，虽然有时会互相骂上几句，但也不至于提到理论高度，说什么“民主”，“专制”之类（如果大家思想中还根本没有民主专制这些名词的话）。 那时雅典发生了一些事，就是平民和贵族的对抗，引起了内乱，当时雅典人口大约数万人，是个大“村子”，而“村子”里的富人与穷人之间发生了斗争，引起了内乱，好在人们比较冷静，就请来一位“圣人”，名叫梭伦，让他为雅典制定一套富人穷人都能接受的法律，于是梭伦就制定了雅典的可能是第一部法律，后来有人说这是人类民主的开端，我却觉得那没什么，梭伦还不懂后来所谓的“民主”，他只是在调解一个村子里各种不同的人之间的矛盾。梭伦之后，雅典平静了一段时间，不过雅典人的内斗却仍在继续，后来出了一个人，完全置法律于不顾，纠集一批武夫，以武力方式当上了“执政官”，这其实就是村子中的一个强人出来说话“你们别再吵了，再吵我就让人扁你们”，他是以非法方式当统治者的，后来的希腊人就称这种人为“僭主”，这位“僭主”由于能赢得大多数平民的心，所以还算不错，雅典在他的统治下日子也过得不错。他死了，他的儿子继位，人们心中就不太满意了，再加上他儿子完全是个欺压百姓的坏村长，于是人们就想推翻他，但他有一帮武夫打手，现在说起来就是军队，人们想了另外一个办法，那时希腊城邦中最强大的就是斯巴达，于是人们到斯巴达那里，请求斯巴达出兵，斯巴达是最喜欢打抱不平的，斯巴达的军队来到了雅典，击败了“僭主”，雅典重新恢复了“民主政治”。到这时雅典的“民主”还是“村子”的民主，还没有成为“民主思想”，人们也不太在乎什么民主不民主的，不过打败了坏村长，人民重新有了权力，总是人心一振的事。如果希腊的历史就是这些的话，今天的人们只会称赞希腊人造了好看的房子，写了不少好诗而已，不过恰在这时暴发了波斯与希腊的战争，而这场战争希腊尤其是雅典人的胜利，却使希腊一下子在哲学，科学，文学艺术上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并成了整个西方文明的始祖，而在这些成就中，有一个极其令人瞩目，那就是“民主思想”。有人说没有那时的希腊人，就没有后来的工业文明，没有今天的世界上这么多的民主政府，可也有人说，就算不是希腊人，也总会有一个民族出现，把民主思想奉献给世界，我同意后者，希腊人真是幸运，上帝就是选了他们成为西方工业文明的先祖。 正当雅典这个村子中的人推翻“坏村长”，村民人心为之一振之时。在遥远的伊朗高原上也发生了一些事，同雅典这个“村子”相比，伊朗所发生的事实在是惊天动地。一个波斯贵族居鲁士，夺取了原先伊朗高原上的国家“米底帝国”的王位，从而建立了人类历史上不多的几个大帝国之一的波斯帝国，居鲁士和他的后继者，将周围的国家一个又一个征服，先是今天土耳其所在地的吕底亚王国，然后又是伟大的巴比仑王国，接着居然还征服了整个埃及，当时几乎所有的文明世界（除了中国），都置于其统治之下，到了大流士国王在位时，从欧洲的多瑙河，到东方印度河，从中亚细亚被中国人称为西域的地方，到利比亚的沙漠，无不向这位国王臣服，这位国王只要发现哪里还有“蛮族”，就要去征服，他说他要将文明和正义带给天下每一个民族，这和后来西方殖民者在屠杀了殖民地人民之后，还要说是他们给那些地方带来了文明，同出一辙。 这位国王到过多瑙河，听说还有个“希腊蛮族”，他当然不能放过，于是就命人率领一支陆军，一支海军，两路向希腊进发，可是时运不济，陆军还没到希腊，就被另一支“蛮族”色雷斯人挡住，打了个败仗，而海军则更惨，在海上被一场大风搞得没剩下几只船。大流士国王，见出师不利，想到波斯必竟是大国，说一声波斯两字，希腊蛮人也要抖三抖，所以派出了几位使者，来到希腊，要这些村子们献上土和水，也就是表示臣服，大多数希腊城邦不敢违命，只得照办，但当时雅典人刚赶走暴君，不想又有另一个暴君派来了使者，雅典人全不把使者放在眼里，不是要土吗，就把使者扔进个土坑，自己去捡吧，至于斯巴达则更狠，不是要水吗，把使者投进井里，那里可有喝不完的水呢。 大流士国王火了，不能再忍了，于是他又组织了一支军队，大约是近十万人，开进希腊，直扑雅典，当时雅典的确还只是个大村子，没有多少人懂得战争，有的人吓得束手无策，幸好当时还有些人，现在可以叫他们煽动家，他们对人们说，我们刚摆脱一个暴君，难道还要再有另一个更“暴”的君吗，我们雅典人宁死也不做波斯的奴隶。于是雅典人全民皆兵，老人妇女孩子守在城里，年轻的小伙子，穿上铠甲，出发前去战斗，这次战役就是闻名世界的马拉松之战，雅典人在人少，武器差，没有骑兵，几乎没有其它希腊人援助下，在马拉松平原，同来犯的波斯军队打了一天，波斯军队被打败了，有个雅典小伙子一口气从马拉松跑回了雅典城，向全城父老兄弟们宣布了胜利的消息，而这一事件，也就是今天人们马拉松赛跑的由来。 波斯国王组织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大老远跑到希腊来实在不容易，在马拉松就这样垮了，波斯帝国实在是丢面子，而且又有不少地方学雅典的样，纷纷起来反叛，使大流士国王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终于镇压了叛乱，可大流士国王还没来得及调兵遣将再来征服希腊，就咽了口气一命归天了，而又一次大的战争却留给了他儿子薛西斯一世。 雅典人也没闲着，才打了一次胜仗不等于就永远安全了，波斯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不过这时雅典由于打了这个胜仗，普遍获得了荣誉，无数的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纷纷跑到雅典来，雅典成了名附其实的文明首都，这时雅典的政治制度也引起了大家包括雅典人自己的注意，“哇，原来这是雅典民主战胜了波斯专制”，许多人都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了，本来只是村的民主，现在变成了国家的民主，民主的主义，而且也有不少地方纷纷仿效，与雅典互称“兄弟民主国家”，雅典人开始有了无比的自信，本来只是一个大村子，现在成了全世界民主政治的领袖，既然是民主主义，就要有民主主义的说法，于是法律一遍遍地被完善，一个又一个民主政治家出现了，他们在广场大声演讲，好让民众来选他。还有的就是哲学家，他们开始探讨民主的理念，研究民主社会的构造，当然也要研究君主制和寡头制。艺术家和文学家也来了，诗人写下赞颂民主的宏伟诗篇，“啊，雅典，紫罗兰般的民主城市”，雕刻家则创作了人类历史上少有的艺术精品，因为在民主制中，人是最重要的，无论是神仙，还是怪兽，都是为人服务的，所以在希腊的艺术品中，首先就是要表现人。最后当然还有历史学家，没有那些历史学家，今天的人们就不会知道那时存在过的事情，那时的历史学家无一不赞颂雅典的民主，并以激动人心的文笔记载下马拉松那悲壮但又伟大的战役。 雅典的民主究竟是什么样的民主呢？当时的妇女，奴隶，还有居住在雅典的外国人，是没有政治权利的，就连外国人同雅典人生的孩子，成人后也没有政治权利。不过除了这以外，雅典的民主可以说要比现在任何一个民主国家还要民主得多。首先有个“人民大会”，只要是公民，就能来参加，那可是最高权力机构，不过一般人，平时忙着工作，不会老往那里跑，老往那里跑的，只能是政客们，当然，如果出现对公民不利的事，所有的公民就会涌进城内，来到人民大会上投票了。不过人民大会人太多，工作起来混乱，所以还有一个“议会”，是由各“部落”选出的代表组成的，这里的“部落”不是原始社会的部落，而是由政府划分的“选区”一类的东西。这个议会权也很大，不过议会之外，还有一个叫“战神山议事会”，有点象现在许多国家的上院，是由一些有钱人有资历的人（也就是贵族）的代表组成的，这个议事会权并不大，曾经一度有些大权，但很快就被那些民主政治家们给斗没了。在雅典权力最大的人就是由选举产生的十位“将军”，本来这些人是军队的司令，国家派他们去指挥打仗，不过后来他们有了相当大的权力（当然这权力是受民主制约的），甚至可说就是雅典的“总统”。还有一个最高法院，这法院就更民主了，最高的法官是由想当法官的那些人抽签决定的，只要你想去当最高的法官，就有机会，法官的权当然也不小，能宣布任何一个人包括十将军的死刑，不过如果你抽中了签当了法官可千万别乱来，因为这法官只能当一天，你乱来的话第二天就会被别人处死刑的。雅典的大多数高级官员要么是如十将军那样选出来，要么就是象大法官那样是抽签决定的。 而且雅典对付独裁还别有一绝招，就是贝壳流放法，雅典靠海，能拣到的贝壳多的是，大家对谁不满，就把他的名字写在这贝壳上，投到一个规定的地方，够成一定数量了，这人就得被流放，并不折腾他，只是三年不许他回雅典。这一招对独揽大权的人特别有用，三年不回雅典，保管什么权都没了。一开始雅典人怕“僭主”重来，所以流放的都是“僭主”的亲戚朋友，后来轮到了贵族有钱人，再后来民主政治家们也不可避免，再后来社会名人都有可能被流放，反正谁有名，知名度高，被写在贝壳上的概率就大。所以后来有人说雅典实在是“过份民主”。 读了以上这些，有些网友们也许会觉得那雅典太“现代”了，现代的多数民主名词雅典都有，其实现代西方的民主名词也都是来自于古希腊的。大家还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公元前六世纪到公元前三世纪的事，那时也就是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苏格拉底和孔子是同时代人，而亚里士多德与孟子也是同时代人，所以我才说西方的民主是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的。 继续把雅典的故事往下说，波斯人仍时时有可能来犯，所以雅典有必要把自己变成军事大国，议会上大家激烈讨论下一步该做什么，有的人说要大力发展陆军，因为波斯人来自大陆，有的人则说要大力发展海军，因为雅典主要是海洋国家，雅典的商业利益都在海上。这时有位大民主政治家（我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出来发表了生动的演讲，说明了海军的重要，那篇演讲中有句著名的话，叫“我们的未来是在海上”，于是议会就决定大力发展海军。雅典在几年之内，从无到有，建立了有一支两百艘战舰的海军，成为地中海上的一支强大力量，在后来的日子里雅典海军还不断壮大，最多时据说有大约四百多艘战舰。那位政治家的预见是对的，后来雅典正是靠着这支海军彻底打败了波斯，并靠着这支海军把民主政治加到了无数其它国家身上，而不管那个国家愿意不愿意。 大流士国王死后，他的儿子薛西斯一世成了波斯国王，这时大波斯帝国已经相当稳定，只有帝国西北边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希腊蛮族”不肯臣服，薛西斯一世要继承他父王未竟的事业，决心一定要征服小小希腊。有过父王两次惨败的教训，所以也不敢太大意，反正国家已经太平，各地的军队都正闲着没事，就都可能调来打希腊，薛西斯一世这次是动真格了，他这次调来的军队历史学家们有各种说法，少说的也有五十万正规军，数百万的附属人员，而多说的人则干脆说他调来了五百万大军，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后来在雅典的港口那次战役中，波斯动用了一千余支战舰，而实际上波斯总共出兵的战舰当然更多。另外当时波斯帝国倾国倾力出兵的事，在当时波斯方面的史料中和其它被波斯征兵的国家和地区的史料中也有的是反映。 薛西斯一世的这支大军来到了希腊，一进入希腊，没有哪个希腊城邦不敢臣服，就连希腊的一个强大城邦狄拜，这个国家后来是雅典的死对头，也不得不臣服了，眼看波斯军队又快到雅典了，雅典人知道这次不可能用马拉松战役的方式取得胜利的，而当时雅典人和其它尚未被征服的城邦一样，来到斯巴达那里，因为斯巴达是希腊城邦中武力最强的城邦，他们组成了个希腊联军，由斯巴达人当统帅。 这里顺便提及一下斯巴达的政治制度，斯巴达与雅典完全不同，他们实行的是寡头政治，也就是由少数贵族组成的政府，斯巴达也有国王，斯巴达平时有两个国王，分别由两个贵族家族世袭，不过国王的权力十分有限，只是平日主持日常政府工作，还有宗教上的一些事务，当有战争时，斯巴达一位国王负责领兵外出打仗，另一位国王则守在国内。 当波斯大军临近时，斯巴达的一位国王名叫达达尼奥，大家也许看过电影《斯巴达三百壮士》吧，说的也就是这位国王的英雄事迹。国王算了一下命，说斯巴达要么要牺牲国家，要么要牺牲国王，这位国王心中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他来到温泉关，那个地方在雅典北部，是通往南部希腊的一个关卡，按斯巴达的法律，国王平时只有权带三百个自己的卫队，而后来斯巴达的议会不同意大军去温泉关防守，而只退守科林斯地峡，这样做固然对斯巴达有好处，但等于说斯巴达不要科林斯以北的包括雅典在内的广大希腊盟友了，这位国王觉得斯巴达是全希腊的“模范”，怎么可以抛弃这么多盟友呢，于是他只带了那三百人守在温泉关，波斯的数十万大军来了，就被他这三百人挡了好几天，最后有个“希奸”给波斯人出了个主意，说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斯巴达军队的后面，结局大家都知道，那三百名壮士，还有国王达达尼奥，永远长眠在了温泉关。还有一个故事，三百人中有两人，因眼病被劝回斯巴达，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听说了前线已经开始了战斗，一个人坚持要回战场，结果就随国王一起长眠了，另一个回到了斯巴达，不过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他没有犯什么错，但人们指责他，如果你们两人一起回来了，那倒还没什么，但一个英勇战死了，而你却回来了。这人觉得实在是不光彩，不过后来在另一场战役中，他却表现极为出色，不幸的是也战死疆场。当时的希腊一位诗人，在为三百壮士的墓碑上只写了一句话，“过客们，去告诉斯巴达人，我们是奉他的命令长眠在这里的。”这句话这么简单，但谁都可以看出它的力量，在以后的欧洲历史中，这句话鼓励了无数人为自由而献身。 波斯人过了温泉关，就到了雅典，雅典知道这次守不住了，全体人员退出城，波斯人占领了雅典，用大火梵烧了全城，但雅典早已是一座空城了。这时的雅典已经有了一支强大的海军，雅典人要与波斯人在海上决战，当时希腊联军有大约四百支军舰，其中二百艘是雅典的，而波斯人则有大约一千艘军舰，这次海上大决战发生在雅典的外港，也就撒拉米斯港，波斯王薛西斯一世亲自前来观战，可是波斯人在雅典高超的海战面前又被雅典人打败了，波斯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吓得观战的薛西斯一世赶快坐了一支快船逃走，经这次海战，波斯帝国的海军跨了，再也不敢与希腊人在海上较量。而雅典人因为有这次海战，信心倍增。那时冬天来了，波斯的陆军也暂时退出的雅典去过冬，雅典人得以暂时收复雅典城。第二年春天，波斯大军再次南下，雅典城再次被波斯人占领，接下去也就是普罗提亚战役，在那次战役中，以斯巴达陆军为主的希腊联军，在陆地上也大胜波斯军队，波斯帝国妄图征服希腊的美梦终于破灭。 接下来的战事已经不在雅典或斯巴达的本土进行了，希腊人联军开始全面反击，首先是“解放”了所有向波斯臣服的希腊城邦，然后又开始向波斯帝国本土的沿海各地进攻，现在轮到波斯人来防守了。这时候斯巴达渐渐退出战事，因为这个国家比较传统，不愿意到海外作战。而雅典就成了全希腊的领袖了。雅典组织了一个同盟，叫提洛同盟，同现在美国人组成的同盟的确有点象，这个同盟成了同波斯战争的主角。在土耳其南部的一次战役中，雅典人大败波斯十五万大军，波斯帝国彻底失去了对希腊的威胁。雅典人还积极帮助任何想脱离波斯独立的国家和地区，当埃及人起义反抗波斯时，雅典又派出了庞大的军队前往埃及，当时是雅典的全盛时期，全雅典的人口已达近四十万，可要知道全埃及的人口当时也已有了近一千万，而埃及的面积也许是小小雅典的数千倍，大家可以知道当时雅典的国力了。不过埃及那仗雅典人没打好，雅典人本来善于海战，所以把军舰开进了尼罗河，而这正中了波斯人的诡计，结果那次雅典大败，当然那是所有胜利后的第一次失败。雅典与波斯人开始谈判，签了个和平协议，希腊与波斯那场战争以希腊人全胜而告终。 大家可以翻开世界地图，看看雅典只是个城市，而整个希腊又有多大，埃及有多大，而当时的波斯帝国，东到现在的巴基斯坦，西到今天的非洲的利比亚，这有多大，就知道希腊人能打败波斯人是何等的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希腊已经成了不可一世的强国，而雅典就是民主政治的领袖。雅典人还有当时其它的一些希腊小城邦后来扮演了近代欧洲列强的角色，大家可以看到，近代欧洲的那些英国，法国，德国等国，从世界范围来看也都来是些小国，却有力量改变世界，当时的雅典也是如此，大家可以看看近代以来欧洲列强的所作所为，读过希腊历史的人都会看出，历史居然是那么的象。希腊人打败了波斯人，而他们内部却开始分裂，就象美苏打败德日法西斯时那样，在同波斯人的战争中，雅典与斯巴达就开始了暗斗，在后期雅典领导希腊各国进攻波斯时，斯巴达就不断从后面捅刀子，但那时还处于“冷战”，往往只是雅典的盟国与斯巴达的盟国之间闹矛盾，雅典和斯巴达则象老大哥似的出面说几句调停的话。但那时还有一个更类似美苏斗争的情况，雅典每到一处就要使那国也变成民主国家，而斯巴达则相反，每到一处，都要变成寡头国家，那些被雅典强行变成民主的国家里的贵族派就纷纷流亡到斯巴达那里请斯巴达帮他们恢复统治，而相反，被斯巴达强行变成寡头政治的国家里的民主人士，就都跑到雅典那里想借雅典的力量重建民主政治，雅典有自己的一个海上同盟，也就是“提洛同盟”，而斯巴达也有自己的陆上同盟，也就“伯罗奔尼撒同盟”，实际上美苏的斗争是有其历史传统的。不过这两大军事集团没有现代的美苏那样的克制，很快就正式开始了“热战”，也就是希腊历史上继波斯战争后又一场大战争“伯罗奔尼撒战争”。严格说来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许多次战争，中间也有很多和平时期，有趣的是，虽然斯巴达与雅典两城距离很近，也曾直接在本土作战，但大多数重要的战役都在远离本土的地方，比如在土耳其，埃及，塞浦路斯和意大利进行，而且海战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雅典的民主曾被视为最好的政治制度，但这时也渐渐暴露了缺点。当时就有有识之士说雅典虽说是民主，但实际权力却掌握在少数煽动家手里，其它国家的统治者只要有治国的才能就行了，而雅典的统治者不仅要有治国的才能，更要有欺骗民众的才能，问题是有的人光有欺骗民众的才能，却没有治国的才能。而民主政治家们又喜欢党争，拉一邦人打一邦人。而更有甚者则是纯粹把政治当成的玩具。那时有个著名的政客，凭那灵牙利嘴当上了将军，并煽动民众力主对斯巴达作战，是最强的主战派，后来有一次率军去远征西西里，雅典的政客们最怕离开雅典，因为一离开，民众就听不到他的激动人心的口才，而他的政敌们又可以以另外的口才造成对他的不利。这位将军去了西西里，雅典城内的政敌们就为他编织了罪名，结果，雅典当局撤了他的职，要他回来受审，这位将军不敢回雅典，就去投靠了斯巴达，本来他可是斯巴达最大的仇人，现在又站到了斯巴达一边，还是那张嘴，煽动斯巴达人去进攻雅典，后来又跑到波斯那里，煽动波斯人去进攻斯巴达，后来又回到雅典，重被选为将军，还是煽动人们进攻斯巴达，以后又去教斯巴达人如何对付雅典，这样反正他到哪里，哪里就会被煽动起来战争，在雅典，他一会儿是雅典的恩人，一会儿又成了雅典的仇人，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多次，直到最后，波斯国王看穿了他，趁他又来波斯煽动之际，逮捕并处死他，当时就有人说，民主制对付不了这种人，只有君主制才行。 雅典的“过份民主”有不少过错，比如雅典不许他的盟国退出同盟，只要想退出，就要派兵镇压，使盟国变成了属国。有一次有个盟国退出同盟，雅典派一支军队攻下了那国，军队写信回来问议会如何处置那国。雅典过去对那国一直不错，没想它会起来造反，所有的雅典人都有些发怒，在群情激愤之下，议会决定，把那国人全都杀尽。送信人刚走，议会冷静了些，人们才想到，天哪，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命令呀，居然要把人家整个国家毁灭，所以赶快又发了一个命令，说只杀几个为首的人。幸好第二个命令发布的快，否则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有许多哲学家生活在雅典，也是名人，有些人与一些政治家有很好的关系，但那些政治家的政敌们往往又拿这些哲学家开刀，最初是一个名叫阿拿克萨哥拉的哲学家，他的哲学理论中说太阳是一团火，本来自由民主的雅典对学术并不会压制，不过有的政客煽动说，那条理论是违背了雅典神话传统的，那哲学该死，法院里人情激愤，人们强烈要求判那哲学家死刑，吓得那哲学家连夜逃出了雅典。还有就是著名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被害的事，也只是苏格拉底为人太傲慢，在法院里说话太放肆之故。而后来的亚里士多德也因为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的老师，差点又被雅典人处死，连夜逃出雅典，在惊恐之中死于另一处，是他杀还是自杀仍是历史之谜。所以虽然雅典号称是“希腊哲学的首都”，但大多数希腊哲学家对雅典民主没有多少好感，但哲学家必竟不是政客，大多数哲学家从学术的角度研究民主制度，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亚里士多德的一些书，他对雅典民主的利弊得失评价的就比较中肯，虽然他也差点把命送在雅典。亚里士多德有句名言“以中产阶级组成的政府最稳定最优秀”，大家可以联想到现在西方的民主理论，多少是有了二千多年的历史。 刚才所说的好象希腊就是在战争，可也就是在那时，希腊出现了无数的哲学家，艺术家，文学家，科学家等等，可以说这是人类文明史上极为光辉的一页，后来的西方人心中，对那时的感觉，就如同我们对汉唐盛世的感觉一样，中肯的说，同一时期中国的文明，在很多地方并不如西方，比如在自然科学方面，希腊人做了很多工作，这些工作中国人到了明清时期还没有做过。我总觉得我们中国人太喜欢说自己的过去如何如何，但历史事实是，中国古代虽然也很伟大，但在很多方面外国的古代也很伟大。虽说美国历史只有几百年，但美国人却继承了个有了几千年历史的深远的文明。 接着说希腊的故事，雅典的民主政治还有雅典的政治地位在波斯战争结束后和伯罗奔尼撒战争刚开始时达到了最高点，而当时有位大政治家名叫“伯利克里（Pericles）”，伯利克里在议会斗败了“战神山议事会”，彻底把国家大权掌握在了人民大会手里，而他自己也成了民主的英雄，并且在他的时代，雅典进入了最强盛的时期。大家也许常看到的雅典的代表建筑物“巴台农神庙”，就是在他那时造的，虽然伯利克里只是一个人，但他是少有的伟大政治家，他本人的民主思想可以说是最早的完整的民主理论，而他的死也被后人视为雅典民主走下坡路的开始，他的生活年代我从Microsoft Encarta上查到是公元前495至429年。当时有个历史学家名叫修希底德(Thucydides,460BC-400BC)记载下了不少伯利克里的演说词，其中有一篇非常有名，是伯利克里在一次阵亡将士的葬礼上的讲话，伯利克里自豪地宣称雅典的政治制度是全人类政治制度的典范，他说不仅希腊的其它国家，就连非希腊的国家也纷纷派人前往雅典学习研究雅典的政治制度，他当然有些夸大，但当时的确还有不少国家去研究希腊人的政治制度，比如当时还是小国的罗马。伯利克里还描画出了雅典民主生活的一幅美丽图画，在民主与法律的保障下，在大多数人受过很好教育的情况下，人们过着富裕、高尚的自由生活。不过大家也知道，那是一种理想，当时雅典人首先树立了这种理想，并以自己的行动去努力实现它。这篇演说词实际上是后来西方民主思想的启蒙书，从文艺复兴、法国革命，直到现在，伯利克里的这种理想一直是民主政治所追求的目标。这篇演说词在修希底德著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可以找到，而这本书的中文版在各个大一点的图书馆都有，想了解西方民主的人不可不读。 当时雅典与斯巴达的战争爆发了，伯利克里又有一篇出色的演说，他说凭雅典的经济实力，只要雅典不过于主动出击，雅典就一定会战胜斯巴达的。可惜他不久就染病去逝，有的历史学家说，如果后来雅典按当时伯利克里制定的策略行事，就不会败给斯巴达的，历史总是历史，雅典的强大就从那时开始走下坡路了。 伯罗奔尼撒战争可分三个阶段，第一个十年，雅典与斯巴达互有胜负，但雅典略占上风，后来在一次战役中，雅典把斯巴达的许多军队围困在一个小岛上，使斯巴达不得不求饶，结果双方签订合约，暂时的和平到来了。当时也是雅典的温和派在议会里占了上风，才终止了与斯巴达的战争。这时虽然斯巴达与雅典和平了，但“冷战”却在继续，有些斯巴达的盟国反叛斯巴达，倒向雅典一边，而雅典也主动支持那些国家。第二阶段，雅典的主战派取得了议会，雅典人由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对西西里发动了一次远征，远征的目标是征服西西里上的大国叙拉古，(这个国家就是数学家物理学家阿基米德的故乡)进而征服整个西西里。雅典这次远征并不是出于民主，而是其霸权野心，哪知叙拉古并不弱，雅典虽包围了叙拉古，但却久攻不下，斯巴达人又出面了，他们派来了大军援助西西里，结果，雅典的大军全军覆没，实际上要是没有斯巴达，雅典的军队打下西西里还是可能的，但斯巴达怎么会坐视西西里落入雅典之手呢。西西里这一败，使雅典元气大伤，许多雅典的盟国纷纷倒向斯巴达一边，雅典采取了极其残酷的手段镇压这些盟国的反叛。结果是斯巴达的盟友越来越多，雅典的盟友越来越少。第三阶段，雅典与斯巴达的战争倒向了斯巴达一边，但雅典仍抵抗了整整八年，最终在所有的海军被消灭后，才投降了。斯巴达对雅典的条件是，雅典必须加入斯巴达的同盟，雅典不得再保有海军……。 在这场战争的后期，雅典的民主经历了一次危机，一群贵族利用雅典内困外乏之机发动政变，成立贵族政府，不过要知道军队的主要成员是平民，贵族的政变没有得到军队的承认，雅典的军队主要是海军，海军主要驻扎在海外而不是雅典本土，当贵族政变的消息传来时，海军起先没有表态，但始终不肯承认这个政府，结果雅典城内的贵族便惶惶不安，担心海军率军回来，所以宣称要成立个贵族平民联合政府，但不久，主要是雅典的一般人对民主的忠心，全城起义，重建了民主。那次起义的详情，在修希底德著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可以找到，大家有兴趣的话去看看，就会发现，1789年法国革命时的巴黎市民与公元前4??年的雅典市民有多相似，商人，学生，退役军人，还社会上其它各种不同的人，是怎么奋不顾身涌向市中心，终于使民主制得以恢复的。古希腊的这些史书，是后来的西方文化人必读的，就象我们的春秋史记一样，所以我可以说，法国革命的那些领导者，心中自己始终觉得自己就象是古雅典人一样。 斯巴达打败了雅典，就象它对其它国家所作的那样，也要把雅典变成贵族统治的国家，于是在斯巴达主持下，雅典又一次失去了民主，以一个“三十人委员会”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机构，但雅典的民主传统太强烈了，“三十人委员会”只统治了没几年，人们就又发动起义，重建民主政治。那时斯巴达又忙于其它事情，只要雅典不与斯巴达为敌，斯巴达就暂时顾不到雅典了，雅典在这以后一直保持了民主，这时的雅典民主，在史学上称为“后期民主”，后来雅典还曾强大过，又建立了一个海上同盟，但今非昔比，雅典最终同斯巴达一起被北方的马其顿所打败，名义上雅典仍是个“独立”的民主国家，但实际上只是马其顿王国以及后来的罗马治下一个高度自治的城市，而且“民主”似乎已经成了古迹，因为雅典曾有过辉煌的那段历史，以后外来的统治者都对雅典大加赞赏，而雅典在文化上的优势，在以后仍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雅典的希腊方言，因为雅典的文化优势，而成了标准的希腊语。 雅典只是最持久实行民主政治的希腊强国，而几乎所有的希腊国家除了斯巴达外都曾一度建立过民主政治，与雅典敌对的狄拜，本来一直在斯巴达一边反对雅典，但斯巴达打败雅典后，它又成了斯巴达最大的敌人，本来狄拜是斯巴达贵族政治集团的一员，但后来也建立了民主政治，并与斯巴达为敌，成了继雅典之后民主政治的领袖，后来的战争中，狄拜打败斯巴达，终于使斯巴达的同盟分裂，而狄拜又成了全希腊乃至地中海东部最强的国家。另一方面，还有些强国，如科林斯，也在民主与贵族政治之间反复斗争，写下了长长的斗争史。还有一个西西里国家，也就是刚才提到过的叙拉古，在打败雅典后也成了强国，而且是地中海心部的强国，这个国家政治上鼎盛的时期也是民主制的，在民主与寡头的反复斗争中，这个国家又变成了君主国。它曾一度打败北非的强国迦太基，但后来又与迦太基结盟对付罗马，终为罗马所败，亡了国。阿基米德也是在那一仗中被一个无知的罗马士兵所杀害的 希腊人的这些战争被后来人称作“过份热爱自由”，不是没有希腊哲学家提出过全希腊要统一的建议，但希腊各国，主要因为对非希腊的国家都是强国，所以强国之间，自然不会谁服谁，然而这样的战争，终于使希腊各国走向衰败，这时北方的马其顿王国开始强大，又积极介入希腊政治，马其顿王国实际上是完全希腊化的，想当年波斯战争时马其顿虽名义上向波斯臣服，但由于它的希腊化，马其顿无时不在暗中帮助希腊同胞。现在马其顿又以强国身份出现于希腊各国之间。雅典的民主在这时还有极佳表现，雅典议会又分裂成了亲马派和反马派，反马派有位政治家发表过数篇精彩演说，当时马其顿国王名叫腓力甫，这些演说也名为“反腓力甫”，大家现在也许知道英语中philippic一词是怎么来的吧。 马其顿打败了所有的希腊国家，成了全希腊的主人，腓力甫的儿子亚历山大作马其顿王时，亚历山大也就开始了伟大的远征，其结果波斯帝国被希腊人所灭，自印度河到埃及，自希腊到中亚细亚，全部成了亚历山大的国土，事实上早有雅典的“亲马派”说过，“要把战争带给亚洲，把财富带回希腊”，大家想想近代西方人做的许多事，不是“把战争带给亚非拉各国，把财富带回了欧洲”吗？希腊的历史说到这儿并未说完，马其顿的帝国把希腊文化带到了世界各地，从印度西部，中国所称“西域”的西部，到伊朗，巴比仑，到叙利亚，埃及，全都被“希腊化”了，说的是希腊语，写的是希腊文，读的是希腊书，连造房子也要有几分希腊式，但可惜希腊民主却只留在了“思想”中。亚历山大虽未到意大利和西班牙，但那里也被希腊的文明之光所照亮，而后来的罗马人，又将希腊的文化传遍了几乎欧洲和北非的每一处。 说到这里，觉得有必要把希腊的民主总结一下，而前面说过的一些东西我也不再重复。当然由于我的水平有限，很多问题想不到，我总结的一定很不全面，希望网友们能多多赐教。 希腊人的“民主”恐怕与我们现在网上所争的“民主”还是有点区别，我们的“民主”很多时候是针对“专制”所说的，而希腊人的“民主”的对立面，是“寡头”，“寡头”是贵族的“民主”，而希腊的“民主”则是平民的“民主”，虽然希腊最最民主时也不是“全民”的“民主”，但雅典还有其它一些国家所建立的民主我想在那时，应该已经是尽可能多地代表多数人了，我们不可能以现在的眼光去批评当时奴隶与妇女在政治上的毫无地位，必竟那是二千多年前。古希腊的民主，更接近于“平民”政治，而有时也会有“暴民”政治。当时发生过许多残酷镇压另一个阶级的事，较之法国大革命时雅各宾派的所作所为是有过而无不及，而寡头政治亦是如此，对平民政治家的迫害的事也耸人听闻。 当时的希腊学者研究的政治制度是三种，民主，寡头，君主。民主是平民政治，也就是多数的公民（当然不包括奴隶，妇女）的政治；寡头就是少数人的政治，就是贵族的政治；而君主制就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政治，所以现在也有人说苏联实际上是个寡头政治，现在中国也有类似情况，而美国，虽名义上是全民的政治，但在二十世纪中期以前，由于大资本家的力量左右政治，实际上也类似于寡头政治。 三种政治制度之间各有优点缺点，由于贵族可能受到过较良好的教育，所以寡头制有可能会是专家政治，但寡头制的缺点是往往只代表小部分人不代表大多数人，斯巴达刚打败雅典的那时的希腊学者，大都心向寡头制，比如柏拉图。而民主制则代表了大多数人，当然这是好的，但大多数人的意见不一定是正确，平民容易被煽动起来，反而形成错误，雅典刚打败波斯时希腊的学者大都心向民主，比如德谟克里特，还有当时一批历史学家。至于君主制，绝对的君主制是所有的希腊学者所反对的，但人们也期望能有“圣人”出来真正地管好国家，柏拉图甚至开始了“圣人实验”，想要培养出几个“哲学治国之王”来。希腊的哲学家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现在许多人所注意的一些问题，民主制在全民都受到良好教育之下，在有良好的法律秩序之下，才会是好的。而亚里士多德则明确提出了“中产阶级组成的政权最稳定，最优秀”，他的理论与我们现在的一些理论相似，一个社会中太富的人和太穷的人都只能是极少数，只有多数人为中产阶级时，这时的国家才会是最好的。 希腊城邦在打败了波斯人之后，军事上的强大已经使它们没有外来的威胁，而他们又都是些城市小国，这为“政治实验”提供了良好的“实验室”，这也是为什么希腊哲学家会对政治如此深入研究的原因。另一个时代在文艺复兴时，意大利各国也学着古希腊人的样，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实验，还有一次就发生在近代到现代，包括共产主义的实践。那时之所以希腊的这些国家能实行民主，这和希腊都是些小国有关，我说这小国，只是从城市的角度上说的，那时那些小国的政治、军事和文化力量并不小。这样的小国，才能进行民主制，而当比如罗马成了大国后，民主无不遭到了破坏，而雅典从大国变回了小国，所以又能保持民主制相当长的时间。人人参与政治，人人要能参与政治，人人要能去投票，这在古代的科技水平上就受到了限制，而随着近代科技水平的进步，这种限制也逐渐消失了。现代的民主有一个好伴侣，名叫“科学”，而古代人却没这么幸运。 列古希腊人的书籍也许可供参考，都是那时的希腊人所写，又都是西方名著，在大一点的图书馆里应该都能找到中译本，所列的书籍肯定很不全面，望学者网友们能多多补充： 希罗多德：《历史》，记述波斯战争以及战争以前希腊人眼中的东方各国，作者热烈赞颂雅典民主，但又觉得只要使人民日子好过，君主制也不坏。此书是西方史学的鼻祖，其地位有似于《史记》，却比《史记》早了好几百年。此书对马拉松、温泉关等战役描写催人泪下。此书一大缺点在于作者喜欢夸夸其谈，有时顾不到史实。此书的书名即是西方“历史”（如英文的history）一词的词源。 修希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记述雅典与斯巴达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作者本人亦是雅典的一名将军，曾参加过伯罗奔尼撒战争中不少战役。作者热爱雅典的民主理想，也痛斥当时雅典民主不好的地方，此书写得非常细致，由于作者本人是军人，所以对战争描写尤其精彩，可以详细到每个部队的部署上。作者又记载了大量希腊各国政治家的演说词，可使读者对雅典和其它希腊各国当时的民主有直观认识。作者对史实十分认真，又充分认识到经济对政治的作用。本书缺点是作者只关心政治、军事和经济，对当时希腊人取得的其它成就却没有及于应有的注意。作者身世坎坷，遭到过不公正的待遇，所以象司马迁一样地发奋著书。此书可以说是古希腊史学的最高成就，对后来西方史学的影响深远，今天的西方史学著作中大多还可以看出此书的影响。 色诺芬：《希腊史》，记述了伯罗奔尼撒战争以后狄拜与斯巴达的斗争，雅典再次建立海上同盟及再次走向衰败的史事。作者是大哲学家苏格拉底最出色的学生之一，苏格拉底的学生由于都生活在雅典被斯巴达打败，雅典民主进入后期，以及老师苏格拉底被雅典人处死之痛中，对雅典民主都无好感，此书即有反民主倾向。作者本人是史学家，经济学家，同时也是一名出色军人，所以此书对史实尤其注重，有修希底德遗风。在字里行间，也表达自己的哲学政治学观点。 色诺芬：《雅典的经济》，此书是对当时雅典政府的经济政策的提议书，没有多少理论内容，但可以看出当时雅典的政治经济方方面面的情况，民主制度在雅典及其它希腊国家日常生活中所起的作用。 《苏格拉底前哲学家残篇》，些书乃后人所编，由于年代久远，苏格拉底以前的哲学家的著作大都遗失，但又有许多引文或言论保存在其它古书中，后人遍览古希腊书籍，从中汇编出此书，大家可以看到德谟克利特，赫拉克利特，普罗泰哥拉等许多哲学家的政治思想，包括对民主的探讨。 柏拉图：《理想国》，大哲学家柏拉图最著名的书，全书想研究出一种“最正义”的社会制度，并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构想出了一种理想社会，柏拉图有反民主倾向，故其理想世界倾向于寡头政治，或“圣人政治”。 柏拉图：《政治家》，比《理想国》近于实际，研究什么是的好的“政治家”，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此书中详细研究对比了各种政治制度的优缺点。 柏拉图：《法律篇》，若无好的政治家，则要有好的法制才能有好的国家，此书即探讨什么是好的法律。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此书是古希腊哲学理论中关于政治的集大成之作，也是亚里士多德庞大哲学体系中社会政治的一部分，而且在文艺复兴以前，似未有人能比亚里士多德更有细致的研究。此书全面研究了当时希腊所能见到的政治制度，亚里士多德还是较倾向于温和的寡头或民主的。此书有一些名言，比如“人是政治的动物”。书中把奴隶制度视为正当，也属历史局限。“由中产阶级组成的政权最稳定最优秀”亦是出自此书的理论。另外，此书还记载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此书是亚里士多德的儿子尼各马可整理出的亚里士多德有关伦理学的讲课稿，认为“善是万物追求的目标”。虽是伦理学专著，对社会制度也有探讨，特别是研究了个人应如何“高尚”地生活在社会中。 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亚里士多德以孜孜不倦的精神，研究了许多希腊城邦的政治制度，写了不少书，可惜未能流传下来，此书是近代考古才发现的，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详细叙述了雅典政治的历史，雅典民主发展的每个细节。 伪亚里士多德：《经济学》，有人托亚里士多德之名写的书，对古希腊的经济政治有一定研究。 在亚里士多德以后，希腊民主实际已经成了“古迹”，学者对政治的研究日趋平庸，不过在罗马时期，也有不少精品，这我想在说罗马时再提及。 (责任编辑：admin) |